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信仰衝突

部落里傳出了好多風言風語。

源頭是乾真。

晉階三階后，乾真實力大增，每次帶隊狩獵，收穫極盛。乾真在部落里的威望由此飆升，早已超過大長老乾野。

乾真藉機大力推行聖光教義。

聖光教聲稱，這世上只有唯一的神。

真神無名，因為神即是祂，祂即是神！其他所謂的神，全是偽神，甚至是異魔。

真神高居在聖星，真神賜予人類聖能，賜予人類新生。凡受聖光寵愛，身具聖能者，必須信仰真神。不信者，是忘恩負義、是大逆不道，必然自取滅亡，受聖能反噬！

聖光信徒相信，真神即唯一。但現在鬼牙部落里，撒罕是「活着的神」，是代先靈行走世間的神！

問題來了，撒罕到底是不是神？

這是信仰上的衝突。這種衝突無法調節，從一開始就存在，只是被戰烈那驚天一刀給死死壓制住。

但到現在，隨着時間的流逝，因為戰烈的「低調」，矛盾終於無可避免地爆發！

原本和諧的部落里，紛爭四起。好些親如兄弟，在狩獵場上生死相依的戰士，因此反目成仇。

一場巨大的風暴，在無聲處醞釀！

知道這些后，第二天，戰烈少有的出現在部落人面前。

感覺真不一樣了。

之前他所過去，都是跪地行禮、神情狂熱的族人。而現在大部分的族人依舊虔誠，但也有少部分族人不再恭敬，甚至有人躲在陰暗處，投來敵意的目光。

對這些隱約的敵意，戰烈心裏很不痛快。

畢竟他拯救了這裏所有人的性命。

晚上，戰烈將乾野叫了過去。

只是幾個時辰不見，這位老人更蒼老了幾分。臉上的愁苦之色，濃的幾乎要滴下來。

乾野顯然沒料到，只是短短五天時間，形勢竟然就惡化成這樣。

戰烈單刀直入，問：「那些聖光教徒，你打算怎麼辦？」

乾野猶豫了下，嘆道：「他們都是部落的子民。牙齒和舌頭都會打架，兄弟之間鬧些矛盾很正常，我們多勸勸就是。」

戰烈正色說道：「這不是普通的矛盾，這是信仰之爭。信仰之爭是最殘酷、最沒有道理可講的。你一味地放縱，遲早必出大問題。」

乾野搖頭：「都是一個鍋里舀飯吃的兄弟，最多就是發幾句狠話，倒不至於動真格的。」

戰烈耐心勸道：「源頭不解決，風暴會越釀越大。到最後席捲一切時，你我都無力阻止啊！」

乾野依舊不以為然：「有撒罕在，那些頑固的聖光教徒翻不起風浪。」

見他頑固不化，戰烈懶得廢話：「你可以裝聾作啞，但我不會。明天，我將以撒罕的名義，將那些狂熱的信徒驅逐出部落。」

乾野臉色大變：「包括乾真、三長老和六長老？」

「是！」

「不行！」乾野激動地跳起來：「那樣會造成部落的分裂。」

「長痛不如短痛。」

乾野揮舞著雙手喊道：「離開部落的庇護，他們會死的。撒罕，那不是幾個人、幾十個人，那是幾百人，甚至幾千人。我絕對不會答應。」

「如果我堅持？」

「你是撒罕，」乾野花白的鬍子瘋狂地抖個不停：「你的話就是神旨，如果你堅持，我不會阻止。但是，我會隨他們離去，我會陪他們戰死在荒野。」

戰烈沉默了一下，嘆道：「我希望你記住八個字，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如果真到了必須要決斷的時候，撒罕，我必會遵從你的意願。但在此之前，」乾野深深地拜伏在地：「我請求撒罕，多給孩子們幾次機會。」

「真到了那個時候，我希望你不要像今天這般，優、柔、寡、斷。退下！」

「是，撒罕。」

這番對話過後三天。

金色的陽光盡情地揮灑在大地上。

這是這個世界極極難得的好天氣。天空不再那麼朦朧，透露出一份清晰、明亮。

依雅提着竹籃，款款走來。

如柳扶風。

竹籃里放着藥草，依雅是部落里的草藥師。

依雅所行走處，惹來無數痴迷的目光。

「依雅可真美啊，看她一眼，我願意少活一年！」

「是啊，依雅的美……我去，真美啊！」

「也只有依雅，才能配得上我們的神聖的撒罕。」

「這話我就不愛聽了，真正配得上依雅的，是乾真！」

「什麼？乾真？你腦子有病啊！撒罕是天生的神，依雅是要註定要伺奉神的純凈之女。我承認乾真是厲害，但乾真是人，人能跟神相比嗎？」

「你腦子才有病！乾真是跟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撒罕，呵呵，撒罕，他只是一個外人！」

「外……外人！你……你該死，你竟敢對撒罕不敬！你該被綁在火刑柱上，被天上的鷹給啄走眼睛，被地上的蛇給吞掉腸子。」

「你才該死。撒罕根本不是神，這世上唯一的神是真神，其他所有的神都是偽神。包括你說的那個撒罕！」

「撒罕是部落先靈所化，是預言中的神。你們那所謂的真神，才是假的，是真正的偽神。」

「哈哈，預言？預言就是胡說八道！先靈，先靈在在哪？長老們說先靈和我們同住，我們從小到大誰見過先靈？撒罕是個謊言，先靈更是謊言，是騙我們去戰鬥、去犧牲的徹頭徹底的謊言！」

「你……你竟然敢置疑先靈的存在，你，你這是在背叛祖先，背叛部落！你這個叛徒，罪該萬死的叛徒！」

「你們供奉偽神，置疑真神，你們全都是異教徒，是註定要在聖光中化為灰燼中的異教徒！」

爭吵聲越來越大，捲入的人越來越多。有人匆忙去叫長老。可是，二長老不在，三長老沒過來。

沒有長老的約束，局勢越發混亂，一群年輕人爭得個個眼睛直欲噴火。

終於有人剋制不住。

有人跳了出來，指著身邊一棵大樹說道：「長老們說，這棵神樹，是當初發現這山谷的大長老死後的身體所化。大長老的靈魂升華為先靈，就住在這棵樹上。每個閏月的初一，我們都會祭祀這棵神樹，祭祀大長老的靈魂。今天我就讓你們看看，這棵所謂的神樹里，有沒有你們所謂的先靈！」

他拉開褲子，對着神樹嘩啦啦撒了一泡屎黃的尿。他邊尿邊大叫道：「出來啊，先靈，來罵我，來打我啊。再不出來，哈哈，我尿死你啊！「

這瘋狂的舉動，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有人反應過來，瞬間紅了眼，他一把扯下那人脖子上掛着的聖光徽章，將徽章狠狠丟在地上。他用力扯開褲子，也是稀里嘩啦尿了一泡。他邊尿邊大叫道：「來啊，真神，來喝我的尿啊。你不是唯一的神嗎？你不是神力無邊嗎？你降下神罰啊，讓我見識見識下你那所謂的神威啊！哈哈，還真神？你什麼都不是，只配喝我的尿！」

所有人眼睛都紅了，通紅！

「他們在褻瀆先靈，這群該死的叛徒！」

「他們在褻瀆真神，這群該死的異教徒！」

「為了部落，殺光他們！」

「為了聖光，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