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山門來人

山上本來就有寵物，四師姐獸獸養的寵物全部都在這面山上放養。只是被張小愛一路唱着《山路十八彎》嚇得躲藏了起來。

這些寵物本來是不怕人，但是清溪一脈出了一個五師姐葛廚娘以後，這些寵物看見生人或者聽見生人的聲音都會嚇得躲藏起來。

特別是昨天這些寵物看見笑嘻嘻走過來的五師姐，被五師姐露出的那人畜無害的微笑所迷惑，有一隻大膽的雪山兔以為五師姐改過自新，竟跑過來想討好五師姐，於是就被五師姐提着大耳朵往廚房方向飛去了，結果就有了張小愛吃的紅燒肉。

張小愛唱着《山路十八彎》這些寵物一聽是生人，立即就躲了起來。張小愛先前內急，哪裏顧得仔細查看四周。如今看得四周竟藏着這麼多雙眼睛，張小愛的臉不知不覺中燙了起來。

張小愛訕笑着對這些寵物道：「大家各忙各的吧，這裏沒什麼好看的！」

對面站在廚房的眾人聽得這話，深深的倒吸了一口涼氣：「怎麼這話說得這般自然？好像這麼多雙眼睛看的不是她一樣！」

這話說的就跟路邊有人吵架或者打架，突然出來一個大嬸：「大家各忙各的吧，這裏沒什麼好看的」，就把圍觀的人給解散了。

樹林中，眾多的寵物依舊瞪着眼睛看着張小愛，似乎聽不懂張小愛的話語。張小愛有些惱怒。儘管這些寵物在張小愛眼中只是畜生，但若是哪一天這些寵物之中有一隻得道幻化chéngrén，對着子民們炫耀：「小的們，想當年你們家的大王我還未得道之時，曾經就看着一個人類雌xìng在光天化rì朗朗乾坤之下，當着無數雙眼睛…嘖嘖…」

當然，張小愛害怕的並不是這些，而是這些雙眼睛看得她實在不舒服。而且張小愛隱隱的覺得，對面的那座雲霧裊繞的山之中似乎也有好多雙眼睛在看着她。

於是張小愛想要匆匆的結束，但問題出現了，紙？哪裏有紙？

這時候張小愛又發揮了她極少抱怨的生活態度，仔細的看起了四周。突然張小愛的目光又落到了她先前磨斷的腰帶上。張小愛看着腰帶有些自豪的笑了。

張小愛終究站了起來，在眾寵物有些獃滯的目光中提着褲子站了起來。張小愛看着四周的這些寵物，突然嘲笑道：「想吃本宮的豆腐，你們就別想了。」

說着張小愛把斷了一截的腰帶把褲子給綁好了，確認褲子不會掉下來，張小愛一貓腰便跳到了小路上。而張小愛蹲過的地方，有些cháo濕的樹枝上，剩下了一條白白的褲腰帶和眾多寵物呆住的眼光……

而眾位師姐妹與師叔隨着張小愛一跳一跳的消失在視線，目光互相對視了一番，然後有些愕然的坐回了座位之上。只是這時，就是連魯秀秀也沒有急着催促開飯了，安靜的坐着，除了愕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張小愛終於走到了知守院，因為眼前這座竹子與茅草結合的院子，外面的竹門上有一塊匾，其實也算不上匾，只能說是木牌牌，上面寫着三個字：知守院。

張小愛看着簡樸的木牌，有些不解地道：「昨天小美左一句右一句的清溪一脈如何如何的了不起，但這牌子看起來…是不是太兒戲了？」

於是張小愛帶着不解，踩着青石板，跨過門檻，進了知守院。昨夜的落葉還在牆角躺着，隨着一陣微風迎來，又靠過去了許多。

張小愛站在青石板的正zhōngyāng，側頭的朝兩邊看，終於在右邊看到了一大桌子的人。於是張小愛小跑着進了屋子。屋中的氣氛有點奇怪，特別是張小愛進去之後，眾人的目光有些怪怪的看着張小愛。

張小愛以為眾人責怪她來晚了，於是有些訕訕地道：「不好意思啊，都怪二師姐走得太快，我這不是趕不上，故來晚了些！」

說完，張小愛還極埋怨的看了一眼二師姐。二師姐寧琴心嘴巴一時張得大大的，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倒是首座葉青道：「小愛趕快到位置上，開飯了。」

張小愛答應了一聲立即就找到了空位。位置在七師姐魯秀秀的旁邊，九師妹李小美的對面。張小愛剛坐下，卻聽旁邊的魯秀秀道：「八妹，不打算先去洗一下手？」

屋內的空氣突然一滯，隱隱聽得到外面風起的聲音。不遠處的瀑布聲傳來，還有院外林中的鳥叫傳來，越發顯得這廚房之中寧靜異常。

張小愛剛拿起筷子的手，突然就被魯秀秀的這一句話說得不知如何自處了。而眾人拿起筷子的手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竟停止了夾菜，目光有些複雜的看向了張小愛的手。

張小愛看着魯秀秀，心中突然暗道：「難道我上廁所還來不及洗手這件事情她也知道？」

然後在眾人的注視中，張小愛慢慢的放下筷子，有些尷尬地問道：「不知道水在何處？」

五師姐葛廚娘隔着魯秀秀道：「水在外面的井旁，先前我已經打好一盆放着了。」

井，廚房與後堂之間的確有一口井。井口是石頭與泥巴鑲嵌起來的，井上有打水的搖手，搖手上放着繩子，繩子子上有一個勾，應該就是掛桶的。井旁邊有很長的一塊青石板，青石板上放着一個木盆，木盆中的確有水。此時張小愛就在用木盆中的水洗臉洗手。

張小愛看着木盆中怎麼洗都還澄凈的水喃喃道：「沒道理啊！我手上又不臟，臉上也沒有太多髒的東西，就只有一點眼屎，為何七姐就指明要我洗手呢？」

張小愛想不通，於是帶着疑惑又回到了餐桌旁。這時，眾人已經開始用餐，沒有多說一句話。張小愛看了一眼吃飯中的魯秀秀，想問一問剛才為什麼要她洗手，但是眾人沒有說話，她也就不還意思問了。

張小愛無奈，只得抬起碗中的飯，舉著筷子便要去夾菜。突然，她的筷子停在了空中，目光獃獃的看着桌上的一盤涼拌雞肉。雖說雞肉是涼拌的，但雞肉就是雞肉，絕對不是青菜大蘿蔔能比的，任誰一眼都能看出那絕對是肉。

張小愛看着眾人，眾人只是低着頭吃飯，似乎不曾注意到張小愛的異樣。魯秀秀偶爾的還會去夾一兩塊吃。

張小愛疑惑：「莫非這不是肉？」

於是張小愛夾了一塊送到了嘴中。吃下去之後張小愛立即否認了這個念頭。若這不是雞肉，難道還有比這更雞的肉？

張小愛的嘴唇透著剛才雞肉染上的油，閃著異樣的sè彩，眼睛看着斜對面一身火紅的四師姐獸獸，突然道：「四姐，我記得昨天是你第一次說的山門之中嚴禁油葷的，是嗎？」

四師姐獸獸嚼下了一根淡黃的竹筍，然後抬起頭看着張小愛道：「八妹，有問題么？」

張小愛指著前面的那一盤涼拌雞肉道：「這一盤涼拌雞肉難道不是油葷？」

這時，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涼拌雞肉。從進門之後，許多人的目光就看向了涼拌雞肉。眾人都在等葛廚娘解釋，但葛廚娘好像不打算解釋，於是明知那是一盤油葷，眾人也沒有說穿。但這時，張小愛挑開了，但要回答的卻是四師姐獸獸，這有些出乎首座葉青的意料。

四師姐獸獸看了一眼涼拌雞肉，然後又低下了頭，扒了一口飯下喉之後，四姐獸獸抬起頭來滿不在乎地道：「那是素雞。」

除了李小美、魯秀秀不覺得意外，就是在魯秀秀旁邊的五師姐葛廚娘，甚至還露出了一絲狡黠的笑容，似乎對「素雞」這個詞大有喜愛之情。

只是張小愛更加疑惑了，於是她弱弱的問了一句：「難道素雞不是雞？雞肉不是肉？」

眾人立即停止了吃飯，目光齊刷刷的看向了張小愛，那目光似乎在說：「你不吃也就算了，何必要說到如此光明正大的份上？就你知道是雞，難道我們傻么？」

張小愛看到這眼神，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有些嚴肅地道：「瞭然，瞭然！」

然後在眾人的目光中，張小愛夾了一大塊雞肉一口吞了下去，還用舌頭舔了舔嘴唇上殘留的辣子，道：「好味道！」

眾人為之一愣，隨即抬起碗不停的扒飯，似乎不認識張小愛，跟她不是坐在一桌的。

就在這個時候院之中傳來了兩道破空聲。除了張小愛之外，所有人的目光都朝院子之中看了過去。落在院中青石板上的是一男一女。男的長得稍微胖些，但絕對沒有資格跟魯秀秀相比。旁邊的一個女的長得較為清麗，身着一身紫衣。

首座葉青見此二人，突然離席迎了出去。而二人也發現清溪一脈的眾人正在吃飯，那男的也笑着走過來道：「沒想到諸位師姐妹正在吃飯，看來能蹭到葛師妹的好手藝了。」

葛廚娘喜好廚藝在先聖山上是出了名的。說話間，這一男一女已經來到了屋內和首座葉青剛好碰到。葉青一揖道：「南宮師兄和荀師姐有禮了。」

南宮師兄和荀師姐立即回禮。南宮師兄一邊回禮，一邊道：「葉師姐這般行禮可是使不得。如今師姐已經是清溪一脈的首座，這般行禮可是折煞了我與荀師姐，若是傳回掌門或者其他脈首座的耳中，只怕是要治我們大不敬的！」

荀師姐也忙道：「葉首座，南宮師兄說得是。您如今是首座，怎能跟我們行如此大禮？」

葉青苦笑了一聲，道：「既然如此，二位也不必拘禮。」說着，葉青轉身對着李小美道：「小美，兩位師兄姐到來，你去添兩把椅子。」

李小美是小師妹，這種事情自然只有叫她去。李小美答應了一聲，就出門去了。而五師姐葛廚娘未等吩咐，已經添上來了兩套碗筷。

李小美來得極快，在葛廚娘剛把碗筷放上，已經把椅子搬來了。這張長方形的桌子夠大，添兩個人也不覺得擁擠。南宮師兄和荀師姐對着師叔一揖表示尊敬，然後又對着李小美和葛廚娘道了聲謝。

然而，在葛廚娘剛重新坐下的時候，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連忙朝桌子上看去。涼拌雞肉依舊還在桌上，而且依舊還是大大的一盤。

白雪雞的體積本來就大，而且葛廚娘意識到有魯秀秀的存在，於是整隻雞都切了涼拌。然而出乎她的意料，自從看了張小愛的事情之後，魯秀秀今天早上的食yù不太好，僅僅只是夾了幾塊，還沒有張小愛吃得多。而其她人幾乎是一塊都沒有吃過。因此一大盤的涼拌雞肉還在桌上。

清溪一脈吃雞肉的事情若是自己人不說，外人也不會知道。如今突然添加了兩個人，而且其中的南宮師兄還是掌門最心愛的徒弟，傳聞將來先聖山掌門一職就是要傳給他的。

當着准掌門的面，清溪一脈竟然把雞肉光明正大的抬上餐桌，若是傳到其它脈的耳中，只怕清溪一脈要被全體解散，甚至是被驅逐出山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