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針鋒相對

第十九章  針鋒相對

朱見深試探地問了一句,不料那人倚靠在椅子上紋絲不動。眾禁軍也覺得奇怪,但是沒有人敢上前。

昨夜宮中驚變,已經傳的沸沸揚揚。坊間傳言將這個兇手傳的更是神乎其神,雖然只是道聽途說,但就憑昨夜兇手的殺人手法就能知道兇手一定是一位武林高手。

那個黑影一動不動,眾人卻不敢上前,拔刀待戰。

朱見深見那人仍是不動,就硬起頭皮朝他走去。禁軍急忙勸阻,朱見深猶如沒有聽見一般。

走上前去,朱見深瞠目結舌道:「多公公?」

只見多福面目猙獰地坐在龍椅上,一動不動!朱見深上前一探脈搏,手指剛觸及脖頸就覺得一陣冰冷感自指尖遍及全身。

多福已經沒了氣息,身體都已涼透。

眾禁軍才知道原來坐在龍椅上的並非兇手而是多福。顯然多福已遭殺害。

曹赫聽聞此事飛馬趕過來,剛進文華殿見看到了朱見深。這是他最不願看到的人,剛剛接手案子就出現了人命。

這次聽聞命案發生在文華殿內,心中更是叫苦。昨夜兇手在文華殿外行兇又將屍體暴露在文華殿外,這次兇手更為猖獗,直接在文華殿內行兇。此次皇帝肯定得龍顏震怒。

「臣叩見皇上!」曹赫跪地道。

朱見深微微一笑:「少廢話,快去查案!」

曹赫心中更是忐忑,不發怒的朱見深才是最可怕的!他也不敢停留只好衝進去查看多福的屍體。

此時溫庭漢早就到了,見到曹赫就道:「和那十三名宮女一樣都是繩索窒息而死!」

曹赫不語,看著面前死去多時的多福,只見他死時面目猙獰可怖,面色黑紫如同中毒一般。

曹赫的目光落在多福的手中,只見多福被斬斷半截手臂,而他的另一隻手裡握著一根簪子,很明顯是另外有人放的。

難道是兇手?如若真的是兇手所為,足見其狂妄;可是在那些宮仆身上並沒有發現什麼簪子。

曹赫並不知道其實宮仆身上的簪子在昨晚被多福撿走了。

正思慮間,朱見深突然怒聲道:「這賊子甚為猖狂,曹赫!朕限你十日之內緝拿兇手歸案,失期盡斬!」

曹赫、溫庭漢見皇上如此決絕,也不敢求赦寬限天數,只得應聲答允。

朱見深繼而吩咐道:「厚葬多公公,家中親人多加撫恤!」

夤夜時分,朱見深於文華殿內召見了東廠督公曹欽,這個曹欽也就是曹吉祥的義子,由於曹吉祥重病,由曹欽代理東廠督公職位。

曹欽跪地聽命,朱見深問道:「近日宮中多發命案,卿家可知?」

曹欽畢恭畢敬答道:「略有耳聞,宮中上下驚恐不已,人人自危!」

朱見深長嘆一聲道:「不錯!就在剛剛,在朕坐的這個位置,多公公慘死於此。」

曹欽驚駭不已。

「朕即日起命你東廠同三法司、錦衣衛同理此案,先破案者賞!」朱見深正色道。

曹欽猛然低頭,洪聲道:「臣願為皇上牽馬執蹬,為我大明基業肝腦塗地、至死方休!」

「朕不要你牽馬執蹬,也不要你肝腦塗地。朕要你破案!你明白嗎?」

「臣明白!」曹欽心想:此次案件竟然動用了三法司、錦衣衛、東廠三個偵察機構,這自開國以來可是頭一例。何況這三者素來不和,如此不知會挑起什麼爭端。

曹欽領命,便立即著手查案,發動東廠之中大小擋頭、番役走動消息,全面盤查三宮六院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不敢絲毫懈怠。最終將矛頭直指昭德宮。

東廠查案的消息不出半日就傳到了曹赫、周陽秋二人的耳中。

曹赫心想:這幾年來一直都是他東廠做大,現在東廠已經介入此案。倘若叫他查出個什麼,再想翻身就難了!

曹赫對周陽秋道:「周大人!皇上終究信不過我等,始終還是東廠壓過錦衣衛一頭。」曹赫此言不虛,自永樂爺設立東廠以來,東廠便處處得勢,一直強壓著錦衣衛,不得重用。

周陽秋反唇相譏:「我錦衣衛是輔助曹大人的!並非皇上不信任錦衣衛而是不信任你們三法司的能力!」

曹赫莞爾一笑,也不爭論什麼:「周大人說的在理!依大人之見,就任由他東廠呼風喚雨?」

周陽秋眉毛一挑,問道:「曹大人的意思是……」

曹赫放聲大笑,伏在周陽秋耳邊道:「不如我們兩家兵合一處,劍指一方……如何?」

周陽秋道:「如此一來可以鎮壓一下那些閹宦的氣焰,又可以助我等翻身!」

就聽二人如此如此討論按住不表。

是日,曹欽帶領一支東廠衛隊直奔昭德宮。

昭德宮可是皇上朱見深的寵妃萬貴妃所居之處,萬貴妃的脾氣也十分剛強,任誰在萬貴妃這裡都討不到好處。

此時,萬貴妃見宮外滿是東廠的番役,繼而命人將皇子抱入內堂。隻身一人出門應對:「爾等奴才好大的狗膽竟然敢來昭德宮滋事!」

萬貴妃雖為一介女流,卻也是見過世面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物,雖然已是不惑之年,狠厲仍然不減當年。

曹欽上前拜道:「東廠督公曹欽奉旨查案!望貴妃娘娘行得方便!」

萬貴妃見曹欽十分輕佻,絲毫不將自己這個貴妃放在眼裡。心中十分惱火,正要開口不料身邊的女僕呵斥道:「放肆!你這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這昭德宮豈是你們這些太監想查便查的?」

曹欽仍舊彎腰躬身,畢恭畢敬。卻在一眨眼的功夫抽刀回鞘,那女僕頓時身首異處,鮮血噴濺不止。

宮中大小僕役驚作一團,萬貴妃也沒想到曹欽如此無禮,也被嚇得不輕。

「咱家還輪不到一個小小的宮女對我指手畫腳!」

「曹欽!你好大的膽子!就是曹吉祥在我這裡也不敢如此!在這昭德宮行兇,眼裡還有王法嗎?」

「王法?自永樂爺設立東廠以來,王法不拘!談何王法!」曹欽轉向身後的太監,「尚銘!帶人圍住昭德宮,一個宮仆都不要放走!」

尚銘領命前往,不時將昭德宮中所有宮仆聚到前廳,等待曹欽審訊。

曹欽細眼一掃,高聲問道:「昭德宮的管事何在?」

靜默一陣,人群之中走出來一個老太監,不知是因為嚇到了還是年邁體弱,走路搖搖晃晃、顫顫巍巍的。

那老太監聲音沙啞道:「老奴便是!」

「咱家問你,你可知這昭德宮中大小宮仆幾何?」

「共,共三十三人!」

「為何此處只有二十人!」

曹欽突然大喝,老太監猛抖了一個激靈,「撲通」跪地,苦苦哀嚎道:「那十三名宮仆已經在昨夜被殺害!」

曹欽打量著眼前的這個老太監問道:「這些人去文華殿作甚?」

「這些人是本宮派去請皇上到宮中安寢的!」萬貴妃突然道。

曹欽滿臉堆笑:「敢問娘娘,那是何時派去的?」

「酉時!」

曹欽轉念一想:屍體在戌時被發現,從昭德宮到文華殿有半個多時辰的路程,兇手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將十三人殺死並吊在文華殿外,這怎麼可能!

正思慮間,忽然看到了錦衣衛的人圍了上來。緊隨其後的是曹赫、周陽秋。

曹欽還在納悶這二人如何同來。只見二人向萬貴妃行禮后,便向他興師問罪。

「曹督公,萬貴妃的寢宮是你撒野的地界兒?在這昭德宮擅殺宮人,將我大明律法可放在眼裡!」周陽秋斥責道。

曹欽正欲還口,此時曹赫便道:「休要以永樂爺壓我!朝綱不振,皆是你們這伙閹宦所為,橫行朝里,朝外囂張跋扈,弄得朝中烏煙瘴氣,朝外百姓民不聊生,皆是汝等功勞!爾等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實在是朝中大臣譏笑之柄也!」

曹欽低頭笑而不語:原來這二人早就商量好了!要與我為敵了!

曹欽身後的番役個個怒目圓瞪,如狼似虎,抽刀待戰。

周曹二人身後的錦衣衛也不甘示弱,雙方針鋒相對勢如水火,眼看就要在這昭德宮中火併!

「皇上駕到!」眾人聽聞立馬拜倒,下跪恭迎聖駕。

「今日這昭德宮還真是熱鬧非凡啊!」朱見深不怒反笑道。

眾人知道朱見深此時早已龍顏大怒。

「爾等不去查案,卻在此爭強鬥勝,朕是不是太縱容你們了!」眾人面如土色,雙腿抖若篩糠。

此時朱見深龍身一躬,盯著曹欽道:「查案便查案,傷人就不好了!今日朕就將你們的狗頭寄放在你們的肩膀上,如若再有內鬥結黨者,朕絕不輕饒!」

眾人聽聞大赦,紛紛退出昭德宮,此時宮中僕人將裡外收拾乾淨侍候在宮外。

風波平靜,萬貴妃此時倒是倚了理,將頭偏向一側,和朱見深耍起了小脾氣。

朱見深拿她沒轍,只好佯裝生氣罵道:「倘若真是曹欽那奴才嚇到了愛妃,朕現在就讓人砍了他的腦袋給愛妃出氣解恨!」

萬貴妃仍是氣呼呼地道:「曹欽這個東廠督公可是你的左膀右臂,你當真捨得?」

朱見深一副滿不在乎地樣子道:「那又何妨?一個東廠督公而已!殺了再換一個,這有何捨不得?」

「不可!曹吉祥父子可是先帝倚靠的老臣,朝中頗具勢力。皇上若輕易殺了曹欽,曹吉祥不會善罷甘休,那個時候皇上就被動了!畢竟皇上剛剛登基,朝中根基尚未扎穩,不可先除掉這些老臣!」

朱見深笑道:「那愛妃是原諒了曹欽,原諒了朕了!」

萬貴妃恍然大悟,嬌嗔道:「又上了你的當了!」

朱見深將面前這個女人抱起,這個女人大好的青春年華已然過去,但朱見深毫不嫌棄。因為在他黑暗的童年裡捨生忘死地陪伴,一路走來極為不易,他極為珍視。因為這個女人的不離不棄,是他黑暗的童年裡的唯一的一束光芒,儘管他們相差二十二歲,但在朱見深的眼裡她已然是豆蔻年華。

朱見深將萬貴妃抱到龍榻上,拉下了重重簾幃錦幕……

正是:昭德宮戰火平息,二同知私下查案。屍體之上線索初現,錦衣府中再現死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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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衛之無極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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