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取樣
其實，大家也都只是嘴上說說，圖個熱鬧，這一群，差不多都是一起長大的，誰會不知道誰什麼樣子？
只不過，任泊忻算是他們這一夥富二代里，最有出息的那個，算是那種「別人家的孩子」，因為他從小成績好，情商高，性格也好，技能和才藝眾多，所以，就被這些朋友的父母們拎出來，常常當「正面教材」。
還有就是，任泊忻家裏的生意做得很大，主要就是醫藥方面，涵蓋面極廣，而且，還經常搞慈善，做的是救人於水火的行當。
而其他人家，和任泊忻家裏相比起來，房地產業什麼的，聽着就少了些排面。
任泊忻不僅有的是錢、而且，父母對他信任有加，十分放心，那他手裏的權利也就大。所以，他理所應當地成了這群富二代們的「領導人」，大家都對他十分服氣。
不過，他最近不知道是中了什麼邪，放着家裏的生意不願意接手，非想要去基層「鍛煉鍛煉」，體會人生疾苦。
任泊忻雙手插兜，往前走了幾步，在一處躺椅上坐下，他坐的筆直：「先給你們說好了啊，我今天，純粹是來請客的，順便來看看，待兩個小時，我就回去，不喝酒了。」
葉晉明一聽，不樂意了，「我說任泊忻，你這就沒勁了。怎麼，你是中央巡查組，來巡視的嗎？」
任泊忻聞言，笑着拿起一顆葡萄砸了過去。
不過，幾分鐘之後，大家看着那十幾萬一瓶的酒不停的上，也就不去計較任泊忻不喝酒的事了。
任泊忻的時間觀念很強，說兩個小時，就兩個小時，兩個小時一到，他就神神在在的起身，準備拋下這群醉鬼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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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天才剛蒙蒙亮，任泊忻便接到了電話，是沈方瑜。
「什麼情況？」任泊忻因為睡得比較晚，聲音有些沙啞。
「盛世娛樂會所，發現了一具屍體，在一個包間的廁所里。今天早上，打掃衛生的阿姨報的警。」沈方瑜的語氣有些嚴肅。
任泊忻聞言，「騰」的一下，猛地坐直了，「行，我馬上到。」
不到十分鐘，任泊忻就換好衣服出門。走到路稚瑤家的門口時，他的腳步明顯停滯了下，接着快步走到電梯間。
任泊忻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了現場，現場已經進行封鎖。他將車停在路邊，疾步上前。
「市公安局刑偵支隊，任泊忻。」他報了自己的名字，又將車鑰匙拋給了一旁的那警員，指了下自己的車。「要是擋道兒了，你就挪一下。」
說罷，他快速進去。
「什麼情況。」任泊忻走到沈方瑜面前，問道。
藍悅此時已經完成了簡單的屍檢，她湊上前來，「死者，男性，初步判斷，年齡在二十歲至二十四歲之間，氣管和支氣管腔內，充滿白色泡沫液，基本符合溺死的特徵，死亡時間大約在6個小時左右，但是……但是詭異的是，他的心臟缺失。」
任泊忻有些不解，「藍法醫，你這個『心臟缺失』的『缺失』，意思是……？」
「意思是，他的心臟被人給挖走了。」藍悅回答。
任泊忻的眉頭皺了起來，六個小時左右，那不就是自己昨晚回來的前後嗎？這麼巧？
「還有什麼？」
「死者的懷裏，抱着個人皮娃娃，娃娃身上有記號，這記號，相信您不是第一次見了。」藍悅看了一眼任泊忻，「至於……關於死者更加詳細的屍檢報告，還有人皮的報告，我需要回到隊里再次屍檢之後，才能給你。」
「好。辛苦。」任泊忻看着周圍，問沈方瑜說，「對這裏的游泳池，還有湖裏的水，取樣了嗎？」
沈方瑜面上有些無奈，「說到這兒，我也不理解，為什麼KTV有游泳池，還有湖。」
「會所，高檔會所。」任泊忻提醒道。
「OK。我們只看了包間和公共廁所的洗手池，那些下水口都是堵不上的。這麼看來，最起碼這些包間里，不可能有地方、能把一個人的頭給按進去溺死。」
藍悅接過話，一臉憤然，「至於那游泳池，別說去取樣了，我們就說想去看看，他們的經理都不同意，說，除非我們帶着搜查證過來，否則，那些地方是高級VIP才能去的，我們不能過去。我真是理解了，何為『有錢有勢了不起了』。」
任泊忻一聽，就知道了是怎麼回事。他招呼旁邊的警員。
「把他們的安保經理重新叫回來。」
沈方瑜有些猶豫，「能行嗎？」
「不試試，怎麼知道行不行？」
過了五分鐘，那經理一臉不耐的回來，「我不是說了，沒有搜查證……」
任泊忻不等他把話說完，直接拿出自己衣服口袋裏的金卡——
這卡外面的一圈，實打實的是金子。這還是昨晚他走的時候，葉晉明非要塞給他的，任泊忻拗不過，就隨意丟在口袋裏了。
現在看來，上面還有他的姓氏拼音，葉晉明說是拿着這張卡來，就相當於、是古時候拿了尚方寶劍一樣好用。
果然，這安保經理剛看到金卡，臉色瞬間就變了，滿臉陪笑。
在他細細的看明白了卡上的姓氏，和任泊忻的長相之後，那笑容更甚。做出來的卡片是有數的，現在卡片上寫着姓ren，再加上這氣勢，他的身份，不言而喻。
「對不起對不起，任公子，我不知道是您過來了，您看這事兒……」經理的腰彎的，幾乎要仰著頭說話了。
任泊忻擺擺手，乾脆利落，「找一個人，陪着這位小姐，去她需要的地方採樣。」
「是是是，小吳！」經理朝身後一招手，「快快，陪着去採樣，需要什麼就給什麼！」
小吳已經被嚇呆了，聽到經理下命令，趕快前面帶路。
其實，驚呆了的不止小吳和經理，就連沈方瑜也有些震驚。站在一旁不知道該說什麼。
任泊忻語氣嚴肅地問經理，「死了的那人，你認識嗎？或者，見過嗎？」
「不不不，不認識。他面生得很，絕對不是常客，應該是什麼人叫他來，或者是帶來的。」經理非常確定的說。
這點，任泊忻倒是不懷疑。
這種地方的服務員和經理，最大的本事，就是看人。認人。記人。
「那你知道是誰叫他來的嗎？」任泊忻又問。
經理搖搖頭，「不知道。您也知道，我們這裏的生意非常好，每天來來往往的客人非常多，所以，我們也記不住每一位來的客人。」
「昨晚每個房間是誰開的，來的人都有誰，只要是你們有記錄的，我都需要。還有，你們的監控錄像，我也需要一份。」任泊忻知道，要是靠經理說，那確實不太現實，不如自己直接查來的快。
「這……」經理一臉難色，「任少，不瞞您說，您想要的東西，我是一定想給您的，但是訪客記錄，我是真沒有，您想，來的人非富即貴，都是上帝，我們哪兒還能讓上帝再登記一下啊。」
任泊忻不接話，只是直直的盯着他。壓迫感十足。
經理這下更慌張了，「任少，您別嚇我，至於監控錄像，您就是逮了我去警局，我也拿不出來啊，這些東西都是客戶的私隱，我一個小安保經理，根本沒許可權查看啊，更別說給您複製一份了。」
沈方瑜這時接了話說，「那你們需要什麼手續，找誰走流程，才能拿到監控？」
這次，經理客客氣氣的回答沈方瑜，「警察同志，這是肯定得要搜查證的，而且，怕是要找我們總經理、或者……或者老闆才行。」
沈方瑜的心裏有數了，看來，這個盛世娛樂會所，還真是不一般。
幾人又等了十分鐘，藍悅和那個小吳回來了。藍悅臉上還略微帶着一絲得意之色。
「那先回去吧，收隊！」沈方瑜說罷，拍了拍任泊忻的肩膀，抬步出去。經理熱情的給他們開開車門，目送着他們離開。
剛回到警隊，沈方瑜就雷厲風行地分配任務。
「藍悅，對比湖水和游泳池水的取樣，做硅藻檢驗，雖然心臟沒了，但還是要檢查死者的其他內臟里，有沒有匹配的硅藻。」
「是。」藍悅點點頭，回答。
她似乎是怕任泊忻不明白，特意解釋道，「溺水死者的肺部，可以檢查出水中的浮游生物，但，僅根據肺內的浮游生物，不足以診斷溺死，可是，浮游生物中的硅藻類相當微小，可以隨着溺液，被吸入肺泡，從破裂的肺泡壁毛細血管，而進入肺靜脈，到達左心室，再隨體循環散佈到各個內臟。」
「也就是說，只要在水樣里，查到了和死者體內相同的硅藻，就能確定，死者是在哪裏被溺死的，對吧？」任泊忻聽明白了。
「對頭～任少果然厲害。」藍悅笑嘻嘻地說。
任泊忻有些無奈，「不要再提了。」
沈方瑜再次發話，「柳荊，米雯文，你們儘快搞清楚死者身份，還有他的關係網。我去開搜查證。」
大家都領了任務，各司其職，這會兒，又剩下任泊忻一個人了。
他倚靠着辦公桌，雙手環胸，他有種直覺——
這個搜查證，可沒那麼好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