第77章 無為
「師父不曾言明，只道是，大變至，萬靈劫，人、巫、妖共御之，可有一線。」
玄都大法師的回答，讓陸壓道君沉默了。
他原以為所說的大變劫難來自巫族。
可顯然，這場大變居然並非三族之內，並且將三族全部牽扯進了其中。
什麼樣的劫難，需要三族共同抵禦，也才只有一線生機？
牧承同樣不解。
不是封神大戰？
萬千思緒僅眨眼間就從陸壓道君腦海中飛過，最終這位妖族領袖再沒有反對。
他低頭望了一眼牧承：「你若身死道消，我會將他們帶走，所以小子……最好希望自己能獲得久一些。」
那一縷不起眼的金色火苗，洞穿虛空而去。
金色火焰升騰的光影，也緩緩消散。
牧曦、牧杉杉的身影，隨著金光的回升，一同不受控制地飄向天空。
牧曦相對冷靜一些，但表情仍是充滿了緊張和不安，牧杉杉整張小臉已是毫無血色，嬌軀不住地微顫。
牧承望向玄都大法師，剛要開口，就聽對方淡淡道。
「天意不可違。」
牧承深呼吸一口氣，神情鄭重，拱手道：「還請前輩出手！」
「生死有命，機緣在天。」
說完，對方閉上了眼睛。
態度很明確。
牧承還要再說什麼，塗有為上前拉住了他。
牧承深深望了眼蓮花寶座上的身影。
信奉太清的無為么。
聖人冷漠，視眾生為螻蟻。
太清的無為，有時候比有所為，更加殘忍無情。
牧承衣袖裡的拳頭緩緩攥緊，不再開口請求。
既是無為之心，這條大腿，不抱也罷。
他不怪對方，也怪不到對方。
玄都大法師今日能現身，已是難得，極大可能是因果糾纏的原因。
但不管什麼原因，不想妖族力量恢復太多也好，有心隨手幫上一把也罷，能從陸壓手中留下敗家子兒和牧青汁，都是幫了他。
終歸還是自己太弱。
沒有價值，就不可能被重視，前世今生都是鐵的道理。
興許是知道結果無法改變，牧曦臉上的緊張和不安少了很多，牧杉杉的身體也不再顫動。
兩女不舍地跟父親告別。
牧晨陽、牧澤成兩位父親，有心無力，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女兒遠去，痛心疾首。
牧曦忽然抬頭望向自己的弟弟。
「牧承！若有志氣，來尋我們！」
牧承一愣，旋即明白了她的初衷，卻是豪邁大笑：「好！你和妹都一定要活著！」
「哥！我們等你！」牧杉杉大聲喊道。
牧曦心裡嘆了口氣。
這個丫頭……
兩女與兩束金光一同消失在天邊。
隨著金光離去，整個被渲染成金色的南嶺天空，逐漸恢復湛藍清涼。
此間事了，蓮花寶座與玄都大法師的身影也逐漸虛幻。
他看向塗有為：「你雖根骨不佳，但也與我有些緣分，賜你一話。」
「師父請講！」塗有為傾聽。
「宗里有位不錯的苗子，身具天地之氣，悉心培養，未來成就當不可限量。」
「師父，能否告知徒孫姓名？」塗有為問道，他的弟子，理應是這位的徒孫。
「天機不可泄露。」
「孔丘，也叫仲尼，外門弟子楚子帶回宗門的孩子。」
玄都大法師、塗有為、齊靜先皆是一愣，朝某人看去。
牧承抬頭看天。
哼，讓你亂賣關子，算是小出口氣了。
玄都大法師溫和臉龐上有著饒有興趣的笑容：「南嶺這地方，有趣事、有趣人……真是不少。」
說罷，他輕輕吹出一口氣：「哪裡來哪裡去。」
隨意的一口氣，將言出法隨落到了實處。
黑蠍教派教主、青丘之澤宗主等幾位正朝這邊趕來的化神境強者，無不身體不受控制，被忽起的大風吹回了各自地盤。
玄都大法師的身影，漸漸消失於天空。
紫金光彩暗淡，袖珍的爐子落回塗有為手中。
牧承回頭望去。
牧綱臉色複雜，牧晨陽、牧澤成兩人垂頭喪氣，其他牧家人也神色各異，無不心情低落。
圍觀的人早早就被接連出現的強者驚走大半，少部分感受到了陸壓的威壓，此時仍發懵地或跪或坐在地上。
牧袁鎮房屋傾倒一片，混亂不堪。
牧承下意識望向那道雪色倩影，對方感受到他的視線，微微側頭瞥了一眼，轉身離去。
三日後。
圍繞牧家的低落情緒稍微得到了一些緩解，牧晨陽、牧澤成漸漸接受了這個現實。
雖說牧家兩女命運多舛，可好歹也有一線生機，若是忤逆那位大能的意願，恐怕只有當場身死一個下場。
那位大能當時也說了，看在蓮花青年的面子上，才收起了殺心。
盤虯山上。
牧承單腿屈著，坐在大石頭上，下面就是許多身影忙碌重修房屋的鎮子。
「蘇然是上古鳳族之人，我也沒有想到。」
一個聲音從身後響起，牧承回頭，看清了來人，是自家宗主大人。
那日風波平息，塗有為被他邀請到了家中做客，這三日一直住在牧府。
對於宗主大人的出手，牧承十分感激，畢竟沒有塗有為，玄都大法師不會現身。
那時，敗家子兒、牧青汁會被帶走，牧家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至少他活不成。
興許整個牧袁鎮都將不復存在，畢竟陸壓那種人物，有心毀滅整個南嶺，恐怕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牧承從大石上跳下，他沒有接自家宗主大人的話。
心中有所疑問。
陸壓說蘇然得到了始鳳的部分傳承，應該是指龍鯉秘境中的上古傳承。
既然有祖龍、天鯉的傳承，那麼始鳳的傳承在也不奇怪。
可始鳳……
是寒冰屬性嗎？
這個洪荒真的不太一樣啊。
見對方沒有接自己的話，塗有為還以為牧承沉浸在寂寥和失落之中，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
「南嶺，畢竟是小地方，這一點你現在應該意識到了，天地間大能之士數不勝數，我們這點修為道行，在仙人眼中，跟凡夫俗子沒有什麼兩樣。」
「你修行天賦絕佳，雖然沒有本宗主這般得天獨厚，被師父看中，但未來只要肯努力修行，必然也有一番作為……」
？？？
牧承聽著聽著就感覺不對勁了，這是在安慰他還是發表自戀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