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情況並不樂觀

慕苒回到家裏的時候，妙妙已經被阿姨哄著睡下了。

她過去看了一眼女兒，然後回到房間。

她滿腦子想的都是沈亦的話，想他說尉遲磊的急救，想自己當年看見的一切。

當初她所見所聞絕對不會有錯的，不會是自己眼花或者是聽錯了，還有這次去a國遇見周韻的事情。

她分明明裏暗裏的都在說當年的事情，笑她可憐，說她不過是她的替死鬼。

如果真的如沈亦所說那樣，那當初的一切……

她忽然想到了前兩天遇見的那個人，那個背影、聲音，都和尉遲磊很像的人。

難道，當年的事情是別人安排好的？

這個想法讓他心頭重重一沉。

她看着自己昔日用的手機，想着那些沈亦發出來她卻沒收到的消息，唯一的可能就是她的手機被人做了手腳，攔截了消息。

她的手不由得攥緊攥，她不想去這樣想，可是有機會這樣做，有動機這樣做的……好像只有他。

還有當初尉遲磊收到的「求救」消息，尉遲皓宸到底知不知情。

慕苒越想越怕，從抽屜里翻出一張備用卡和一部未拆封的手機，然後打電話給尉遲磊。

深夜，烏雲厚重地壓下來。

尉遲皓宸聽着手下彙報，說自己被發現了的事情。

他抬眼，那眼中一閃而過的冷意嚇得彙報的人連大氣都不敢喘氣。

被發現了？

「她有懷疑嗎？」他是聲音波瀾不驚，可這平靜的表象下卻藏着洶湧的殺意。

「沒有。」手下急忙道，「慕小姐這幾天一直心神不明的，之前也有認錯人的情況。」

尉遲皓宸聽着，臉色卻沒有任何緩和。

認錯人，也就說明她在找尉遲磊，一直在找！！

緊握的拳頭髮出咯吱咯吱的聲音，然後用力將手裏的杯子砸出去。

啪——

杯子撞向牆壁，瞬間四分五裂。

「滾出去。」他沉聲喝道。

手下慘白著臉，急忙退出去。

尉遲皓宸撐起身子，身子晃了一下又跌坐回去。

雖然傷到脊柱是假的，可到底是卧床多年，行動上真的有些不便。

本以為藉著這個由頭和慕苒在一起，然後他在通過「治療」康復，一切都可以那樣完美。

可慕苒拒絕了他，即便他為她連生命都可以不顧，可她還是拒絕他。

「尉遲磊還是沒找到？」

「少爺，這裏畢竟不是a國。」貼身的手下道，「尉遲磊和霍家小姐有些交情，所以很多事做起來不是那麼順手。」

尉遲皓宸怒，可面對這些事實也無能為力。

又豈止是霍家，顧修遠也一直明裏暗裏地幫尉遲磊，偏偏在這裏他處處被限制。

「沈亦呢？」他的耐心快要耗光了。

「沈亦在那邊落地之後，就不見了。」屬下回答，「不過您放心，現在正在加緊調查，周韻……已經去了她該去的地方，當年的那件事，不會有人知道的。」

尉遲皓宸聽着，緊繃的胸口這才舒緩了幾分。

「尉遲磊無論如何給我找到，我不希望他再出現在苒苒面前。」

「明白。」屬下領命退出去，尉遲皓宸艱難地站起來，緩緩走到窗前。

他已經錯過一次了，這一次他絕對不許自己的計劃有任何的差錯……

苒苒，你是我的。

尉遲磊的電話關機，慕苒整晚都沒合眼。

她回憶著當年自己看見的一切……

所以，自己這麼久以來的痛苦、折磨、恨意，極有可能都是別人為她編織的謊言、是一個陷阱？！

還有尉遲磊，他一口咬定的她幫別人算計他、想他死，一定也是他看見、或者聽見了什麼。

意識到這一點，她的整顆心都好像被一隻手抓着，悶悶的、又重又痛。

那現在尉遲磊又在哪兒？

沈亦的情緒那樣激動，一定是尉遲磊出什麼事了。

過去那幾天的不安在這一刻全都變成了不祥的預感。

他有事，沈亦不會從他身邊離開的，可如果他在市，那她為什麼查不到他的消息。

慕苒想到了顧修遠。

她查不到消息只可能是有人幫他隱瞞，而在市有能力且願意幫他的，也只有顧修遠了。

更或許，他就在霍家的醫院裏！

慕苒藉著去看點點的由頭去了醫院，又叫人查了尉遲磊的入院記錄，可並未查到他的入院消息，只查到了一點關於他的檢查記錄。

看着他腦中有異物的檢查結果，她整個人都蒙了。

最後，通過傅晟凱的安排，慕苒找到了沈亦。

沈亦換了裝束，與平日裏很不一樣。她看出他這是不想惹人注目，而他想避的是尉遲皓宸無疑。

「尉遲磊在哪兒？」她開門見山。

「我早就說了，跟你沒關係。」

沈亦紅着眼睛，眼裏翻湧著怒意，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他真的恨極了，可是手術之前少主千叮嚀萬囑咐，告訴他不管結果如何，都不能遷怒慕苒。

「他在哪兒？」

沈亦不語，又像是滿心的糾結，在遲疑要不要告訴一切。

「他到底在哪？！」

連日來的不安讓慕苒的情緒有些失控。

見她如此，沈亦直接暴怒：「現在才來問，你不覺得太遲了嗎？！」他咬牙切齒地問。

「慕苒，但凡你有一點關心少主，你會看不出他的痛苦嗎？」

「……」

「你知不知道，那場意外之後他就一直都需要止痛藥來止痛，發展到後邊就連止痛藥都無效了！」

「如果不是為了你，他不至於把手術拖到今天，更不至於這樣危險！」沈亦幾乎是吼道，「他被病痛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時候，你在哪？！」

面對沈亦的質問，慕苒無力為自己辯解，現在也不是辯解的時候，她只想知道尉遲磊在哪裏。

「這件事一句兩句解釋不清楚，我現在只問你，尉遲磊在哪。」

「重症監護室。」沈亦抬起頭。

慕苒身子一僵，什麼？

「手術已經結束了，手術結果未知。」沈亦咬牙。「我這麼說，你滿意了嗎？」

一句「結果未知」像是一個雷在頭頂炸響，她久久都說不出話來。

重症監護室里，尉遲磊的全身上貼著各種監測儀器。

慕苒腳步有些虛軟地艱難上前，走到床邊幾乎花光了她所有的力氣。

看着他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頰，眼中的淚水刷一下掉了出去。

她有些顫抖地握住他的手，「尉……」

她哽了一聲，喉嚨好像被什麼堵住，連他的名字都叫不出來。

他的手很冷，手指握在手裏有些枯瘦，好像只剩一層皮膚的包裹。

沈亦說他的情況一直很危險，他說霍家婚禮的時候，他就在門外。

原來不是自己的錯覺。

她該早一點出去的，如果她早一點出去，說不定就看見了他了。

沈亦說他之所以那樣暴躁、易怒、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都是因為病情惡化。

如果她知道他的情況這樣危險，她不會在這樣的時候跟他爭執的。

「對不起……」她哽了一聲，「對不起。」

這個世界上最沒用的莫過於對不起三個字了，可此時除了這個她不知道還能說什麼來表達自己的歉意，不知做什麼才能彌補。

「尉遲磊，我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解釋清楚，你快點醒來好不好。」

「我還有重要的事情想跟你說，我還有重要的事情沒告訴你……」

她拉着他滿心無措，可不管她說什麼床上的人都沒有一點反應。

慕白聽說妹妹照過來，也趕緊趕過來。

「哥，手術結果怎麼樣？」出來，她緊緊揪著哥哥的衣服，滿眼希冀地看着他。

哥哥是很厲害的醫生，那場讓他一舉成名的手術，至今還是醫學界傳說一般的存在。

她希望哥哥可以告訴她：放心吧！他不會有事的。

慕苒是被全家寵大的，聽着妹妹的哽咽聲，慕白心頭一扯，他也想安撫妹妹的情緒，可最後還是選擇告訴她事情。

「情況不是很樂觀。」慕白握著妹妹的肩，「他的情況本就危險，又拖了太久，腦中的碎片已經取出來，但最後結果如何，還是要看他的意志力。」

慕苒有些腿軟，慕白一把扶住她。

什麼叫意志力？

也就是說他的情況仍然很危險，是不是？

「苒苒，現在你要勇敢一點。」慕白握著妹妹肩膀的手緊了一點，「他和妙妙都需要你。」

慕苒紅着眼睛抬頭。

「他需要你，所以你要打起精神。」

尉遲磊狀態很消極，如果他自己沒有活下去的念頭，那後果真的難料。

慕苒聽着點點頭，然後抹掉淚水。

是啊，現在還不是可以脆弱的時候。

沈亦安排了醫院周邊的安保，一回來就看見慕苒在那掉眼淚。

此時他恨不能衝上前將她趕走，可同時也明白，少主心裏是渴望見到她的。

聽見腳步聲，慕苒抬起頭。

他是尉遲磊最信任的人了，那是不是他還有別的事情沒告訴她。

沈亦看着她，「少主讓我跟你說對不起。」

沈亦沒有隱瞞尉遲磊的話但也沒有說更多，只是交給她一個盒子都磨得褪了色的絨布盒子。.

打開來裏邊是一對戒指，以及一張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