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上位者殤

看著沐子晴的樣子，褚之沫幾乎想放棄，可是，那已經存在的事實，瞞不住的，他只得狠心的繼續開口說：「現在外面瘋傳，沐將軍背君叛國，導致東萊國大軍慘敗，皇帝下令，誅沐氏九族，念在沐氏先烈忠勇之名以及雲老王爺的卓絕之功，最後……」

沐子晴聲音顫抖的問：「最後怎麼樣？」

褚之沫換了口氣，說：「最後，只沐將軍直系一脈賜死，沐夫人不堪受辱，帶著兒女自縊家中，你外公受不了刺激，也跟著去了……」

隨著褚之沫慢慢的講述，沐子晴身體控制不住的顫抖，娘……二哥……還有弟妹……他們都……他們都……

「沐沐！」褚之沫見此，伸手抱住沐子晴顫抖的身體。

沐子晴腿一軟，身子一歪，順勢倒在褚之沫的身上，整個人由褚之沫支撐著。

「那……那……姑姑……叔叔……還有駱凌哥……他們，他們怎麼樣了？」沐子晴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被抽空似的，這幾句話，耗盡了自己的所有力量。

「你叔叔……賜死，樂妃……打入冷宮，三皇子……貶為平民！」褚之沫一個一個說著他打聽到的情況。

「他們，他們全部都……」

「嗯……」

「皇帝為什麼會相信爹爹叛國？」

「我打聽到的是，抓到了軍中的姦細，供出了你爹，還有你爹和滄臨國那邊的往來信件，還有那個滄臨國大皇子之死，也說是你爹指使的……」褚之沫說。

「那滄臨國大皇子之死，不是已經查出來是他們自己的人搞得鬼么？怎麼也安到了爹爹身上？」沐子晴不敢相信，怎麼什麼都推到爹爹身上？

「說是那也是你爹在幕後指使的，就是為了脫罪，同時引發兩國戰爭，然後你爹會趁機敗給滄臨……」

「這說不通，不說沐家世世代代忠於東萊國，就是爹爹自己，他在東萊已位極人臣，滄臨能給他什麼好處，讓爹爹能背叛自己的國家？」沐子晴聽到褚之沫的話，疑惑的抬起頭，看著褚之沫說。

「沐沐，你還想不到嗎？這只是他們要的一個借口而已。」看著沐子晴還在問著這個問題，褚之沫不得不開口點醒她。

他知道，沐子晴不是想不到，只是不願意往那個方向去想而已。可是，現如今的形勢都已經這樣了，自欺欺人的逃避不是辦法。

「皇帝……皇帝他想不到？」沐子晴不願意往那個方向想，不想沐氏一族世代孝忠會換來這樣一個下場。

「沐沐，你們那個皇帝，他不是早就起心思了？你以為，身在上位者，聽到自己的臣民如此歌功頌德一個自己以外的人，他能容忍？」兔死狗烹，鳥盡弓藏，比比皆是。

「他做為皇帝，就這麼拿自己的國家當兒戲？只為維護自己的名聲？」沐子晴對這樣的帝王權術完全不敢苟同。

「最終的結果，不還是東萊國贏了？只是可惜了那些死去的將士……」褚之沫不屑的說。

「他們……他們這些人……怎麼敢如此無視生命？」沐子晴恨極了。

「沐沐，這個世界上，在很多人眼裡，最不值錢的，就是人命了……」褚之沫感嘆道。

聽了褚之沫的話，沐子晴狐疑的盯著他。

察覺到沐子晴的眼光，褚之沫頓時臉色大變，心裡一頓一頓的，艱難的開口：「沐沐，你，你懷疑我？」

沐子晴定定的說：「你，也是上位者！」

幾個字，用盡了沐子晴所有的力氣，可也刺透了褚之沫的心。

「沐沐，你，你是這麼看我的？」褚之沫感覺有人狠狠的掐著自己的脖子，心痛的無法呼吸。

受不了褚之沫的質問，沐子晴扭過頭，迴避褚之沫的眼睛，冷冷的道：「我不知道。」

看沐子晴這態度，褚之沫氣極了。

「沐子晴，給我轉過來！」褚之沫吼道。

見沐子晴紋絲不動，褚之沫伸手扳過她的肩膀，面對自己固定住她的身體，逼得沐子晴不得不正視他。

「沐子晴，當著你爹的面，你把剛剛的話，再說一遍？」褚之沫毫不放鬆的逼問。

「我……我……」面對這樣的褚之沫，沐子晴開不了口，印象中，褚之沫從來沒叫過自己的全名，第一次聽到他這樣叫自己，沐子晴反而心裡升起了一股異樣的難受。

「嗯？說啊？」褚之沫不打算這樣輕易放過她，敢這樣懷疑他，不相信他，這樣輕易的錯看他，他不希望他們之間被這些無意義的事攪和，必須一次性的打消沐子晴所有的疑慮，否則……

見沐子晴不說話，褚之沫暗暗嘆口氣。

「沐沐，不要把我和那些人相提並論，我段然不會做出這樣的事！相信我，嗯？」褚之沫放緩語氣，循循善誘。

沐子晴現在腦袋一片空白，一邊是褚之沫的緊逼不放，一邊是爹娘親人慘死的現狀，沐子晴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居然還能這樣好好的站在這裡。

「別逼我，褚之沫，現在別逼我……我要想想，我要，我要報仇！」沐子晴說出「報仇」二字，似乎終於找到了發泄口，抓著褚之沫的衣襟道：「對，對，對，我要報仇，我要報仇！」

沐子晴嘴裡不停的叨叨，人立馬轉身向外走去。

褚之沫察覺出異樣，立刻拉著她，「沐沐，你怎麼了？不要嚇我！」

這時候，褚之沫才發現，自聽到噩耗后，沐子晴一滴眼淚也沒有留，簡直冷靜得過分。

「我要報仇，我要報仇，我要報仇……」沐子晴完全聽不到褚之沫的聲音，一勁兒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身體掙扎著要出去報仇。

眼看著快拉不住她，褚之沫也不管沐衡還躺在那裡，一把抱過沐子晴，狠狠的捁在自己懷裡。

「沐沐，你醒醒，沐沐！！」褚之沫焦慮不安的喊著沐子晴，「沐沐，沐沐，我是褚之沫，沐沐……醒醒，我是褚之沫，你千萬別嚇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