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0章 忽然了悟
沈珺無所謂他信不信，說完之後人就走了。
乾淨利落的態度，反而讓康明皺眉。
走出監牢之後，沈珺輕輕揚起唇角。
他就不信康明真的一丁點兒的懷疑都沒有，世人都有疑心，何況康明的疑心病並不小。
他這幾天的時間可不是白白浪費的。
事實證明沈珺的想法是正確的。
儘管康明表現得渾然不在意，好像很相信玉王爺的樣子，但是每當晚上夜幕降臨，一個人躺在床上休息的時候。
腦子裡總是會不斷的活躍起來，將這幾日發生的事情以及和沈珺的聊天內容都會在腦子裡過一遍。
然後就會不經意的想起玉王爺。
其實他和玉王爺見面的次數並不多，但是每次見面兩人基本不會閑聊，都是在策劃一些朝政大事。
也因此當玉王爺和沈珺兩人的面容在腦海中交替的時候，沈駿都變的人情味兒了很多，而玉王爺更顯得冷麵無情，非常符合皇家人設，充滿算計。
最重要的是，他細思極恐，某一些和與王爺相處的畫面浮現后，有些小細節被無限放大，有一種他正在試圖踢掉自己掌控黑麒麟軍的錯覺。
多疑的人總是會在這種自我懷疑和多疑之中折磨自己的神經。
然後變得疑神疑鬼。
接下來的幾天，沈珺一改之前閑聊的畫風，開始向他輸出一些京城最近發生的事兒，比如那位假冒他的公公又做了什麼。
比如玉王爺，雖然沈珺還沒有抓到，但是京城最近不大太平，他可以篤定，肯定和玉王爺脫不了干係。
「公公當年也是跟著先皇的人，應當知道，先皇在臨終之時最盼望的就是國泰民安，如今因為玉王爺的一己之私，爭權奪利鬧的整個國家都不得安寧，而京城的百姓，更是惶惶不安，京兆尹最近忙得不停，大理寺也不得閑，光是最近三天被刺殺的官員就有七個。」
沈珺一臉惆悵：「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際，又防守空虛，公公你是跟了皇上二十多年的人，難道真的要眼睜睜的看著京城陷入煉獄，變得像二十多年前一樣嗎？」
康明眼神動了動，沒有說話。
真難搞啊。
沈珺在心頭嘆息。
「對了，上次和公公說的那位假冒公公之人，要給皇上送的壽禮，已經到達京城了，聲勢浩大，據說光是前來護送那紅珊瑚的人都高達幾百個。」
康明眼皮子一跳，心頭懷疑擴大。
這個套路，玉王爺曾經和他提示過，只是……
「哦，對了，那位公公最近還出宮了一趟去的，正是公公您之前經常去的地方，我們的人本來想捉他過來與公公您對質，沒想到卻沒找到人，半路就跟丟了，也不知道到底是哪路神仙。」
康明終於有所反應，他忙不跌的問道：「在何處丟的？」.
沈珺瞥了他一眼。
然後說出了一個地方。
這個地方距離玉王爺的藏身之處很遠，但是卻是玉王爺的另外一個窩點。
也是康明這段時間剛剛知道的，而即便是梁豐，這個跟了他很多年的人之前也不可能知道。
心頭的懷疑再次加大。
康明已經有所動搖了，甚至已經有七分相信那位假冒自己的人應當是玉王爺的人。
只是，玉王爺為什麼又恰好選擇了一個人，及時假冒自己回去呢？
如果說只是湊巧，那未免也太巧了。
不對，還有一件事兒。
康明忽然問道：「我的車夫呢？」
沈珺一愣，神色迷惘。
下意識的回道：「什麼車夫？」
「你們把我擄到這裡來，難道只有我一個人嗎，當時我的車夫不是也在馬車上嗎？你們先不動聲色帶走了我的車夫，后又用毒蛇迷惑我，害得我中招……」
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見對面沈珺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沈珺說：「我們未曾見過什麼車夫，且聽聞公公武功高強，以你的身手就算車夫出事兒，你當時在馬車裡應該能夠聽到的，我們這些俗人哪能和公公相比，又談何容易從你眼皮子底下帶走車夫？我們不過是只能用一些旁門左道罷了。」
康明思索起來，沈珺應該沒有帶多少人，就像玉王爺一樣，大批人馬從戰場上溜走返回京城是不可能的。
而沈珺根基比較淺，本身收集的能人異士也不多，所以不大可能他身邊有武功高強之人。
梁豐背叛自己，就算給他提供了黑麒麟軍的人馬，那也都是自己了解的人，製作一條假蛇，抹上毒藥，也算是那些人能夠做得出來的事兒。
但是想要悄無聲息的從他的眼皮子底下帶走車夫或者上了車夫，確是不可能的。
除非他上馬車的時候，自己的車夫就已經被人替換了。
假設玉王爺身邊有一個易容高手，可以易容成自己待在皇上的身邊，那麼他易容成車夫上了自己的馬車，也不是不可能。
本打算在路上殺了自己，結果卻沒想到遇上沈珺等人的埋伏，索性自己溜走，然後……
「你們放箭了？」
沈珺自然不承認。
笑著說：「公公大概還不清楚自己在黑麒麟軍的威信，若是在你全盛時期，誰敢離你如此之近還動用武力呀，自然是走旁門左道，方才能夠請公公來這裡住啊。」
這一番話又是否認，卻也吹的讓康明心頭飄然。
他對自己的武功向來很自信。
所以他還原了一下過程。
自動腦補出符合邏輯的刺殺環節。
玉王爺想對他不利，讓人易容成他的車夫，驅趕著他的馬車帶他到荒涼的樹林里，本想把他殺了，結果發現了沈珺等人的埋伏，索性靜觀其變，將計就計。
如此一來，沈珺反倒是幫了對方，而他自己的人也更聽話。
因為現在借用珊瑚讓玉王爺的人大規模進京城的計劃，原本也在玉王爺的策劃之內。
只是他們原本策劃的是讓另外一個朝中官員進獻五紅珊瑚。
現在，變成了他。
更值得皇上信任的人。
所以，所有的一切都有了可能。
康明彷彿了悟了。
眼底的表情忽明忽暗，布滿了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