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領炭

夜宸堯眼角噙著笑，柔聲道：「寧兒喜歡，本王便也宿這樂儀閣。」

寧卿嘴角抽了抽，她不想！

老管家背上冷汗涔涔下，老練如他自然知道夜宸堯此番是在宣示蘭妃的地位。他看了眼空蕩蕩的院子，心下又是一哆嗦。

這些個有眼無珠的下人真是把他的老臉給丟盡了。

「老奴這就去安排。」老管家不敢怠慢，說着又奔進了雪幕，顫巍巍的背影很快與雪融為一體。

「殿下，我給您把把脈。」百里芷等夜宸堯處置完了才請示。

夜宸堯點了點頭。

百里芷放下藥箱，托起夜宸堯的手腕開始把脈，臉色平靜如水。

寧卿悄悄打量，一屋子的人都沒說話，只有燭火在搖曳。她覺得無聊，便信步進了裏屋，沒看到夜宸堯的眸光一直緊隨着她。

王府最東北角的後殿，典寶所旁邊是王府庫房。夜色已黑，大雪滾滾，但庫房天井裏卻排著長長隊伍，都是各院前來領炭的丫鬟小廝們。

「公公，典膳所的。」

一小廝將令牌遞了上去，庫房掌事事張公公看了眼，往後吆喝了聲：「那幾筐灶炭抬出來。」

幾個小廝合力將八籮筐的灶炭搬了出，典膳所的幾位夥計交接后就搬走了。

「多謝公公！」小廝收回令牌道了聲謝。

張公公冷麵未做回應，只是鼻子裏頭冷哼一聲，在記錄簿上大筆一揮，又大聲嚷道：「下一個。」

「公公，小的奉祠所的。」一丫鬟恭敬地遞上了令牌，「領兩筐炭。」

張公公看了眼眉頭皺起，「奉祠所最近用炭挺多的。」

丫鬟如臨大敵，她戰戰兢兢道：「最近雪大，天冷。」

張公公抬眸膩了她一眼，「再怎麼也得省著點用，這次只給你們一筐半。」

被砍下大半筐，似乎在期許範圍內，丫鬟沒不吭聲，她接過令牌道了一聲謝，端著那一筐半的灰花炭走了。

一連幾個丫鬟替各個院子領炭，均是被張公公數落，各自砍下點。

「天冷還給這麼少炭，回去可怎麼交代？」一個剛領完灰花炭的丫鬟嘀咕道。

「知足吧，有就不錯了。聽說今冬雪下的特別大，炭又少，就連宮裏頭也分的少。」另一個穿紫衣的丫鬟寬慰道。

「就是，要不是咱們王府有護衛營，估計連灶炭都燒不起。張公公精打細算扣下這麼點也不算什麼。」

丫鬟瞭然，確實，跟在冰天雪地里打滾的護衛營比起來，她們能夠在屋子裏算好受多了，少點就少點吧。

「不過呀，也有例外。」紫衣丫鬟嘖嘖道。

「怎說？」

紫衣丫鬟暗搓搓指著正上前遞令牌的秋霜，道：「人家長壽宮待遇就不同。」

「公公，要兩筐炭。」秋霜並不像其他丫鬟那樣恭敬，她直接將令牌哐當丟在案上，不僅如此還滿臉傲然。

底下的丫鬟們都在嘀咕，直道秋霜膽大，就連排在秋霜後面的夏雪也替她捏了一把汗。

果然，張公公瞧清是秋霜后，滿臉寒霜，冷道：「你不是樂儀閣的嗎？昨日咱家就跟你說了，只有灶炭，愛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