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試探
黎曉晚的男朋友名叫包曉航，他的身份證件、錢包等貼身物件，就好好的在家裏放着，而且，看家裏的痕迹，他走的時候並不匆忙。
屋子裏沒有打鬥之類的痕迹，雖然看起來有些髒亂，但，那基本都是正常的生活印記。
總之，一切看起來，並不像是要收拾細軟出走的樣子。
桌子上還放着一桶已經吃完了的、但還沒來的及丟掉的泡麵，聞着已經有變質的味道。
現在是冬季，也就是說，他離開住處，少說也有三五天了。
一個人，沒有帶證件，沒有想要逃走，可就這麼莫名其妙的、和女朋友一起消失了，這可能嗎？
「有在網上買過火車票之類的嗎？」任泊忻的指尖習慣性的敲著桌面，問米雯文。
「查過了，兩個人都沒有，別說是火車票，就連網吧，微信支付等，也都完全沒有消費記錄。」米雯文攤了攤手，很顯然，在這個信息化的時代里，這件事她也沒有想通。
沈方瑜一直轉來轉去的，焦灼不安。
「繼續查，繼續監控，只要他還活着，就一定會有動靜，除非......」後面的話，沈方瑜沒有說出來，但是，大家心裏都清楚。
「需要發協查通告嗎？」柳荊試探的問。
「暫時不需要，還沒有到那個地步，而且，就目前的情況，也都是我們做的最壞的猜想罷了。」沈方瑜擺擺手，拒絕柳荊的提議。
任泊忻想了想，還是提醒道。
「明天帶上搜查令，和痕檢那邊的人，再去一趟包曉航的家裏吧，畢竟，今天也沒帶什麼傢伙什兒，重新查一下，看有沒有其他可疑的痕迹。」
「嗯。」沈方瑜知道，現在着急也沒有用，只能一步一步的來。
「既然目前沒有什麼、我能幫的上忙的，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事的話，隨時給我打電話就好。」任泊忻拿起桌上的車鑰匙。
「好。」沈方瑜點點頭。
任泊忻現在的身份，也就是他們的顧問，還是特聘的。
沒有人能有理由，讓他繼續留在這裏，和大家一起加可能沒結果的班。
任泊忻瀟灑地離開了警隊，就像他早上瀟灑的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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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小區，他在電梯里轉着車鑰匙，腦子裏卻飛快地過着、今天得到的所有信息。包括——他那個神秘的鄰居。
上樓之後，他發現，自己鄰居家的門，居然虛掩著。
在原地躊躇再三，任泊忻還是上前敲了敲門。
路稚瑤就在客廳，她盤腿在地毯上坐着。茶几上和一旁的餐桌上，放着許多膠袋子，還有一些盒子。
這些大大笑小小的東西，在這異常整潔的屋子裏，顯得十分突兀。
「請進。」路稚瑤抬頭看見他，笑着起身。
任泊忻有些嘆為觀止，「你也太相信我們小區的治安了吧，還有，你這些東西是......」
「食材。」
路稚瑤隨手拎起一個袋子，「晚上的食材。」
「送完我之後，你去超市採購我們的晚餐了？」任泊忻的腦子裏還在想着案子，就這麼沒過大腦，順嘴問了一句。
說完之後，才覺得不太妥當。他慌忙解釋。
「呃……我是說，你從市局離開之後，就去超市了？」
路稚瑤對於他的口誤，完全沒有在意，「嗯哼，是啊。」
「那怎麼不關門？」任泊忻追問。
「因為，我知道你很快就會回來啊。」
「你怎麼知道？」
「你的同事無功而返，你們暫時…..應該沒有下一條線索可以用，只能等等看。他們需要加班，但是你……」路稚瑤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
「你不需要。」
任泊忻有些愣住，在他還想說什麼的時候，卻被路稚瑤叫住。
「不介意待會兒跟我一起、處理這些食材吧？這樣的話，晚上吃的時候，會更方便一點。」
「當然。」任泊忻咽下自己的問題。
時間還長，答案，慢慢會有的。
說來也奇怪，人與人之間拉近關係最好的辦法，恐怕，沒有比一頓火鍋更合適的了。
任泊忻看着路稚瑤家裏的狀態，不像是做過飯的樣子，乾淨的令人髮指。
雖然，他自己本身也很愛乾淨，有些潔癖，但是跟路稚瑤家裏一比，自己差的就不是一點兒意思了。
兩人站在洗菜池邊，一人一個池子，任泊忻細緻地摳著那塊菜葉上的黑色斑點，最終，還是「嘖」了一聲，乾脆利落的扯下那片菜葉子，丟到了垃圾桶里。
路稚瑤注意到了他的動作，很輕的笑了一聲。
任泊忻手上的動作滯了一瞬，似是無意地問道，「路小姐沒有談男朋友嗎？這麼大的地方，自己打掃起來，有點費勁兒吧。」
「怎麼，你準備給我介紹一個？」路稚瑤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
任泊忻被噎了一下，他恨恨地扯掉另一片菜葉子，「我還等著別人給我介紹呢。」
路稚瑤看着任泊忻面前、水池裏已經堆滿了青菜，她有些無奈地把那些還沒洗過的、都搓到了自己的水池裏。
「照你這個速度，我看，今晚估計要餓肚子。」路稚瑤手上的動作加快，「你才更應該找個女朋友。」
任泊忻樂的她接過這個任務，迅速洗洗手，毫不客氣地拿起膠袋裏的飲料，「你知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服務，叫做家政。」
「而且，我一個糙漢，吃什麼都能對付。」
路稚瑤不再理會他。迅速把菜切好，裝盤，非常麻利。
「嚯，看不出來啊，你還是個持家型的女人。」任泊忻倚著桌子邊，就這麼看着她。
「也不是，之前在國外的時候，其實是不用我自己動手的，只不過，我總是吃不慣，其實也不怎麼會做飯，那最簡單的就是火鍋了。」
路稚瑤認真地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遺漏的菜品，這才重新回到沙發旁坐下。
任泊忻在剛剛那句話里，抓住了重點，「很小就出國了嗎？」
「十二三歲吧。」路稚瑤也開了一瓶果汁，倒在杯子裏一些。「怎麼了——這些杯子是消過毒的，如果你介意的話，可以回……」
「不介意。」任泊忻直接回答，「就用你的。」
他看着路稚瑤倒果汁，然後，才後知後覺的回答了她的另一個問題，「沒什麼，我就隨便問問。」
任泊忻定定地看着她，「我只是不太理解——出國深造回來，只為了當個老師？」
不等路稚瑤回答，他又迅速加了一句，「你可千萬別給我來『為人師者』那一套。」
路稚瑤無語的抬眸，看了他一眼，卻沒收回自己的視線。
說也奇怪，任泊忻的整體長相，就是有點偏鄰家大哥哥的類型，濃眉，卻生的一雙桃花眼，鼻樑高挺，絳紅色的薄唇，看起來還頗有些混血兒的味道。他的五官非常立體。
但是，他的下頜線雖比較分明，卻沒有那麼凌厲，這樣一來，顯得整個人會柔和許多——
這張臉，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無可挑剔的。
「怎麼了？」任泊忻不知道她在發什麼愣。
路稚瑤張了張嘴，有些無奈，「除了『為人師者』，那我也就…..沒有別的什麼理由了。」
任泊忻笑笑，對於這個說法，他顯然是不相信的。但，自己也沒什麼立場再繼續追問，只好作罷。
這時，一段柔和的輕音樂響起，是路稚瑤的手機響了，她只瞟了一眼，便按下了靜音鍵。
半分鐘后，手機再次響起。她似乎有些不耐煩，這次，直接掛斷了電話。
任泊忻也看到了，來電的界面是空白——這也就是說，是她把這個人的備註，改成了空白。
任泊忻的眸光有些幽暗，這種做法，十有八九意味着，這個號碼經常打來電話，雖然她不願意接聽，但卻又不希望別人看到，或者記下這個手機號。
掛斷之後，果然沒有電話再次進來，只是幾分鐘后，「叮——」地一聲。
是短訊。
任泊忻笑笑，裝作沒有聽到，繼續著剛才的話題。
「所以，路小姐回國沒多久，剛安頓下來，我們就認識了。」
路稚瑤淡然一笑，「差不多是這樣。」
「只是看起來，我似乎不是你在國內唯一的朋友？」任泊忻的話，意有所指。
路稚瑤不答，忽然，她轉轉身子，換了個姿勢，「我的學生——我是說，黎曉晚，她到底出了什麼事？」
任泊忻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你知道……」
可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路稚瑤打斷，「我知道公安的規矩，不能對無關人員透露案件信息和案件詳情，可是……如果我不知道情況的話，我要怎麼更好的配合調查呢？」
路稚瑤的說辭，讓任泊忻無法拒絕。
「失蹤。」他抬起眸子，看着路稚瑤。試圖能看穿她的反應。
可惜了，眼前的女人聽到他說的，神色沒有半分異常，「只是失蹤？」
任泊忻皺了皺眉，還是搖搖頭，「我們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路稚瑤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沉吟著。
「你可是又想到了什麼？」任泊忻挑眉，問道。
「或許……只是我多心了吧。」路稚瑤搖頭，試圖否定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