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失意
就算我知道師姐你喜歡吃費列羅巧克力，喜歡吃加奶茶的珍珠，喜歡吃乳酪；就算我知道師姐喜歡的書和作家，知道師姐的生日是在八月十八號；就算我知道師姐在生活中能讓我觸及到的一切，她居然也會因為我不知道她喜歡什麼口味的雪糕發脾氣。」
「師父，我還是太年輕了。」
晚上十點。燕子在事務所里痛定思痛，之後這樣向坐在辦公桌前聽他傾訴的一點師父抱怨道。
「人啊就是這樣。容易被小的污點遮住了視線而忽略了大的優點」一點拿起一張白紙，用鋼筆在上面點了一個點，「你從中看到了什麼。」
「一個點。」燕子說。
「哎呀哎呀！大錯特錯了！」葉一點說，「你仔細想想！」
「啊，還有後邊的白紙。」燕子說，「莫非師父你是要用這樣生動的方法說明自己剛才的論點嗎，果然厲害。」
「哎……你還是不明白。」葉一點嘆了口氣，「在看到小污點的時候能看到大優點是智慧，而不是愛情。」
「啊？」燕子獃滯。
「這一個點！這是一個點！這是，一點啊！」葉一點憤然將紙揉成一團扔在桌上。
「哈？」燕子還是不能理解。
「你應該想到的是為師我啊！」葉一點擺出一副覺得燕子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然後說道，「我剛才說了這麼多的道理能解決你的難受嗎？並不能！你要學會理解愛情才能更好地應對下一次這種情況！看到和那一位有關係的東西第一時間想到那一位，這才是愛情。」
「似乎很有道理，但是也很有些冷笑話的成分在呢。」燕子說。
「智慧的規則和愛情的規則不一樣，你明白嗎？你今天的失敗，就是過分地使用了自己的智慧，最後抱着僥倖的心理去嘗試愛情的解法，那樣的結果，不可能僥倖正確！」葉一點繼續痛心疾首地說。
「師父……」燕子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說道。
「你明白其中道理了嗎。」葉一點問。
「道理我懂了，只是覺得還好沒有第一時間想到師父真是好呢，不然還真是恐怖。」燕子說道。
「你還是早點失戀吧。」葉一點白了燕子一眼。
「麻煩師父聽我說了這麼多還給我講了著許多道理，時間不早，我先走了。」燕子起身鞠了一躬，走到門口說道。
「記得關門。」葉一點說着溫柔地看了一眼燕子，「有什麼問題來找師父。」
「嗯。」門隨之關上。
月光漸漸地昏了，路燈的光因此顯得亮了許多。燕子緩緩地走着，一邊走一邊解開自己黑色外襯的第一個扣子，讓脖頸鬆弛些。他的影子像一隻疲倦的蝙蝠那樣收攏著身子，在大街上遊盪。
燕子沒注意到的是，葉一點並沒有像往常那樣在辦公桌上打着文件，而是走到了陽台上，右手支著下頜，用思索的目光看着他一路離去。
「笨蛋弟子。」
一點自言自語般做出了這樣的評價，隨後掏出手機，撥打了某個人的微信語音。
「馬上過來一下，師叔有事情要你幫忙……」
真的好不舒服。師姐到底在想什麼啊。本來是好好出去玩的說。我哪裏做得不夠好嗎？我感覺我已經做得很好了啊。她最後神色果然還是有變得失望吧。為什麼要讓我看見這樣的眼神呢？難道我的事情她就一定能說上來嗎？不一定的吧，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能多寬容對方一點呢？師父在教我去用愛情的方式，
可是這種莫名其妙麻煩情況又怎麼可能用愛情的方式去思考。我怎麼可能一下子冷靜的下來。
啊……好煩啊。
我得趕緊把這種負面情緒發泄掉。說白了還是我自己不好。要是我知道的話，那就不會這樣了。
我得……趕緊把這種負面情緒發泄掉。
不知不覺間，燕子神色迷離地拐進了一個燈光昏暗，無人的巷子。
巷子裏傳來陣陣異味，還有些許蒼蠅蟲蛾飛舞。
燕子從自己的口袋裏拿出了把水果刀。他坐了下來，凝神看着刀子，緩緩地把刀鞘去了，輕輕放在一旁。長舒了一口氣后，他解開自己右手袖口的口子，把自己的手臂從衣服下邊露了出來。
印象中是入了師門之後第一次破戒啊。
不過也只破這一次。不會有下一次了。
燕子想着，便將刀往手臂上劃去。
我想要血……
「咣當！」
水果刀落地，刀身翻轉間，一張身份證啪嗒一聲落在了地上。
「！」已是起身一下子退閃開三四步的燕子驚訝地往小巷口看去，在那裏燈光半照半暗的地方，一個戴着眼鏡的高瘦男子右手做着丟飛盤一樣的手勢對着他。在燕子的詫異中，那人快步走來，用有些不太高興的語氣說着：「你可是一點先生的弟子，不才那個傢伙的師弟，今天要是做出這樣的事情可讓人有點失望了。」
「你是……」
那人走得近了，在白燈下便漸漸清楚了起來。他黑髮略略遮在兩道墨眉上，單眼皮，兩隻眼睛黑的不發尋常，看上去就是心思機靈的人，雖然現今一副有些生氣的樣子，但依舊給人一種溫和善良的感覺。而他身上青藍絲紋的制服與那副平面眼鏡，顯然是表明了他鏡使的身份。
「荏菽大豆事務所的，耿耿亮師兄。」燕子立即反應過來，側臉看向腳邊那張身份證，「耿耿亮」三字赫然在上，直接是推證了他的想法。
【耿耿亮·能力：符】
「一點事務所，寧燕子小師弟，在去年初入鏡使一行便展現出極為強大的天賦，也因此被稱為新一代兵器使中的『繁英使』。這麼好的天賦，理應有很強大的內心才對。」耿耿亮嘆了口氣說，「你這又是幹什麼。自虐癖什麼的也該收斂得差不多了吧。」
「我感覺我還是要宣洩一下。不是內心強不強大的問題。我感覺我現在難受的不得了。我也……只打算這樣一次。」燕子盯着耿耿亮師兄，身上隱隱流着一縷縷寒氣，臉色似乎也白了很多。
「這種事情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就會有第三次，這個道理你很明白的吧。」耿耿亮說着從口袋裏取出一副平框眼鏡扔給燕子。
眼鏡砸在了燕子身上，掉在了地上。
「……」燕子沉默。
「喂喂喂有沒有搞錯，你為什麼會接不住啊！」耿耿亮捂臉道。
「師兄你也沒讓我接啊。」燕子笑了笑，從地上拾起眼鏡戴上，「師兄你這是，打算在鏡界裏用戰鬥的方式教我些什麼嗎。」
「沒錯。」耿耿亮微微一笑，說道。
「抱歉了師兄，我現在心情真的很不好，就算是師兄你……」
燕子右手伸向了懷中。
二人四目相對，恍惚間，一個場以二人為中心向四周擴散開來，周圍的事物沒有發生變化，可二人已經進入了鏡界。這是鏡使間交流的常用手段【即時投影】，直接以周圍場景來填補鏡界空間，這樣能讓鏡使在場景創造的腦部消耗達到最小。
繁英飄舞。繁英間，燕子已是雙拐在手。
「我也不會讓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