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多了個大徒弟

葉輝腦海中一下子浮現昨晚李曉慧撲進他懷裡，淚珠滾滾，哽咽訴說內心不安的畫面。

「我沒事了。」李曉慧羞澀又大膽地看向愣神的葉輝，在男知青們曖昧的注視下主動勾住他的手指，「只是一時難受，葉輝哥陪我吹吹風就好了。」

不止是吹風。

月色下楚楚可憐的女人，讓他生出無數憐愛。

鬼使神差的，他低頭吻住了她的唇......

然後嘗到了一股子煎罐頭肉和麵餅混在一起的酸味。

葉輝心中徒然生出些許不耐，對錶情不善的洛鯉溫聲道：「沒想到會打擾你休息，時間還早，你吃過早飯再睡會兒，上工有我呢。」

李曉慧勾著葉輝的手指瞬間用力，強扯出一個笑臉，「是啊，姐你安心休息就行，我和葉輝哥會幫你把活兒幹完的。」

「什麼叫幫洛鯉幹活兒，那不是商量好的賠償嗎？」周瑤翻了個白眼，「別說的好像還要大小姐記你們人情似的。」

洛鯉櫻桃色的唇微張，慵懶地打了個哈欠，「算了，李曉慧你記得下次要哭另找地方就行，我還真得再睡個回籠覺，困死了。」

洛鯉起身回房時，葉輝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她那潤澤飽滿的唇瓣上，心中莫名生出一個念頭——就算吃的東西一樣，小魚嘴裡也一定不會有酸味。

李曉慧低垂著頭，反倒是昨天被打擊慘了的羅芳，注意到了葉輝看向洛鯉時意味不明的眼神。

偷瞥李曉慧一眼，羅芳只覺得晦氣。

大清早就看了場熱鬧的知青們精神飽滿的去上工，洛鯉理直氣壯地趴回炕上——只有自己能偷懶時，回籠覺都睡得更享受些。

美滋滋的賴到九點半，洛鯉才換了條的確良的白色過膝裙，在村民們驚艷的注視下，慢悠悠的往村委會走去。

到地方已經快十點，等了洛鯉一上午的大隊長被她畫報女郎一樣的打扮震住，稀罕地上下打量。

「瞅瞅，小洛知青隨便穿條裙子，比掛歷上的人都好看！」

赤腳大夫韓延聽得直點頭，隨後慶幸道：「還好洛知青來咱們村了。」

要不然好好的醫生，還不得被文工團那群無聊的抓去到處炫耀。

洛鯉自然地收下讚美，甜甜一笑，「大隊長，今天咱們開會的內容是？」

大隊長捧著茶缸，丟給韓延一個眼神，韓延頓時正色道：「洛知青，昨天看你包紮的手法又乾淨又專業，瞧著像正經學過醫的，怎麼會下鄉了？」

這年頭的醫療資源極度匱乏。

別說能正經看病的醫生了，連能給病人輸液打針的護士都是各級醫院的心頭寶。

像洛鯉這種神仙模樣還能包紮救人的，無論怎麼看，都不像他們這破地方能肖想的人物。

大隊長也一副替洛鯉打抱不平的模樣——當然，讓他把人送回去那是決計不可能的！

洛鯉不好意思地「嗐」了一聲，「我是求了我爸才找關係下鄉的。」

大隊長和韓延：「？？？」

摸摸鼻子，洛鯉故意露出幾分苦澀，把前因後果和昨天跟男女主鬧翻的事一說，嘆息道：「昨天鬧過之後我也想明白了，強扭的瓜不甜，我之前只是太過執拗，不願意相信葉輝會拋棄我選擇我繼妹。」

大隊長恍惚的大口喝茶，「這擱誰能信啊......」

雖說李曉慧的模樣在村裡也算數一數二的出挑，但那得看跟誰比啊？

反正站在一個男人的角度，大隊長覺得葉輝多少有點給臉不要臉了。

特別那倆還知識份子呢——小姨子和未來姐夫搞在一起，放在他年輕那會兒，是要扒光了遊街的！

見大隊長想著想著就把自己氣得吹鬍子了，韓延只能僵硬的轉移話題，「不管為的什麼，洛知青能來咱們龍首村，就是咱們大家的福氣！」

洛鯉重新笑了起來，「哪兒有那麼誇張，我也只是高中文憑。不過可能受我媽的影響吧，跟著外公外婆雜七雜八學了些，又沒事看了些媽媽留下的醫書，所以一般的小病小痛還能應付。」

這個她倒是沒撒謊。

原主外公外婆中醫世家，是那個戰火連天的時代一場場戰役熬下來的軍醫。原主媽媽更是靠著紮實的基礎被國家送到歐洲進修過，去世后留下了不少寶貴的醫學書籍。

只可惜原主從小忙著和繼妹后媽嗆聲，書都寶貝地藏在自己房間里，卻最多只有想媽媽的時候才會翻開摩挲一下書頁上的筆記。

「醫學世家啊！」韓延赤紅著一張臉，更激動了。

高考廢除了好些年，除了之前國家專門送出國培養的那一批醫學生之外，就數這些家裡有人手把手教的大夫最靠譜了。

寶貝似的盯著洛鯉看了半天，韓延猛地朝她一鞠躬，聲音堅定，「洛知青，我想跟著你學醫！」

洛鯉這下是真意外了。

本來龍首村只有韓延這一個赤腳大夫，就算醫術一般那也很吃香。

她還以為自己展露醫術后，即便不被韓延排擠，估摸著也不會太客氣。

沒想到韓延不僅不介意，還想跟自己這個不到二十的小姑娘學醫？

「洛知青啊，你家傳的醫術不想教給外人我們也理解。」大隊長幫腔，「可小韓是誠心求學的，正經給你磕頭敬茶，你平常洗衣做飯什麼的可勁兒使喚他！」

沒見識過傳統師徒規矩的洛鯉都聽呆了。

這麼離譜的話，韓延不僅不反駁，還在一邊緊張兮兮地直點頭，看樣子恨不得現在就去廚房炒個八菜一湯，把小師父伺候好了好教他醫術。

呆了片刻，洛鯉「噗哧」一聲笑出來，連連擺手。

「磕頭敬茶那是舊習俗，咱們不興這些。」洛鯉笑容乾淨明艷，「韓叔不介意的話，咱倆就互相學習，共同進步。」

洛鯉雖然還體會不到這個特殊時代的知識技術有多珍貴，但作為一個宣誓過醫學生誓言的軍醫，她對韓延這樣一心學醫的人，只有吾道不孤的歡喜。

「真、真的？」

韓延都要高興傻了，被大隊長重重拍了一巴掌，才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願意的願意的！我一定跟著小洛醫生好好學！」

大隊長紅光滿面，「那以後小洛知青負責給大家看病就行，工分按頂格的十分發，地里的活兒就不用你操心了！」

「那不行。」洛鯉一臉嚴肅，「我們知青是響應國家號召，深入農村學習鍛煉的，別的知青要下地幹活兒，我當然也不能例外。」

大隊長心直口快，「可你下地也幹不了什麼活兒啊？」

韓延狠狠地戳了他一下——怎麼跟他小師父說話呢！

大隊長被戳得「誒呦」一聲，連忙改口，「咳，我的意思是你又要教小韓又要給大家看病，已經夠忙的了......」

「啊，我忘了說了，昨兒葉輝說替我上工來抵扣之前我每個月給他寄的東西。」洛鯉垂著眼，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

大隊長立馬變臉，「那得給他加點兒量。不然就小洛知青你這一天兩三個工分的，那麼些好東西得還到什麼時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