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煙民的世界沒有殺戮
李鐵來到主治醫師的房內，那個主治醫師正在仔細看他B超片子，看那粉碎的腳趾骨。
主治醫師是一個冷峻的中年女醫生。但徐娘半老，風韻猶存。這時，沒穿白大褂，是rì常服裝，衣服很輕佻，露出了事業線。
「馬上手術。」主治醫師冷冷的表情。
「不是後天手術嗎？」李鐵又問。
「提前送你上路。」主治醫師面無表情，而且這話很是意蘊深刻。
她身後的護士輕輕咳了一聲。
主治醫師對那個護士就罵：「咳嗽滾出去，這是醫院。」
李鐵記得，之前主治醫師很熱情，很體貼，還時不時把那事業線「賞給」自己的眼睛。今晚很奇怪。
李鐵抬頭看看護士，那個護士帶著口罩，像是一個女人，但李鐵笑了，衣服能騙人，但喉結難騙。男人的喉結很突出，女人幾乎沒有。而這個所謂的女護士，明顯就是男人的喉結。
看來，這個女醫生被要挾了，估計對方是以手術名義把自己做掉。李鐵想。
這時，他有些猶豫，是先發制人讓這個女醫生脫離控制，還是等待時機。最後，他決定，等待時機。
這個女醫生有很明顯的逃走機會，但卻沒逃。這就說明，她顧忌的一定是比自己更重要的事物。
「走吧。」女醫生起身對李鐵說。
李鐵跟著女醫生走到手術室。手術室里已經有五人在等了。他們都穿著手術服。
看見李鐵進來，一個助手拿起一針筒要給李鐵打麻藥。
李鐵擺擺手，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當然，不是真不在乎，而是他明白，這手術根本就是一藉口。針筒里肯定不是麻藥，即便是，那劑量也足夠讓他成為「殭屍」了。
看他不需要「麻醉」，助手看看女醫生。
「這不是關公療毒，也不是刮骨療傷。「女醫生沒說非要打，也沒說不打。
李鐵看看手術台，很舒服地躺上面。他笑吟吟地望著女醫生和幾個助手。
那幾個人都用異樣目光盯著他，這人明知死到臨頭，還談笑風生，還瀟洒愜意。
這幾個助手，正如李鐵所料，的確是殺手，而且是高中組的殺手，殺人不眨眼。他們見到的都是臨死之前的無助和乞憐。
但李鐵只是麻痹對手。他之所以躺在手術台上，是因為枕頭那裡有一個存放手術工具的鐵盤，那裡有手術刀。
突然，李鐵拎起一把手術刀直刺最近殺手腰部。李鐵是躺在手術台上，所以，這樣直刺距離短，速度快。
那手術刀很順利地刺進對方肉里，一點兒聲響都沒有。
被刺的殺手傻了。所有人都傻了。
在他們印象里，jǐng察都是先恐嚇，再恐嚇，實在恐嚇不住了，就鳴槍示jǐng，再鳴槍示jǐng，然後，槍里沒子彈了，就趕緊找地方躲了。
李鐵抽出手術刀。一股鮮血噴洒而出，然後，那個殺手就兀然倒下了。
女醫生驚叫一聲，失魂落魄地躲牆角了。雖然她也經常刀來刀去，開膛剝肚，但那是救死扶傷，這是殺人。職業認同感有極大不同。
其他幾人瞬間掏出匕首，清一sè的匕首，從各個角度，從上向下，扎向李鐵身體。
李鐵鯉魚打挺，落在手術台前沿。這時，他就高出了其他人很多。他一個旋風腿，就掃向那幾個殺手的腦袋。
一個殺手急忙低頭，同時，他伸手就猛抽手術台上的檯布。這一抽，李鐵就站不穩了，他傾斜左方，壓在一個殺手的頭上。
那個殺手反手就把匕首刺向李鐵背部。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縮在角落的女醫生一把椅子摔過來，把李鐵撞一邊了。然後，那個殺手的匕首就劃破了李鐵的胳膊，血霎時就把衣袖浸透了。
一個殺手一瞪女醫生，嚇的女醫生又縮回角落了。
他們以為這女醫生是想砸李鐵，只是誤打誤撞救了他。
實際上，剛才幾個人圍著李鐵時，女醫生心裡突然就很氣憤，想想自己本城最著名的外科醫生，卻被人要挾，很生氣，就拎一把椅子砸向幫殺手，正好，救了李鐵。
幾個殺手又圍住了李鐵。
李鐵拎起身旁的一個玻璃瓶，猛砸一個殺手腦袋。那個殺手揮手一檔，那玻璃瓶就被震碎了。
噗！裡面的酒jīng灑了他一臉。
啊——殺手凄厲的慘叫。因為那酒jīng浸入他眼睛了。他急忙用手搓，用衣袖擦。但絲毫不起作用。其他殺手想幫忙，但一看李鐵那伺機而動的樣子，就都站在原地不敢動。
「這邊，有清洗液。」女醫生對那個殺手喊。她這樣做，純粹就是醫生的天職所在。
殺手急忙摸向她那裡。女醫生身邊的確有清洗液。
殺手仰臉，拿起那瓶清洗液就沖洗眼睛。
啊——啊——殺手叫的更滲人了，大家聽的渾身肉緊。
這清洗液瓶里還是酒jīng。這就是自作自受了。
他們這些人先到手術室，就是這個殺手，故意把瓶里的清洗液換成酒jīng的，本想整蠱李鐵，卻不料為自己準備了。
女醫生趕緊找出另一瓶清洗液，幫他沖洗眼睛。
本該血腥殺戮的場面，卻因為這殺手的意外事故停止了。大家都在看著女醫生救治那個殺手。
但畢竟不是自己受傷，所以，其他人就感到無聊。一個掏出一包煙，挨著遞煙，輪到李鐵了，他遲疑了一下，但還是把煙遞給了李鐵。
李鐵也爽快地接住，並從口袋裡掏出打火機，先很禮貌地給這個殺手點上，畢竟是人家的煙，然後，又很客氣地挨著給其他幾個點上。
之後，幾個人或蹲或站，或靠或依，很享受地抽著煙。戰後一支煙，賽過活神仙！真爽！大家都不約而同地想。
漸漸的，氣氛就越來越融洽，越來越和諧，再也沒有劍拔弩張了。
「躺手術台上。」為了救治方便，女醫生命令那個殺手。
那傢伙像個孩子一樣乖乖地躺上面。
「過來，幫忙。」女醫生招手。
然後，大家都手舞足蹈、興高采烈地涌到手術台前幫忙。
一會兒，女醫生就搞定了。
然後，女醫生又命令大家把那個瀕臨死亡的殺手抬上手術台。
這個倒霉蛋流血太多，一時半刻手術難做完。
於是，真正的手術開始了。李鐵和那幾個殺手又是一陣手忙腳亂的協助。最後，就是給這個倒霉蛋輸血了。
等掛上吊瓶，大家又都無聊了，然後，大家又開始抽煙。
嚴格規定，手術室絕對不可以抽煙。但女醫生卻盼著他們抽。正是因為抽煙，這幾個傢伙才住手。特別是那兇狠的jǐng察，就是一老煙槍，手不離煙，煙不離口。女醫生一度懷疑，這傢伙到底是jǐng察還是殺手。
煙真是好東西。在煙霧繚繞里，在吞雲吐霧裡，一時之間，手術室里哥長哥短的，一陣歡聲笑語，氣氛相當活躍，一點兒都沒受到那兩個倒霉蛋的影響。
當所有煙都抽盡了，大家便無所事事了，突然，大家想起一件事，殺人。
李鐵和那幾個殺手面面相覷，然後，都心照不宣地笑了。雙方揮舞手在空中比劃了幾下，隨便朝地上跺了幾腳，然後就結束了。
「李哥，你拳腳厲害，我們甘拜下風。」一個殺手親切的說。
「兄弟，你們比我技高一籌，我落荒而逃。」李鐵笑呵呵的說。
「李哥，那你先回吧。」那個殺手戀戀不捨地說，「我們也要離開了。」
之後，這個殺手打一電話，意思就是囑咐對方把女醫生孩子放了，不但放了，還要安全送回家。
原來，這些人綁架了女醫生的孩子，要挾她，利用做手術把李鐵給收拾了。
但人算不如天算，一切全都戲劇xìng結束了。
簡單收拾后，這幾個殺手就離開了。他們不怕白頭翁，雖然是他的下屬。
「對不起。」女醫生對李鐵道歉。
「沒事。應該的。」李鐵無所謂。
「我提醒你這危險，你還來？」女醫生疑惑。
「我知道。」李鐵依然滿不在乎的樣子。
「那你，為了我？」女醫生又把事業線賞給了李鐵，並柔情地問。
「啊？啊。啊。」李鐵還是那態度。李鐵有點兒心慌。
「我會記住你的好的。」女醫生拉住了李鐵的手。
李鐵心跳的更歡快了。自從喪妻后，他很長時間沒沾過葷腥了。
「對了，我聽他們說，他們那個頭兒，好像藏在停屍房。」女醫生突然對李鐵說。
真的？李鐵眼睛一亮，甩開女醫生的手，疾步而回。
「哥，等等我。」女醫生也緊跟上來。
李鐵沒理她，他在擔心魚雷和東門風。
這時，魚雷和東門風正站在停屍房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