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出好戲（3）
顧雲意笑得很甜，但喜兒卻感覺背後一涼，吞吞吐吐糊弄不過去，還是帶着人回來了。
「這裏是什麼地方啊？怎麼這麼多人？」
沒有人回應，顧雲意也不尷尬，走了一圈，彷彿才看到張如琴似的驚呼一聲，「呀！張小姐也在？你是和我姐姐約好了一起的嗎？」
「顧雲意！」張如琴覺得自己快瘋了，「你還能不知這是何地？裝什麼裝！」
顧雲意皺眉癟嘴，躲在顧雲瑤身後，看起來十分害怕，「姐姐，她怎麼這麼凶啊？」
過了這麼久，顧雲瑤已經冷靜下來了，她深呼吸，先不論顧雲意是不是知道了什麼，這個時候她都要先盡量脫離中心。
輕拍顧雲意的手，顧雲瑤露出一個溫和的笑，恢復了淑女的模樣，輕聲細語：「二妹妹不必驚慌，既然你沒來過此地，想必是張小姐眼花認錯了人罷。」
「？」張如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指著自己問，「本小姐眼花認錯了人？」
她一把拉過喜兒，厲聲說道：「是這個賤婢帶我來的！是你帶我來的！」
「奴婢沒有，是張小姐同大小姐說，二小姐在這裏，大小姐怕二小姐被奸人陷害，這才着急找來的。」
「你胡說八道顛倒是非！分明是你陷害於我，同我說顧雲意在這裏，你們要演一出好戲的！」
顧雲意探頭，輕飄飄問：「張小姐可有證據？可還有證人？」
張如琴將春杏推出來，說：「春杏可以作證，她一直跟在我身邊。」
春杏正瘋狂點頭，顧雲意又反駁道：「她本就是你的丫鬟，肯定向著你，你找她作證當然不算數。」
圍觀群眾顯然更相信顧雲意的話，方才就是這名喚作春杏的女子去找的他們。
張如琴氣急，不自覺撓著自己的胳膊和脖子，只有顧雲意注意到了她不停的動作，眼裏閃過一抹疑惑。
張如琴突然想到一件事，冷笑，指著顧雲瑤說：「方才她還說自己親眼看見顧雲意進來的，在場的人可都聽見了！」
顧雲瑤眼神閃爍，「我，我那是......」
顧雲意在心裏直翻白眼，最後還是站出來幫她說話，「姐姐平日都待我極好，怎麼可能這樣冤枉我，肯定是太擔心我，又聽了張小姐的渾話，才一時情急。」
顧雲瑤急忙介面：「對對對，我當時是想說『張小姐同我說她親眼看見雲意進來的』，我一緊張就說錯了。」
張如琴不明白顧雲意為什麼要幫顧雲瑤說話，她是真蠢到無條件相信顧雲瑤是她的好姐姐，還是說，這根本是姐妹倆故意設計的局。
看着顧家二人「姐妹情深」，她大叫着推開眾人離開。
顧雲意挽著顧雲瑤的手輕輕晃，眼神清澈明亮，「姐姐，我們也回去吧！我今天買了好多首飾，回去分給你。」
顧雲瑤笑，「好啊！原是姐姐過於擔心你這才犯了糊塗，我二妹妹冰雪聰明又如何會讓奸人陷害呢。」
這是臨走也不忘再給自己洗一遍，還正好應證喜兒說過的話，主僕倆挺有默契。
顧雲意心裡冷笑，隨機應變能力不錯。
回到太師府，顧雲意邀顧雲瑤到舜華院挑選首飾，顧雲瑤還真有眼光，選了兩隻最貴的步搖，還假模假樣地客氣了一下，最後在顧雲意不斷的誇讚聲中喜滋滋地回了自己的梨落院。
「小姐，真就這麼給了呀？」阿黎有些不高興，一邊收好被翻亂的首飾盒一邊小聲嘟囔著，「花了好些銀兩呢，還是新買的。」
顧雲意笑道：「就當是感謝她送我們看了一出好戲吧。」
她蹬掉鞋子爬到床上躺着，「你一會兒去賬房再支些銀兩，就說是去替我買首飾，把顧雲瑤拿走的那兩隻步搖價錢報高兩倍，然後隨便買個便宜的充數，再把剩下的錢送到指路的那位大哥手上。」
「哦~奴婢明白了，怪不得小姐這麼捨得呢。」
顧雲意嘿嘿笑，「唉，這半天過得也太充實了，發生了好多事啊。」
「那小姐見到安王殿下了嗎？」阿黎突然想起來她們去南風館就是因為小姐想見安王的。
「見到了，但沒完全見到。」
「？」
傍晚顧呈祥才回府，官服還未換下，應該是剛從宮裏出來，他身後還跟着個續了山羊鬍挎著藥箱的小老頭兒。
一到前院，顧呈祥就命人去請二小姐來，向她介紹：「這位是姜太醫，已入太醫局四十餘載，醫術精湛。」等顧雲意行過禮，他又向太醫介紹，「這就是小女雲意，昨日落水，怕落下什麼病根，有勞姜太醫好好看看。」
姜太醫見禮，把藥箱放在小桌上，拿出墊枕和紗巾，「小姐請坐。」
半刻鐘后姜太醫收了東西，開了副方子遞給顧呈祥，囑咐顧雲意注意休息和保暖，就無大礙。顧呈祥才放下心，送他離開。
顧雲意從父親手裏接過藥方，仔細辨認，是治療體虛體寒的經典藥方，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復將藥方交由阿黎保管，交代她不可離手，就安心吃晚飯去了。
顧府人丁單薄，沒有那麼多嚴苛的規矩，即使張淑雅是妾侍，也一起在前院吃飯。
飯桌上，顧雲意假裝不經意地提起白日裏南風館發生的事。
聽到張如琴的名字，顧呈祥一拍桌子，「看來戶部還是錢多事少！」
......
不等過夜，南風館的這場鬧劇就在坊間傳遍了，張千兆聽了罵張如琴不爭氣，被顧家姐妹擺了一道。
張如琴特別委屈地說：「何人知曉那兩姐妹城府如此之深，居然敢聯合起來騙我。」
「她們的爹是誰？是顧呈祥，太師，正一品！你老爹我就是個從二品的尚書，她們有什麼不敢？你動動腦子！」
「可是顧家現在與安王是一條繩上的，安王又沒野心，待日後寧王殿下登基，我張家豈不......唔唔......」
「住嘴！」張千兆捂住女兒的嘴，低聲呵斥，「你不要命了？這種混賬話也敢說！禍從口出的道理你不明白嗎？」
確定張如琴不會再胡亂說話，張千兆鬆開她，「你亦知暮商中旬顧雲意就要嫁給安王，自此太師一系便是安王那派的，他再多女兒也無法再塞給寧王，你又何必急於一時？她們若不明前朝的爭鬥，你便是與她們交好也不算錯，如今反倒是不好看了。」
「中秋宮宴前你就不要出府了，莫要再生事端。」
「爹！」
張如琴想撒嬌求求爹別關着她，但她身上實在是太癢了，只能不停地撓。
張千兆見他舉止異常，皺眉問：「你怎麼了？」
「不知道，就是感覺特別癢。」
張千兆拉起一點她的袖子，所見之處佈滿了紅點，還有被撓過的血痕。
「啊！」張如琴沒想到這麼嚴重，開始害怕了，「爹，這，快給我找個大夫看看呀，我不會毀容吧？」
這下不用張千兆關着她，她也不敢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