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侵蝕

今夜的塔索克河並不平靜，雨滴的擊打伴隨着暴風的推搡讓該流段的河面不斷地起伏、激蕩。

在沒有人注意到的河底，在之前血紅月光的短暫照耀下，一些沉澱的基質與河水中新來的成分不斷地碰撞與交融，而在月光的催化下，一縷縷一條條黑色絲帶從河底的淤泥中吸收著河床內豐富的「營養」開始逐漸地生長。

這些黑色的形似「海帶」的東西在攪動的暗流下不斷地擺動、撕裂，而後擴散，與此同時，在裂口處隱約的血紅光粒逸散，吸引著水中的生物靠近、爭奪與吞食。

這是生物的繁殖本能的驅動，這種延續自我的本能在不斷地擴大，以至於高過了生命生存的本能。

在塔索克河某一流段的河域，越來越多的動物朝着這裏聚集，它們吞食著不斷生長的「海帶」，而後分裂自己，與周圍的生命融合，而後再次分裂。

河水被暴力分裂時逸出的血水染紅，然而還沒等血水蔓延到河面，一股來自河床的吸力就將殘留的血液與血肉沉澱，伴隨着的是不斷生長的黑色「海帶」。

這樣的動靜並沒有持續多久，當血月被烏雲遮蔽后，蔓延生長的黑色「海帶」逐漸停滯了生長，很快就被蜂擁而來的魚蝦吞食殆盡。

但是生命的交融與繁衍並沒有停止，而是保持着慣性向著未知的方向前進，不知過了多久，流動的河水衝散了血液，這裏也逐漸恢復了往日的平和。

一團暗紅色的瘤體最終根植與河床之上，在河水的沖刷下一動不動，只是，時不時的，就有一條條小魚小蝦從瘤體的孔洞中鑽出，匯入新的世界。

……

趁著雨勢漸小，阿德米索爾正準備從聖賽繆爾教堂內走出，也就在這個時候，腦海中突然消失了一段時間的黃濤重新出現了。

「呼！原來是外國的老阿姨，嚇了我一跳。」

而就在走出教堂的那一刻，沉默了一會的黃濤像是憋壞了一樣，喘氣開口道。

在思維進行一定程度的同調后，阿德米索爾完全能夠理解黃濤的話是什麼意思，就在先前走進禱告室的時候，黃濤的意識就忽然消失了，直到不久之前又忽然出現。

中間他去了哪裏，見了誰是顯而易見的事情，現在阿德米索爾是好奇黃濤和祂見面后說了些什麼。

「你這裏雖然也算是一個隱秘之地，但黑夜的權柄還沒有蔓延到這裏，或者說祂現在沒有這個意願，這一點我可以大概確定，最起碼我現在沒有變成啞巴。」

黑夜的權柄中包含着安眠、恐懼、隱秘、寂靜等要素，此外女神還掌握有厄運與月亮的權柄，這些在教會的聖典里都有相對應的描述，女神的尊名更是直接的佐證。

作為隱秘之母，祂默許了一個隱秘之外的隱秘之地的存在。

當然，這只是一種猜測，不過依據黃濤現在時不時的不敬思想，阿德米索爾也只能這麼祈禱這是真的了。

「咳咳，我和黑夜聊了聊以前的事，不過我們以前的生活沒什麼交集，也沒什麼太多好說的，我感覺祂不怎麼待見我，誰讓我混的不好呢，tnnd……」

「這些沒什麼好說的，現在能拉我一把也不錯了，後面的事情還是去找我那位老弟解決吧，維持人性可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說起來我現在這個狀態也有個優點，沒有非凡的污染……」

聽到這裏，阿德米索爾跟了一句：

「你那些知識的污染全是我擔着的，

你當然輕鬆了。」

黃濤頓了一頓，沒有順着說下去，而是轉向了另一個話題：

「如果你能找來『工匠』或者『窺密人』的特性或者非凡物品，我應該能發揮一些能力出來，不過我跟你的途徑不匹配，沒法出現在現實，只能藉助媒介和你的靈性。至於『黑皇帝』的話就算了，我暫時不能接觸。」

「對了，還有一件事，由於命運的波動，墮落母神的力量已經透過屏障的間隙偷偷降臨了一部分過來，所以我先前讓你回放的細節不是我的錯覺，我就說那股氣息怎麼這麼熟悉，降臨的地點基本可以鎖定在塔索克河那邊，得儘快處理掉，不然污染紮根了就麻煩了。」

「教會知曉嗎？」

阿德米索爾問了一句，神靈和教會並不是一回事，兩者並不在一個層面，這個問題的答案決定着後續的事情要怎麼處理。

「會有降下神諭讓教會配合的，不過僅限於黑夜教會，至於風暴和蒸汽還不清楚，不過黑夜建議我去找大地母神教會尋求支援，在這件事情上那邊說不定比我還要着急一些。」

「已經開始了嗎？我會去問問她們是否願意加入的，對抗外神啊……」

每提到外神，阿德米索爾總會有本能的不適與排斥，這種不適根植於精神體的深處，這並不只是外神位格的污染，也是誕生於本土的命運對於延續的渴求。

阿德米索爾雙目微閉，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他大約是知道自己被賦予的意義了，只是……

「讓我看看，你說的是那個知識教會的半神吧，那頭龍竟然讓一位半神來貝克蘭德這裏，看來是早就預見什麼了。」

黃濤的話打斷了阿德米索爾的凝思，現在也確實不是思考這個的時候。

「你怎麼確定她是半神的？」

依照阿德米索爾的感知以及幾次對索菲亞出手觀察，她所表現出來的層次是在序列5左右，並沒有半神位格的體現。

「如果是其他途徑的半神，我可能還沒辦法確定，但是『鍊金術士』的氣息我是不會認錯的，即使她用了一件『秘書導師』的非凡物品作了遮掩，你碰到的並不是她的真身，只是一個特製的煉金人偶，有序列4層次的實力，這方面我很有經驗。」

「『鍊金術士』應該都來自蒸汽教會吧？」

通常來說，神靈本職的半神層次的非凡者都歸屬於該神靈的教會，這可是神靈對自身途徑絕對掌控，所以阿德米索爾會有這樣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