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野蠻生長

1、野蠻生長

金城路,格子巷。

這裏以前不叫格子巷,巷子裏十有八九都姓沛,叫沛巷。但是慢慢過去了許多年,這個巷子沒有任何好的變化,雜物堆滿了巷子的每個角落。年輕人紛紛選擇搬離這裏,去新城區努力奮鬥,剩下的就是一些垂暮之年,沒什麼鬥志的老人。

這個巷子有了年代感,住在巷子裏的人也上了年紀,臟,亂,老,就成了格子巷的標籤。

凌晨三點,夜深人靜。

烏雲慢慢遮住天空中最後一絲月光,沒有路燈的格子巷陷入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一棟安靜了一整晚,絲毫不起眼的屋子裏傳出了壓抑的聲音:「最後一次機會,決不能再讓它跑掉。」

大夏一局西金分局特別事件行動小隊今晚的目標是一隻被評定為C級的剎那。

為了這隻剎那,行動隊已經三四天沒有休息了,它就是泥鰍一樣,滑溜的不得了,每次快要成功都會被它逃脫,不得以,他們選擇了另一種抓捕方式,熬,熬人,也熬剎那,此時此刻,每一個人都沒有一句多餘的廢話,既沒有多餘的精神,也沒那個時間。

這隻剎那的攻擊性遠遠到不了C級,因為它不傷人,只是太擅於逃跑,在城市裏流竄了很久,已經漸漸被普通人關注,所以要儘快處理。

這是一隻犬形的剎那,一但高速移動起來,人類就很難再捕捉到它的身形,在格子巷這種地形複雜,還有大量雜物的巷子裏,恰巧可以有效限制這一特點。

黑暗中寂靜無聲,連蟲子都感知到了危險,躲藏起來。隊長的目光像鷹一樣觀察掃過的每一個角落。

「嘭...」一聲悶響在格子巷的西北角傳來,耳機里傳來隊員的聲音:「隊長,西北角。」

「盯死它,所有人向西北角集合,外勤A組在向外圍靠攏,斷他後路,防止它逃出格子巷!」隊長快速佈置同時向西北角趕去。

只是短短几秒,那名彙報隊員急促的聲音再次傳來:「隊長,丟了。」話音裏帶着數不盡的失落。

隊長的眉頭緊緊皺起,每一個人都到了極限,強撐著一口氣,如果這次抓捕再不成功,這個計劃也只能宣告失敗。

這次失敗,不僅意味着行動隊四天的努力付之東流,對這支剎那的收容也更加遙遙無期。

但天無絕人之路,格子巷的東北方向傳來一聲孩子的尖叫。

這聲尖叫,給眾人帶來了一絲希望,應該是剎那在逃跑的過程中不知什麼原因嚇到了孩子。

「在東北,還沒跑出去,B組封住每一個路口,我們馬上就到。」隊長的心中燃起最後一絲希望,看起來是他們追蹤這隻剎那追了四天,但從另一個角度看,是他們被溜了四天,這最後的機會一定要抓住,無論如何都不能再放走它。

所有隊員心裏都憋著一口氣,像餓狼一般撲向格子巷的東北方向,準備來一個「瓮中捉鱉」。

於此同時,格子巷西北角,剛剛與一個行動隊的胖子七八米遠的陰影里,一個背着雙肩包,帶着兜帽,看不清面容的人輕舒了一口氣,雙肩包里還有什麼東西似乎在掙扎,輕輕拍了拍背包,年輕人悄悄的離開了格子巷。

另一邊,東北方向,瓮中卻沒有「鱉」,行動隊無奈的看着眼前的孩子,孩子個子不高,眼睛卻很大,嘴裏一個勁說自己做噩夢被嚇到了,至於剎那,則是連影子都沒看到。

眾人不知所措,每個人都想抓住這隻折磨了他們很久的剎那,

每一次都功虧一簣。

煩躁湧上心頭,連續堅持了四天,每個人的心裏都憋著一團邪火。

一個胖子一拳咋在牆上,看着另一個身形壯碩的男人問道:「剎那當時向你的方向跑去了,你為什麼沒攔住?」

「怎麼攔?我剛看見剎那他就直接消失了」壯碩男子煩躁的撓了撓頭。

「行了,被它溜掉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這不是某一個人的責任,既然被它跑了,那就暫時先不管他,這幾天大家辛苦了,都回去休息,養足了精神才能繼續對付它,我還有點其他事情,先走了。」說着率先離開了格子巷。

所有人也得很疲憊,紛紛離開了格子巷。

眾人走後,那個先前驚叫,引起眾人注意,現在已經「熟睡」的孩子臉上露出狡孽的笑容。

......

六點十二分,西金市的另一邊,新城區,早街。

清爽的陽光照在莫涵身上,莫涵呼吸著新鮮空氣,哼著愉快的小調,買了兩份烤冷麵向家裏走去。

不知不覺間,莫涵微皺了一下眉頭,面上不動神色,卻彷彿被各式早點吸引,哪個攤子人多往哪鑽。

早街彷彿西金市新城區的鬧鐘,敲響人們一天的生活。

街如其名,街道上攤子鋪子林立,滿是小吃早點攤子,並不缺少買早飯的人群,手上多了七八個袋子,確定被跟蹤的感覺消失后,莫涵又在外面溜達了兩圈才往家裏走去。

用鑰匙打開門,莫菁菁穿着睡衣,彎曲著兩條美腿蜷縮在沙發上。

「沒睡?」莫涵放下手中的袋子問了一句。

「睡了,醒的比較早而已」莫菁菁打了個哈欠兒,走向餐桌。

看着臉上濃濃的黑眼圈,不用想也知道菁菁即使睡了也不會多踏實,莫涵放下手中的袋子,說道:「早點,買的有點多了,趕緊蹭熱吃。」

「哇,大哥,你路上撿錢啦,這麼多!」莫菁菁故意誇張的大聲說道。

「差不多,白撿的,給你看看。」說着打開了雙肩包,裏面探出一個圓頭圓腦的小傢伙,兩個巴掌大,耷拉着眼皮,四條腿短短的,尾巴一晃一晃,給人軟糯糯的感覺。

見到這個小傢伙,莫菁菁頓時少女心爆棚,:「這就是新聞里嚇人的那隻?哥你不是失敗了怕丟面兒,特意買的小狗狗吧。」說着毫不猶豫將小狗抱進了自己懷裏。

感受到溫暖,又寄人籬下,這個時候該怎麼辦?小狗的選擇是認命的往懷裏鑽了鑽,閉上眼開始休息,被追趕好幾天,那可真不是滋味。

「你哥是那樣的人么,這傢伙脾氣倒是不壞,被追了這麼多天也沒見它傷人,就是膽子小了點,一個勁的跑,特性是遇到危險會釋放幻影,自身則通過擬態和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官方的人還以為那個幻影是它的本體,被耍了好幾次。」

莫菁菁順着毛輕柔的撫摸著懷裏的小傢伙,然後掰開它的嘴巴觀察:「是個乖寶寶,累壞了吧,讓姐姐研究研究你哈,等下再睡哦。」

莫涵搖了搖頭,妹妹在研究剎那的時候,一點都不可愛。

抱着小傢伙走進了一個滿是精密儀器的房間,在這裏,莫菁菁可以全方位的檢查研究剎那的毛髮,血液,進行特殊能力相關的研究。

只是關於特殊能力部分始終沒有進展。

莫涵抓住的每一隻剎那都會先被莫菁菁「切片」研究,然後再賣掉,換取資金購買設備。

這個小小的實驗室花費了兩兄妹大部分的精力。

「你慢慢搞,我去休息一會兒。」莫涵習慣性捏了捏妹妹的右臉蛋。

「嚴重嗎?」莫菁菁擔憂的看着莫涵。

「問題不大」說着走進了房間。

莫菁菁果斷放下擔憂,投入到對剎那的研究。

雖然哥哥偶爾會開開歡笑,但在這些嚴肅的事情上不會騙自己的。

躺在床上,全身的酸疼襲來,不過莫涵早已習以為常。

他覺醒的能力叫做縛印,特性很簡單,就是封印,當莫涵以作繭自縛的形式短暫的封住自身的痛覺,就會在不影響靈敏的同時短時間提升爆發力和耐力。

當然,提升的越強,代價就會越嚴重,結束之後,這些痛覺會以更加強烈的方式作用在身體上,每次這個時候,莫涵都會欲仙欲死,像一個屍體一樣躺在床上承受這些痛苦,莫菁菁稱之為「躺平」。

莫涵每次進入負荷狀態都需要「躺平」很久,最嚴重的一次甚至躺了一個星期,那些「返還」的疼痛一起作用在莫涵的身體上和精神上,就好像一根根針扎身體的每一個部位,由內而外,連呼吸都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要不是莫菁菁照顧,估計莫涵墳頭都開始長草了。

昨晚,只有真正動手的時候,莫涵為了以防萬一,短暫的進入了負荷狀態,並沒有激烈的戰鬥,所以也沒有太大的反噬,只是有一些酸疼,就像一個從不鍛煉的普通人突然做了二十個俯卧撐第二天醒來的感覺。

對於經歷過更大痛苦的莫涵來說就是洒洒水,撓撓癢而已,甚至都不用「躺平」,莫涵之所以上床,是因為他想睡覺,太想睡覺了。

能堅持到現在,他的忍耐力已經是非常逆天,行動隊員熬了四天,莫涵相比他們只多不少,而且他在暗處,不能讓另外兩方察覺到他的存在,這得付出加倍的小心謹慎,這才能在不知不覺中偷得勝利的「果實」。

官方,剎那,莫涵,三方比拼耐力的戰鬥,到最後其實都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如果沒有莫涵偷桃,這隻剎那應該也會被行動隊抓住。

但是,莫涵「熬」到了最後,他靠着細緻的觀察,果斷的決策,以及一個小外援,搶在行動隊之前下手。此刻,他閉上眼睛,躺在床上說了最後一句:「一個能熬的都沒有!」

......

晚上七點,養精蓄銳完畢,從依依不捨的菁菁手中接過剎那,莫涵準備出門。

小傢伙睡眼朦朧,被莫菁菁折騰了一天,雖然沒有斷胳膊斷腿的,但是一會兒拔毛,一會兒抽血,一會兒還要拍片子,根本不能好好休息,折磨死狗了。

踏着皎潔的月光,莫涵感嘆自己彷彿變成了一個夜行生物,夜晚出門,白天休息。

十一年前,父母離去,莫涵就從一個天真活潑的孩子變成了一個謹慎小心的人。

父母臨行前一晚跟他說了一些話,喂他吃了一顆「糖豆」,隨後他就發燒,昏迷。醒來就有了不同常人的能力,同時也收到一筆錢和父母死亡的消息。

父母的單位通知是因為兩人工作失誤,導致雙雙殞命。

但很長一段時間,小莫涵能感覺到有什麼在盯着他家,盯着他和妹妹,這種感覺斷斷續續了三年之久,才最終消失。

這讓小莫涵懷疑起父母的死因,但無奈小孩子什麼也改變不了。

逐漸長大,莫涵明白了自己的能力應該來源於當時的那顆「糖豆」。那麼父母的死因肯定也與之有關。監視停止后,莫涵就努力靠近這種不屬於正常人的生活,他相信,當他足夠強大,真相會自己找上門告訴他答案。

印象中父親穿着開衫彬彬有禮,一絲不苟的給他和妹妹講星空的浩瀚,講歷史的底蘊,母親穿着長裙準備好水果,在一旁耐心的傾聽。這一幕,像是刀刻在了莫涵的心頭,他要查清楚父母的真正死因,讓讓它失去這種生活的人付出代價。

所以,九年裏,他在不為人知的角落裏,和妹妹一起,野蠻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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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定事件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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