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魂歸清水與卿同(一)

第一百三十九章 魂歸清水與卿同(一)

「啪!」

另一旁,明輝堂的明靖軒卻不知為何,心沒有來由地猛然一驚,桌子上的茶杯被他失手打碎了,落在地上摔得四分八裂。連同他的手,也被割出了一道血痕,汩汩的鮮血從中流了出來。

隨之而來的,便是一陣錐心入骨的心痛,彷彿是一股猛然的電流直擊心底,這種心痛的感覺,來得猝不及防,讓他覺著渾身都無力,竟彷彿覺著是天將要塌下來了一般。

「啊!」他心痛地呻吟了一聲,用右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之處。

「哎呀,六師兄,你怎麼了?」鄭昆見狀,不禁驚道,連忙上前去將他扶了住。

他望着明靖軒被劃破的手和臉上那痛苦的表情,不由得擔心了起來:「六師兄,你怎麼把手還傷了呀?」

「這個傷口真的那麼痛嗎,你這傷口一定是划的很深吧?如果堅持不了的話,我們馬上去附近的醫院看一下醫生,好讓醫生稱著為你的傷口做處理,不然感染了就遭了。」

「沒事,不過一點小傷而已。」明靖軒朝他搖了搖頭,眉頭仍然緊緊地皺着,吃力地制了他。

他的心痛剛剛平緩了一些,但卻似乎痛得失去了力氣,撫著胸口喘息了好一會兒才得以平穩下來,他有些無力地對鄭昆開口:「沒有多大的划傷,別擔心,不是手痛,是心痛。」

「心痛?」聞言,鄭昆不驚瞪大了眼睛,疑惑不解:「六師兄你這是怎麼了,你並沒有什麼心病呀。你這年紀輕輕的,也沒什麼別的毛病的,怎麼會突然心痛呢,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明靖軒緊蹙著雙眉:「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心猛然一痛,這種感覺真的讓我很難受。痛得讓我險些窒息,總感覺彷彿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一般。」

聞言,鄭昆忙制止住他:「六師兄別胡說,哪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定是你這些天想的太多了太焦慮了,你也不要想的太多,這樣對自己的身子無益的。」

「唉。」明靖軒低眸,沉沉的嘆了口氣,雙眸中滿是憂心與沉痛:「你叫我怎麼能夠不去想那些事情?大抵是青蓮在那邊又受了什麼苦了吧,只要一想到她在那邊受苦,我的心裏就難受不已,我真的恨不得替她受了這些苦。」

「可是我現在又不能夠見到她,這些日子我只能在明輝堂籌謀著,卻什麼都幫不了她。」

「那些苦我也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她受着,現在卻還想不出來任何把她救出來的主意,我真的是個廢物,是一個什麼都做不了的廢物。」

他說着又痛心疾首地捶了一下桌子,一想起在李府中受苦的宋青蓮,他又是憤懣,又是難過,又是自責。

自從那日與宋青蓮在水月湖畔訣別後,他回了明輝堂,雖然再沒有同她見過面,心一刻都沒有放下過。

那是他放在心尖上深愛的人,又怎麼可能因為她那一句話,就這樣放棄她?

從前因為自己的無能,已經失去了小九,這一次,再也不能看着她從自己的身旁消失了,只要自己還活在這個世界上,就一定要救她。哪怕不能與她相守,也必須要讓她脫離苦海。

若想將她從李府中拯救出來,又不能衝動行事,李府有多大的權威,他不是不知道。

這件事情他必須要做的小心謹慎又小心,不然只怕她會受到更大的傷害,所以也只能想一個更好的主意,才能將她拯救出來。

可是李府的權勢滔天,禁衛又森嚴,他冥思苦想了好幾日,都沒有想出能夠將宋青蓮救出的計劃。

這幾日的每一時,每一刻,他無不心力憔悴,愁眉不展,只要不能見到宋青蓮一日,他便一日無法安得下心。

「這樣等下去究竟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她究竟還要受多少苦?」

他再也忍受不了這樣的相思與難捱,也顧不得什麼自身的安危與李府的權勢了,他猝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斬釘截鐵道:「我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青蓮會痛苦死的,我必須立刻去李府把青蓮救回來!」

「哎,六師兄,你做什麼呀?」鄭昆被他這舉動嚇得一驚,忙站起身安撫着他:「六師兄,你可千萬不能衝動啊,我們這不是正在想着救她的方法嗎?」

「可是就憑我們能想出什麼主意?」明靖軒握緊了雙拳,忿忿不已:「我們在這裏多等上一日,青蓮在那邊所受的苦楚變多上一分,浙江究竟什麼時候才是個盡頭?」

「我必須要去李府把青蓮救回來,哪怕是和李金山拼了我這條性命,也不能讓青蓮落入他們的手裏!」

他說罷便即刻衝出了明輝堂,向李府的方向走去,此一刻,心中只有惦念著的一心人,再無任何顧慮。

不到頃刻的時間,他便以最快的速度衝到了李府,可在此處,他卻看到了李府門外站着一群戍衛,而霍雨漫似乎在對他們叮囑着什麼,未有一人發現他的存在。

於是他便走了過去,只聽到霍雨漫對他們叮囑:「那個死丫頭廢了腳還能跑沒,你們真是沒用,連個人都看不住。」

「你們給我聽着,就算搜遍京城了,也要把那個死丫頭給我搜出來。活要見人,死也要見屍,聽到沒有?」

「是!」那群戍衛尊了她的令,便匆匆散了開去。

緊接着,又聽到霍雨漫對他身旁服侍的那個丫鬟說:「那個老煙鬼的女兒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我都廢了她的腳,她還能逃走,也不知道她跑到哪裏去了。」

「早知道是這樣的話,我就不應該對她留情,直接把她打得癱瘓在床上,更來的利落,總比著瘸着腳還能逃出去。」

「果然吶,她跟她的那個沒骨氣的爹真是一樣一樣的,貧賤出身的***,就是不讓人省心!」

又聽聞那丫鬟說道:「她也確實是不識好歹,能進咱們李府,不知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不想着好好伺候少爺,她還想着跑。」

「不過她也愚笨的很,就她現在那一瘸一拐的樣子,就算跑也跑不了多遠,就等著被咱們的人抓回來吧!」

她們的每一句話都被明靖軒聽在了耳里,聽着聽着他便握緊了拳頭,心劇烈地顫抖著。

廢了腳?逃走?

難不成,他們說的是宋青蓮,難道說,宋青蓮又受了他們的折辱后,又逃離了李府,這些天她究竟又經歷了什麼?

還未待那丫鬟的話說完,他便三兩步上前,一把便掐住了霍雨漫的脖子,怒聲道:「你這個毒婦,你說什麼,你把青蓮她怎麼了,你對她做了什麼事情?」.

「明靖軒,你……」霍雨漫猝不及防的便被他掐住了脖子,不禁難受的皺起了眉頭,連話都說不出來。

那丫鬟也嚇得大驚失色,惶恐地叫道:「你幹什麼,誰給你的膽子,放開我們家姨太太!」

「滾開!」兩個女人的力量自然敵不過明靖軒,那丫鬟一把便被明靖軒推了開。

明靖軒不留情面的狠狠地掐著霍雨漫的脖子,憤憤道:「毒婦,你又用了什麼惡毒的招數,青蓮究竟被你怎麼了?」

霍雨漫被掐住了脖子,只能艱難地說道:「你……這樣掐着我,讓我怎麼說話呀?」

明靖軒雖然恨她入骨,但為了從她口中得知宋青蓮的下落,也只能無奈鬆開了她的脖子。

「哎呀。」霍雨漫被他鬆開了之後,故作姿態的整了整她的鬢髮,捋了捋衣襟,一雙媚眼輕輕的瞥着他,裝模作樣地說道:「你說你着什麼急呀?」

「你問我把她怎麼樣了,她都逃走了,我能把她怎麼樣?」

「你……」看着霍雨漫那樣一副搔首弄姿的姿態,明靖軒恨不得立刻將她撕成碎片。

但為了宋青蓮,只能先忍下來,對她冷聲道:「你說青蓮在哪裏,你剛才說她雙足殘廢了是怎麼回事?是不是你這個毒婦又對她使了什麼手段?」

霍雨漫不屑的瞥了她一眼,雲淡風輕而言:「哦,你說那丫頭的腳啊。」

「我們不過是想讓她專心在李府和二少爺好好過日子,既然要享受着這李府里的富貴榮華,就沒有必要自己行走了。」

「那她那一雙腳,要它又有什麼用呢,倒不如做成個三寸金蓮,才能安享富貴,你說不是嗎?」

「可誰知道呀,那個死丫頭竟然這麼不識好歹,好好的富貴不願意享,非要帶着那一雙三寸金蓮跑出去。」

「他真是個不識好歹的東西,誰又知道那個死丫頭跑哪兒去了,果然是***的貨,沒有富貴的命。」

「你這個心如蛇蠍的毒婦!」明靖軒又擔憂又憤怒,狠狠地掐住了霍雨漫的手腕,手臂上的青筋暴起,眼中的怒火猶如要將她吞噬掉一般。

「好好的姑娘非要受你們這樣的折磨,你的良心當真是讓狗吃了嗎。她健全的一雙腳卻被你弄殘了,若是她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不會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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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醉伶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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