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探中孚國

第4章 初探中孚國

走出無妄森林,和中孚國中間隔着一塊中留地。

無名也無歸屬,一片荒土和廢墟,一溜黑影從余光中閃過隱蔽到背後破敗的樓宇后。風權和蕭寺半蹲著警覺的左右環顧,死寂之中只聽見塵土沙沙細響,幾秒后黑影一齊從四面突來,把他們團團圍住。

為首的黑衣人,眯着眼上下打量后,尖細的聲音從黑面罩下傳出:「呵呵呵呵,看起來好像是祭司還是魔法師,兄弟們,今天終於逮到大魚了。」

風權把蕭寺護在身後,甩甩衣袖回道:「無冤無仇?」

黑衣人把刀扛上肩,狂傲的抬起腿踩到石頭上:「哦,是祭司。祭司不就早落魄了嘛,你算個什麼,把錢交出跪下求我。」

風權沉着臉,側偏頭看向蕭寺,剛經過朔月一路趕路,蕭寺點點頭示意自己已經恢復的差不多。

「呵,這種話我聽的不多。」說罷,左手直立右手橫放交叉,右手中隱約能見一道符咒。蕭寺背靠風權做出一樣的動作,配合風權使出墜風術。

狂風四起在空中肆虐揮舞,風尖處化為絲絲鋒利的刀刃向黑衣人吹去。

黑衣人立馬圍成一個圈,所有人抬起彎刀念出術語抵抗。

風術過後,只逼退黑衣人幾米開外。

「祭司,太小看我們了。沒點本事,怎麼在中留地存活呢?」為首的男子摘下面罩漏出黝黑佈滿傷疤的臉,左眼安裝的銀色義眼漏出輕蔑的神情。

風權屏住呼吸,感覺到身後蕭寺因用力過度身體晃了一下,「風上對不起,我有點虛弱…」

「沒事,向下走去中孚國,你先走。」風權壓低聲音說完,伸手一推蕭寺,轉身向前擋住黑衣人。

黑衣人兇狠的拿起刀向風權打去。

幾個回合下來雙方難分高下,風權雖不落下風,但黑衣人大部分都安裝了機械四肢,身手靈活,難痛擊中要害。

想着蕭寺應該是出去有段距離了,便使出迷風陣,快步跑去。

靠近邊境,有衛兵值守,那些人不敢追來。

風權和蕭寺在邊境匯合準備進入,衛兵前來檢查配件,排著隊無危險品即可進入。

一路順行,到中午的時候已進入到中孚國的邊陲城市。

慶利市不算太繁華,普普通通的城市,比灰白的巽城看上去熱鬧。想起巽城,這還是風權和蕭寺第一次離開巽城這麼久。往日跟着星回出來,不多日便要回去。在無妄森林的時候接到時雨的信息,讓他們不用急着回去。

正好,可以在外面多看看。

這裏的街道設施有條不紊,形形色色人穿梭於條條馬路,和祭司所住的巽城不同,這裏更現代化科技化許多。

風權和蕭寺好奇的走在街上東張西望,有些東西還是第一次見。中孚國以晶片聞名於世,在這裏你能找到所需的任何類型。晶片安裝入體內,不痛不癢不排異,生效后即可提升人體機能。

沿街一路走走逛逛,一棟灰黑的三層房屋,門前坐着一位老者,張口叫住了他們。

「可以為我們超度嗎?」老人顫顫巍巍的起身,聲音沙啞低沉。

風權聽到后停下腳步看去,心裏猶豫,不太想讓別人知曉自己的身份。可看着老人懇求悲傷的眼神,心中不忍,轉身便跟着老人走進屋內。

死去的是老人的兒子,風權沒有多問死因,抬起手誦念,輕喚風送走亡魂。

事畢離開時,老人再次叫住了他。

「風祭司,

謝謝你。」

老人看着他疑惑地的臉龐,低聲繼續說道:「現世上知道祭司面容的人不多,祭司不必慌張。我是格圖家族的魔法師,我感覺到了…感覺到了你身上榮川王子的靈氣。」

風權愣愣地站在原地,之前無妄森林裏那團紫光也說自己是格圖家族,想必是他把身上的法術傳於我時,法術融合了他自身魔法師的力量,所以留下了氣息。

「是,我在無妄森林見到了他。」

老人頓時掩面哭泣,倚靠着牆,邊哭邊說道:「啊,我感覺的沒錯。祭司放心,這氣息只有我們格圖家族能感覺到,澤塔不喜…我們,我們也不會讓旁人得知。」

風權微微躬身作謝,老人拉起他的手,慈祥地說道:「好孩子,榮川王子願意見你並把法術傳於你,想必是真心。你們剛來吧,樓上有空房間,若願意便再此先住下。」

「這……」

老人見風權猶豫,拉着他的手走到樓梯扶手邊,指著樓上左邊的房間說道:「那房間是我侄兒的,他出去遊歷,一段時間都不回來。」

老人盛情難卻,蕭寺也在耳邊輕輕說着他們沒多少錢了,便放下戒備點點頭,「初來乍到,謝謝您,請多多包涵。」

「好孩子,叫我錢婆婆吧。」老人熱情地招呼他們上樓。

進到房間,有兩張單人床,一對沙發,一張桌子。白色石頭壘砌的牆面,灰白的窗戶,簡單古樸。

錢婆婆讓他們看着收拾,自己要出去辦完兒子的後事,晚些時候再回來。扶著樓梯扶手,緩慢的下了樓。

風權和蕭寺躺在床上,早上起得太早,困意襲來不一會兒便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到了傍晚,他們下樓看到錢婆婆已經回來,坐在裏面院子的餐桌朝他們揮手。

「快過來吃飯,你們年輕人可真能睡。還好我老婆子吃飯吃得慢,天氣冷,把這幾個菜去熱一熱。」

蕭寺抬着去往廚房熱菜,風權坐下來對着錢婆婆不好意思的道謝。

「把這裏當成自己家吧,大部分時間都是我一個人住着,你們也算陪着我了。」錢婆婆打開湯鍋蓋子盛了兩碗湯給他們。

「在這不要有壓力,榮川王子的氣息,讓我很心暖。」

風權略帶抱歉的看着錢婆婆,擔心她難過,小心翼翼地說:「能看到榮川王子完全是機緣巧合,我和他僅一面之緣,算不上關係多好。他把他身上的風術傳給我,大概只是一時興起。」

吃完飯,他們一起坐在壁爐前烤火。

錢婆婆拿出蠟燭擺成一個圓圈,每隔一支點燃,並念誦:「在太陽回歸的季節里,願生命回歸力量回歸」。然後用研缽把干槲寄生杵成粉末,拿出三張方紙遞給他們,讓他們分別寫上在冬天裏最需要的三種力量。將粉末撒在每一張紙上面,捲起後放入壁爐內燃燒。

「好了,等會兒把灰燼埋進院子裏的植物下。這個魔法會護着你們在冬天安穩度過的。」

風權歪著頭好奇看着,連連道謝,還是第一次有人給自己施好的魔法。

忍不住再次詢問關於榮川王子的事情。

錢婆婆蒼老的身子縮在沙發椅上,陷入回憶,緩緩地訴說:「我們格圖家族曾世世代代生活在大陸南面,那裏曾有一座升咸城是我們的領地。後來持續的雨季打亂了我們的生活,斷斷續續的洪澇,使我們不得不離開故土,重新尋找新的居住所。

路上他的母親不幸捲入了洪水,他的父親為了尋找妻子,把他交到我的手裏,獨自往南追去。我和族人們帶着榮川王子一路往北面的高處走,可當時環境太惡劣,到處都是水災,還沒等我們走到北面的高處,我的女兒也卷進洪水,榮川王子為了把我女兒救上來,自己掉進了洪水中…

我們向北找到避難的高山,一直熬到雨季過去,直到榮川王子找到我們,帶領我們和澤塔一起爭奪大陸的統治權。一場場風波過去,我以為終於可以開始平靜的生活。可惜沒過多久,澤塔便想除去我們,把榮川王子和他親近的跟班永遠的關進了無妄森林。

再後來,格圖家族分崩離析,族人分散在大陸各地,大多低調的重新開始生活。」

「對不起,榮川王子的幽魂我無法讓他出來。」風權看着錢婆婆浸滿淚水的衣襟,不忍的說道。

錢婆婆拂了拂臉頰,溫柔地說道:「好孩子,世事紛亂,豈是你我能左右…」想到祭司曾盛極幾百年,如今沒落難免受氣,想勸慰風權要懂得自我排解。話到嘴邊,錢婆婆沒有說出來。推翻祭司時,格圖家族也曾出力,實在不好意思再去勸解他們。

風權也感到氣氛有點尷尬,轉了轉話題,問錢婆婆的兒子是不是因為生病。

錢婆婆長嘆了一口氣,閉上眼睛點點頭,眼神空洞的看着火苗,「病了許久,後來偶遇到天醫族的聖醫,還是治不好。都怪他自己,是他自己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蕭寺聽到天醫族激靈起來,難道是懷山和懷月,之前他們也說自己要去中孚國。

還未開口問,錢婆婆用手收起灰燼遞給他們去埋掉。

「弄完上去休息吧,小夥子們。好好睡一覺,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一大早,風權就聽到樓下「咚…咚咚」的敲門聲,進進出出的聲響把睡夢中的他吵了起來。睡眼朦朧的走下樓,看到錢婆婆招呼著三三兩兩的人。

「你醒啦,我新置辦了些傢具用品,正好你醒了,我讓他們搬上去房間。」

風權還沒反應過來,歪著頭看着他們,過了好一會兒才睜大眼睛拉着錢婆婆說不用不用。

錢婆婆和藹的擺擺手,忙着讓他們搬放,很快古樸的房間煥然一新。

「不要有心理壓力,況且過幾天就是新年了。」

往年都是在神廟祈福度過,風權聽到新年,心中突然湧起點點期盼。

廚房裏老舊的機械人,續充了一個月的費用后,伴隨着吱吱伊伊的聲音開始做飯。這讓蕭寺很是高興,他最喜歡美食,而且這還不用自己動手。

外面窸窸窣窣的飄起了雪,南方很少下雪,很快街上人聲鼎沸,許多人從屋裏走出去開心的用手接住雪。一片一片細小的雪花落入塵世,為這個城市帶來新年。

2049年的最後一天,蕭寺幫着機械人,按照口味調配出最優解的味道。風權則幫着錢婆婆整理院子,角落裏還有一具蒙灰的機械人。

「把他搬去樓梯下的隔間放着吧,幾年前那些大公司做活動,免費領取機械人,領回來充值就能使用。用來用去產生依賴后費用耐不住,也就廚房裏的比較適合我,老了,做飯費勁。」

錢婆婆收拾著殘碎枯萎的花裝進垃圾袋,笑着繼續說道:「不過這機械人修剪的花園確實好看,等以後弄了給你看看。」

風權抱着機械人放進倉庫,等蕭寺做完飯就可以用餐過節了。

「咚!」聽見開門的時候,三人都朝玄關望去。

進來的人黑色長袍從頭到腳包裹着,只露出黝黑傷疤的臉,抬頭對視,風權看到他左眼上的銀色義體。

是他?

「是你!」

錢婆婆緩慢的走過來問他們是不是認識。

他悻悻地說道:「啊,不認識…只見過一次。」

風權聽完感到好笑,何止見過。

「他是我侄兒的孩子,快洗洗手,準備吃飯了。」錢婆婆說完朝廚房走去。

他走近湊到風權的耳邊悄悄說:「不要和我奶奶亂說中留地的事,你現在還住着我的房間呢!」

風權瞥了他一眼,不答話,往院子餐桌走去。

吃飯的時候聊起來,錢婆婆很是高興,雖是寒冬,但家裏人氣旺盛,烤的身心暖洋。

飯後,風權和銀眼收拾餐桌時,不解的問道:「為什麼會在中留地當劫匪?」

銀眼冷笑着哼了一聲回道:「世道紛雜,不是你這種祭司能理解的。我……」

還未說完,大門又響了,走進來同是身着黑袍的四個人。對着屋內大喊道:「銀眼,聽說你收留了個祭司,我們幾個馬不停蹄的趕過來看看到底是不是。」

銀眼攔住風權,讓他去樓上找錢婆婆待着去。

走到玄關白了一眼來人,沒好氣的說了幾句,「不要管我的事」。

「我們也不想管,可祭司和我們不會是朋友,呵。」

「你們受了澤塔恩惠,我可沒有,出去出去。」銀眼不耐煩的趕着他們,那幾人暫時不想過多衝突,便轉身走了出去。

風權在樓梯口聽到談話,心裏大概知道了七八分,這幾位是格圖家族的人,因受了澤塔的好處不想格圖家族和祭司有所牽連,就趕來探看虛實。銀眼則是不願和他們一樣接受澤塔帝國所謂的招安,才會在中留地當劫匪為生。

今晚新年,不會鬧起來,以後就難說了。

格圖家族的人走後,錢婆婆杵著拐杖慢慢地走下樓,銀眼不理解奶奶為何要收留祭司在家裏,不過他沒多問,他從小一直都是順從著錢婆婆。

「你覺得奇怪吧」錢婆婆略帶沙啞的對着銀眼說道:「榮川王子見了風權,他身上有榮川王子的法力和氣息。」

銀眼不可思議的看向風權,難以置信。

既是因為榮川王子,他也能理解錢婆婆收留祭司。

「新年了,新的一年。萬象據新,一切都要有新的改變。」錢婆婆意味深長的看着銀眼,似乎是知道他這段時間在中留地的所作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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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蘭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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