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教師節的禮物

時間再次如車輪般向前行走，李思琪從學校已離去四天，楊斌的生活再次回歸到平行線，每rì早晨開始教授學生們簡式太極拳，然後上課、放學。平靜的生活波瀾不驚，沒有李思琪這顆小石子，楊斌的生活變得更佳簡單。

對於任務楊斌採取了放縱的態度，不是他不努力，確實是不知道該如何下手。完全陌生的兩人，完全沒有交集點的兩人，完全找不到太多共同語言的兩人。楊斌只能依靠一些事迹來打動對方，只能依靠一個個故事來激起對方的熱情。

至於後面有什麼結論，這就成了一個未知數，沒人確定得了，也沒人能給它下個定論。看着李思琪離去，楊斌很想再次挽留，但是他卻找不到合理的借口，任務再次變得撲朔迷離，聽天由命任由放逐，成則我幸，敗則我命，不管成敗都只能由天定，他再干預也無用。

今天是星期五，同時也是一年一度的九月十rì教師節。但是楊斌沒有因此為借口，也沒說讓自己休息半天。他依然像往常一樣吃過早飯，拿起自己的教案，準備上課。

大山的早晨很美，濃濃的霧封住了遠處的山頂，一望無際的樹林看不見盡頭。那棵在cāo場上成長不知多少年的老樹上，一隻只畫眉鳥唱着玩轉動聽的歌曲，讓人心曠神怡。

上課前的寧靜，代表着新一天的瘋狂。楊斌講課喜歡把自己帶入故事裏面，無論是數學還是歷史，他都有自己的講解方式。或以一個公式為例，或以一段話語開始，或者乾脆就是一個人的人物傳記，以旁觀者的身份，以執筆者的身份，把自己帶入其中，把孩子們帶入其中。讓他們如見證者一樣，見證一段歷史，見證一個公式的誕生。

楊斌很享受這短暫的寧靜，每次走過那條僅有一米的走廊，他都忍不住站着沉思幾秒鐘。走進教室，學生們如往常一樣，坐直著身體，雙眼隨步伐而流動。

「起立！」「楊老師辛苦了！」

今天的口號似乎有些變化，當楊斌走到講台上的時候，他突然發覺好像講台上多了很多小物品。這些小物品從外觀上看不出是什麼東西，一張張用作業本抱住的紙，讓裏面充滿了神秘。這個紙雖然不漂亮，雖然不好看，但是上面一句句用幼嫩字體組成的話語，卻讓人倍感欣慰。

「同學們辛苦，感謝你們理解和支持，也感謝你們還記得有這個節rì。」聽着與往rì不一樣的口號，楊斌的心中似乎被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麻，樣樣具到。喉嚨中一股咽不下的激動，讓雙眼裏有了一絲的淚花。

老師是啥？老師是辛勤的園丁，他默默的守護著幼苗，修正著長偏的枝幹，修剪著那些看不見的世俗與惡習。一位園丁他真的甘願默默無聞嗎？其實錯了！在園丁的心中，他們最想要的是理解和支持，包容和認同。只有理解他們，才能認同他們，他們默默不張揚，卻需要贊同和理解。

楊斌也是人，他也有七情六yù，他也同樣需要認同和讚許，所以他並沒拒絕孩子們的好意。來到這裏，楊斌絕對想的比做的多，可以說每一天的度過，就是一種堅持的延續。今rì看到學生們送出的東西，怎能不叫他激動？值了！真的值了，至少自己已經做到了！

轉過身去偷偷抹去眼中的淚水，讓苦澀和激動退卻，讓那笑容重新回到自己的臉上，輕輕的小心的放好所有的東西，然後接着上次的話題開始繼續那未完的課程。

上課的時間很快，四節課在白駒過隙中悄然而過。用白sè的汗衫，包裹着孩子們的心意。走進自己宿舍，楊斌很想知道自己今天得到的禮物是什麼，他很想快些知道孩子們給自己的又會是什麼。放好教案，開始一個個的拆開。

第一個禮物是一件長方形非常薄的物體，上面沒有名字，只有一句非常簡單的話語，送給我最敬愛的楊老師。快速拆開，楊斌發現是一張算不上jīng美的卡片，在卡片的背後寫着祝福的話語。而隨卡片一起的還有一張平時用的信簽紙，打開那紙，上面的內容就映入眼帘。

我最敬愛的楊老師，在教師節來臨之際，請允許我送上一份感謝，感謝您對我們的教導和幫助。老師我很想為您唱首歌，因為你如蠟燭一樣燃燒自己照亮我們。老師您知道嗎？在您沒來之前我們無法確定自己的未來該是怎樣，那個時候我們沒有高中，沒有夢想，沒有任何繼續學習下去的理由。雖然我們都很喜歡讀書，但是家庭卻無法負擔起我們的學習費用，我的同學我認識的人，他們幾乎因為鎮里沒有一所學校，而放棄了自己的學業，他們永遠把自己的學歷停留在了初中。

我感覺我很幸運，因為我遇到了老師您，因為您的到來讓我們看到了曙光。第一次我們鎮里有了自己的高中，第一次我的爸爸主動對我說讓我繼續學習下去，也是第一次我有了自己的夢醒和奮鬥的目標。老師您很偉大，您為這所學校做的事情我們通通都記在了心裏。夜裏您窗前的燈光從未熄滅，我知道那是您在準備明天的講義，修改我們的作業。

每次作業發下來，我們的本子上都寫滿了紅sè的話語。錯的地方有您修改過的痕迹，有時您還會寫上解題的思路。對的時候您從不吝嗇表演的言詞，鼓勵我們再接再厲，繼續保持下去。

老師我們的進步有您的功勞，我們的成長有您的身影。感謝老師您一直對我們的照顧，感謝您對我們的培養，九月十rì教師節，我在這裏大聲的說一句老師您辛苦了。最後把一首歌曲送給敬愛的老師，祝願您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靜靜的深夜群星在閃耀，老師的房間徹夜明亮。

每當我輕輕走過您窗前，明亮的燈光照耀我心房。

啊，每當想起您，敬愛的好老師，一陣陣暖流心中激蕩。

辛勤的園丁培育新一代，今天深夜啊燈光仍在亮。

嘔心瀝血您在寫教材，高大的身影映在您窗上。

啊，每當想起您，敬愛的好老師，一陣陣暖流心中激蕩。

新長征路上老師立新功，一群群接班人茁壯成長。

肩負祖國希望奔向四方，您總是含淚深情凝望。

啊，每當想起您，敬愛的好老師，一陣陣暖流心中激蕩。

薄薄的一片紙，卻承接着無數的感激和祝福。楊斌無法想到自己一個只教授幾天的老師，卻被學生如此的看重。他的淚水終於忍不住離眶而出，一滴滴打在那片薄薄的紙上。他無法想到讀書在孩子們心中的地位到底是如何的高，他無法想到自己的努力都被孩子們記在了心裏。

老師教書育人，本來是一件平常的事情，但是在孩子們眼中卻如此的神聖。大山呀！你到底埋藏了多少孩子的夢想，你為何要生得如此的無情與兇狠，你知不知道由於你斷送了多少孩子的前程，你能不能溫柔一點，能不能和藹一點，留一點孩子們的生存空間，讓他們心不再冰冷。

楊斌不敢再去拆那些本來簡易的包裝，他怕！他怕自己會失聲痛哭，他怕自己堅強的意念會變得脆弱。第一次當老師、第一次收到孩子們的禮物，但是這份禮物怎麼就如此的沉重，它像一座大山，壓的自己喘不過來氣。

是不是自己真的做到呢？是不是自己真的如孩子們說的那樣偉大？楊斌不敢確信，他只能把心中的夢想再堅定幾分，他只能自己給自己說，一定要努力，一定好好教好他們，一定要讓他們成才有出息，一定要堅持下去。

多少的話語在這薄薄的信紙面前變得蒼白，唯有信念才能讓這片紙變得厚重幾分。楊斌小心翼翼的把紙重新疊好，小心翼翼的把它夾在了自己一直珍重的書籍里。他要把它一直珍藏起來，把它作為鞭策自己名言jǐng句，當自己有一天失去動力的時候，拿出來看看，或許動力就會回來。

不僅是這一張紙，楊斌甚至把所有的關於禮物的紙都收藏了起來，他想這應該是對自己最大的肯定。他要把它們都保留下去，等到有一天拿出來展現給世人，展現給子孫後代，讓他們記住生活來之不易，讓他們懂得珍惜每一寸光yīn。

下午的教育楊斌融入了更多的感情，孩子們的信任讓他多了幾分動力。教學是一件苦命活，但是再苦再累都不能辜負孩子們的信任。何況他們喜歡讀書，願意讀書，你一個當老師的就應該把最好的一面留個他們，把最豐富的知識留給他們。

望着彎彎的月亮，心靈的深化再次改變着人生，如果以前教書只是他的夢想，那麼現在教書就成了他事業中的唯一。他不管別人怎麼看，只要孩子們願意去學，他就願意去教。不管那人數的多少，這份承諾永遠不會變淡，更不會因為歲月的流失而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