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武痴附體

秦生不是不能教給她，只是眼下的情況有些尷尬。把人家滇國聖女的師妹打傷之後，自己還有閑心教別人武術？

小梅花見秦生猶豫，覺得自己確實有些唐突，連忙擺手向他道歉，連聲說不該在這個時候提出這麼過分的要求。

「無妨，雖然現在無法與你實際切磋，但可以將其中關鍵相傳與你，只是這說歸說，還是沒有實際演練來的直觀。」

趁著紫兒偷偷摸摸地溜去正殿二樓，秦生也不敢有大動作地輕聲將墨家功法口述給小梅花。

「這墨家身法名為風步，顧名思義，行如風，無形縹緲，飄忽不定。實際上這是基於體術內力的一種功法，需要一定層次的內力支持才能施展。剛才看你的操練，起碼有鐵骨境界吧？練此功法倒是綽綽有餘。其訣竅為將內力彙集於腳掌，於千斤之力立於大地，使自身無論於任何方向和角度都不會跌倒，同時提升周身感知，越是迅捷剛猛的攻擊，其拳腳之風越是明顯，這時自身便會如風般隨意行動，看似身形無法預測，實則是依附在攻擊之上，與其說是躲，不如說是被攻擊推開，如猛拳擊羽毛一般。但這身法將太多的內力集中在周身和腳下，再要發力攻擊就很困難，我試過很多次，其內力轉換之困難，不是我這樣天資愚鈍之人能夠領悟的。」

「千斤內力於底，身如鴻毛隨風......」小梅花思考片刻，喃喃地說出這麼一句話，讓秦生心中一驚。

短短兩句話便道出莫家身法的核心，這是何等驚人的天資！

可領悟歸領悟，實際演練起來就不是說說那麼簡單。

一種玄妙的功法要能這樣隨隨便便的被人抓住精髓，一蹴而就，那也稱不上什麼了不起的功夫。

饒是小梅花這種絕頂天資的人，在青兒的配合下嘗試幾次，雖然多少抓住一些感覺，但還遠遠稱不上學會。

但只是這樣，也讓秦生心中大駭。

這可是他練了將近十幾年的保命身法，當年為了抓住那種玄妙的感覺，不知在師父變化莫測的拳腳下吃了多少苦。

還好小梅花只是初窺門徑，離他現在這樣稱得上心隨意動的大成境界差得遠，不然能直接摧毀他的自尊心。

時間緊迫，小梅花嘗試幾次后才意識到自己的時間不能全放在聯繫身法上，秦生那裏還有一招更精妙的武學還未學到。

這次她的臉皮明顯要比剛才厚的多，因為她清楚，秦生會教給她的。

「一般的體術功法，都是講究將內力先附於自身，先防保命，再求進攻。這對於生死搏命來說是正確的選擇，而且高手都是做到攻防一體。但墨家功法和它的思想是完全相反，墨家的思想在嚴格講究尊卑的當下顯得格格不入，核心為平等互助。然而看似平衡的思想卻有着一套極端的功法體系，要麼極攻、要麼極守，從不留餘地。風步便是莫家守功的體現，而極致的進攻便是剛才那一式，名為開天定乾坤。整套動作只有兩個動作，而這兩個動作也是極攻極守。由於墨家思想從不主攻，所以起手便是守勢，哪怕是主攻，也要先行守勢再行進攻，這對於非墨家的外人來說，確實有些彆扭，但其全部進攻的精髓便是那平平無奇的一拳。不要小看這一拳，它是和馬步之後的那兩步有着緊密的關係。光是練出這兩步，我整整用了十年。至於最後發力這一下，更是區別於其他拳法。別的拳法都是先彙集內力進行攻擊，而這一拳，卻是要在擊打的瞬間才將內力彙集而發。說起來容易，但要抓住那一瞬間的感覺和內力運行的方式，着實不宜。」

「就像......鞭子？輕揮而脆響？」

秦生歪頭思索片刻，隨即不置可否地點點頭，他真的很想反駁一下小梅花對於這一招的認知，但想了半天，卻發現她是對的。

輕嘆一聲，不知是嘆上天不公，還是認命如此。

趁著聖女和小雲還未出來，小梅花如魔怔一般口中念念有詞，模仿著秦生的起手式和那兩步，一遍又一遍地揮拳擊出，找尋內力揮擊的瞬間感覺。

可這比風步更難，看似簡單的動作，卻在每一個微小的動作上有着微妙的發力，要抓住那迅雷般的兩個跨步加身體擺動給那「定乾坤」的一拳帶來的加持作用就不是一件易事，還要結合已經習慣的內力運轉方式，將內力瞬間甩出去，幾乎每一個步驟都是一道難題。

就算莫問天在此，以他那錄像機般的模仿能力估計都學不會這看似簡單，實則精妙無比的一招。

就在小梅花沉醉在新武學的演練之中時，正殿中傳來聖女冷冰冰的聲音。

「秦方別，你們下山去吧。西行千里，你們要找的人便在於此。諒我無法相送。」

雖然小梅花和青兒與聖女殿眾人並無間隙，但今日之事卻與秦生有關，說起來，他們要不來便不會有此等事，以小梅花那種動不動就替人着想的性格，也知道她們的到來給聖女殿帶來不少麻煩。

紫兒躲在二樓正殿的門外遲遲不敢進去，聽聖女下了逐客令，有些不好意思地向樓下廣場的三人揮揮手，算是善意相送。

樓下三人看着正殿，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麼，默默地收拾一下行李便準備下山。

「先生，對不起。」

小梅花終究還是把所有事情放在自己身上。

「不，這些事與你們無關。相反我還要謝謝你們，如果不是跟着你們上山，很多事情估計會一輩子都不能解開......」

秦生說完這話，馬上要跨出大門的他忽然站定不動，緩緩轉身看着已經打開殿門的正殿二樓，雖然不見有人從裏面出來，但秦生的眼神卻漸漸堅毅起來。

「兩位夫人，這個包裹你們拿着，裏面有不少治療跌打損傷、驅蟲解毒的良藥，千里之遙你們一定用得上......」

小梅花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先生您這是......」

「等了十八年才跨入此山門，怎能一句話就垂成下山！你們身為女子，為了尋夫都能跋山涉水、歷盡千辛，我一個大男人怎能就這樣放棄！」

這時小梅花才知道秦生說的是什麼，本來此次下山之後，便是與秦生分別之時，早幾天晚幾天都是一樣，而且秦生的決定無論從任何方面看都是一件好事。

「先生，如果可能，我們與夫君一定會回來看你們。大恩永記於心，請好自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