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可悲可嘆
「唉唉，我說的可是大實話，很好笑么？」褚之沫佯裝生氣的看著沐子晴，眼睛還忍不住眨了眨。
沐子晴笑著點點頭。
「你可終於笑了，我也太不容易了，」褚之沫靠近沐子晴，悄聲對她說：「你要怎麼感謝我呢？為了逗你笑，我可是把我太子的形象都快毀的差不多了哦！」
沐子晴分明看見褚之沫眼神里的戲謔，沐子晴主動伸出手，覆上褚之沫的手。
對沐子晴的舉動，褚之沫滿意極了，眉梢都是喜悅。
此時，皇帝抬抬頭，呂公公會意，走上去接過書信，呈給皇帝。
皇帝拿過那摞書信，一一展開，臉色越看越黑，怒氣越來越重，手控制不住的抖動。
啪的一聲，皇帝忍不住把信紙砸到桌面上，眼睛死死盯著秦風熬。
看著皇帝這個樣子，滿朝文武官員立刻下跪，口中直呼：「陛下息怒！」
秦風熬更是忍不住瑟瑟發抖，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卻發現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不僅如此，」李大力不管大殿上是何氛圍，反正他豁出去了，既然秦家不拿他當人看，他還有什麼顧慮的。
「當初，因為軍事行動被泄露給滄臨國，沐將軍戰事吃緊，打得很是辛苦，本來早早派人去找秦風顏請求支援，卻遲遲不見援兵前來……」
「沐將軍率領東萊的男兒們浴血奮戰，九死一生，在絕望中，他們終於聽到了援軍的聲音，他們以為是援軍到了，可是……可是……」說到這裡，李大力都忍不住顫抖了。
可是，他們等來的卻不是援軍，而是劊子手。
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秦風顏的軍隊不是來支援他們的，而是來送他們更快踏上黃泉路的。
接下來，秦風顏率領他的部隊，打著清除叛軍的旗號，和滄臨國的軍隊聯手，對本就陷入浴血奮戰的沐家軍展開了血洗。
褚之沫感覺到沐子晴握著自己手的力量不斷加重，他知道，她想到了五年前的那一幕，他們親身經歷的那一出人間慘劇。
褚之沫另一隻手也撫上沐子晴的手，緊緊的包住，給她力量和安慰。
「那簡直就是人間煉獄，本以為援軍到了，戰爭就快勝利了，誰會想到，他們會死在自己人的兵器下？」李大力聲音裡帶著抽泣，極力忍耐著，可腦海中那血染的天空，那滿天的喊殺聲，不斷衝擊著他，幾年來，沒有一刻安寧。
李大力的話，在朝堂上炸開了鍋，一時激起千層浪，滿朝文武都不淡定了。
滄臨國的使臣，見事情牽涉到自己的國家，全部屏氣凝神，怕稍有不慎，就被現場遷怒。
李大力說完，又從懷裡拿出了兩封書信，呂公公這次沒有等皇帝吩咐，直接走過來接過去，呈遞給皇帝。
皇帝手抖的不停，似乎有些害怕，不太願意去接呂公公手裡的東西，可是又不得不接過來。
他已經被李大力說的話，攪擾得思緒亂飛。
當初……當初……他有過疑惑，有過懷疑，可是，那一聲聲「沐將軍威武」，「沐將軍是護國柱石」……不斷撞擊著他的內心。
他也曾告誡過自己，千萬不要做一個兔死狗烹、鳥盡弓藏的皇帝，他也曾對沐衡是全心全意的相信，可是後來，人們似乎只知道東萊有個沐將軍，卻不知道東萊有個軒武皇帝，再加上久居高位，一個人的龍椅坐著坐著心裡就不由自主的生出了想法。
秦風熬當初來回稟，說沐衡叛變，勾結滄臨，佯裝兵敗，誘騙支援部隊前往，好將援軍一併消滅之時，他一開始是不相信的。
可是前有謊報戰利品被罰，後有被拿下獄，難保沐衡他不會心生怨氣，而且，滄臨國大皇子之死，秦風熬說，雖然是他們滄臨自己的人，可是也是受了沐衡的指使，沐衡和滄臨有勾結，不然滄臨的人為什麼會聽沐衡的話……
種種原因，一併衝擊著他，再加上，沐衡在前線捷報頻傳，百姓對沐衡的呼聲越來越高，他逐漸相信了，並且堅信不疑。
最後，秦風顏帥軍平了戰事，他下令賜死沐氏直系一脈，他貶了自己的愛妃和愛子，他當時還以為他對沐家已經格外開恩了。
可是現在，現在這個人來告訴他，他一切的一切都是錯誤的？
告訴他自始自終都不是沐衡叛變，反而是秦家，是他要冊封的太子的母家……
這一衝擊，對他而言不可不小，感覺一下子老態畢現，就似一個垂垂老矣的老者，不知情的人，也許看著這樣一個老人，肯定就會生出無限同情。
可沐子晴看著皇帝這個樣子，一點也不同情，當初要不是他默許，秦風熬怎麼有膽子做那些事？怎麼會連查也不查就給爹爹訂上叛國的罪名？
當初，娘親的訴求，姑姑的辯解……那些求情的人，一個一個，皇帝不但聽不進去，反而大發雷霆，燒得人不敢再多說一個字，即使最後，母親姑姑以死明志，他仍然無動於衷……
現在當著滿朝文武的面，當著各國來使的面，把這件事直接攤了出來，一點餘地也沒有給皇帝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她要給爹爹正名，她要所有人都知道，爹爹是被冤枉的，她要皇帝承認他的錯誤，她要皇帝道歉……
底下群臣也被今天這信息量嚇得大氣也不敢出，蓮貴妃早已經癱軟，只靠旁邊的侍女攙扶著才沒有倒下。
駱斌也慌了，此事他全程都知道，因為這是為扳倒駱凌準備的，當初他還興緻勃勃的參與了一部分，現在，此人的話里雖然沒有指向自己，可是只要父皇下令追查，他知道秦風熬肯定不會為自己遮掩，儘管他是自己的親舅舅，怎麼辦？怎麼辦？
駱斌抬眼看向秦風熬。
秦風熬反而鎮定下來了，他見駱斌看過來，給他打了個眼色，讓他稍安勿躁。
駱斌見此，只得先把自己的心暫時放回去。
此時，皇帝顫顫巍巍的接過去，顫顫巍巍的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