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做書童只為修行
私塾，所授有限，龍淵國再小畢竟也是一個國度。陸風已經決定，讓陸劍鳴進國子監讀書。
陸風不知道的是，就是他今天這個不習武只習文的決定，給日後陸劍鳴一路仙途渡過了一次次的危難。
回到自己的房間，陸劍鳴一臉不憤地說道：「父親，孩兒想習武，你為何不讓我進武道院，非讓我進什麼國子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六歲就能舉起三百斤，現在我雙臂都有千斤之力了，要是給我進武道院我能把那些什麼後天高手統統打趴下。」
陸風單手手掌搭在這個一心想去習武的兒子肩膀上，問道：「鳴兒，你告訴父親，你為何想習武？」
「習武能讓我成為最厲害的人，厲害到其他人都不敢欺負我們。」
「那你說要練到什麼時候才能是最厲害的？武者上面還有修仙者，即便你練到金丹，上面還有元嬰，再上面還有化神、煉虛、合體、大乘、渡劫，而這些境界都同樣會被人殺死。」
「父親，你怎麼知道這麼多修仙者的境界？還有你賣的那把劍……」陸劍鳴沒有繼續猜測下去，他停頓了，在等陸風給他說明白。
陸風被陸劍鳴問得一時語塞，他總不能和陸劍鳴說你爹和你娘都曾是金丹期的修仙者吧，他可不想在一個十歲孩子心裏播下一顆仇恨的種子，讓孩子置於險地甚至喪命。
「為父也是看書看來的」陸風隨口編了一個理由，又對着陸風拋出了一個殺傷力最大的問題：「那你告訴我，你不識字就算放着給你一本絕世功法又或者修鍊心得，你能看明白嗎？無論武者還是修仙者，先要學會明理修心。」
陸劍鳴被這句話問住了，愣愣思考了一下，說了一句：「鳴兒知道了，我聽父親的，明天就去國子監讀書。」顯然在陸劍鳴心底，讀書仍然是為了日後修鍊。
翌日，國子監考學大堂，一名鶴髮老者居中站立大堂殿首，白袍長褂，左手卷書右手抿須，看着堂中站立的百餘名求學子弟微微點頭。
堂下最小年齡不過七八歲，最大年齡已近二十，多為面容儒雅、風度翩翩之人。除卻幾個肚大耳肥衣着光鮮的世家子弟外，陸劍鳴一身素黑緊身衣包裹顯露出的江湖孩童打扮就顯得格外惹眼。
只見人群中的陸劍鳴年紀雖小卻身材健碩、白膚勝雪，一雙丹鳳眼目光灼灼，眉如懸刀、眼若星辰，俊秀的面容顯示出幾分超齡的成熟，並不似一個十歲孩童，忍不住讓人多看幾眼。
鶴髮老者像似相中了這塊璞玉，陸劍鳴僅靠面相就讓老者多了幾分讚賞，向著身邊另一老者說道，我點到的人隨我入後堂，其餘人等能否進國子監，就由你等商榷吧。
話畢，老者拿書卷指點人群：「你。你，還有你」你們三人隨我進後堂。兩男一女，歲數均為十歲左右，其中赫然就有陸劍鳴。
進入後堂后，老者發話：「你三人盡述各自的情況，按順序來吧。」然後老者坐在一把太師椅上手中捧茶，靜等三名孩童答話。
「啟稟老先生，稚子呂淮安，十二歲，龍淵國呂家後學。自幼熟讀聖人教義，拜入國子監求學盼為君分憂。」名叫呂淮安的少年率先答話，一口言語滿滿的書生氣。
「我……我叫蘇曼柔，來自城北蘇家莊，十一歲了，自小在私塾聽先生說教，也曾……識得幾個字。父親母親說，女孩子要知書達理，所以……所以就把我送來了。」名叫蘇曼柔的女子低頭囁語，面帶紅霞，
說話聲偌蚊蠅。
陸劍鳴見輪到了自己答話，大大方方向前邁出一步，抱拳行禮：「回稟先生，在下陸劍鳴，今年十歲。自幼與父親在城南山坳方家村生活，隨父親辨習百草認藥理，未曾讀過書識得字。我本欲習武修仙，可父親說習武修仙先要明理修性，所以我就來了，還請先生教我。」說罷，陸劍鳴朝着老者躬身一禮。
聽完三人自述來歷，老者思慮，呂淮安此子系家族子弟，雖談吐得體卻少了對師者的禮敬。蘇曼柔生性內斂，少了幾分灑脫和靈性。而陸劍鳴一表人才、舉止大方、對答如流，且對自身優劣心中有數，更重要是最後一禮尤感真切。
老者心中已有了計較，捋著鬍鬚微微點頭，吩咐呂、蘇二人退至大廳繼續參與學選，然後轉身對陸劍鳴說道：「太子殿下已至束髮之齡，比你年長五歲，身邊缺少一個書童，我觀你舉止大方得體，人也機靈聰慧，欲推薦你，你可願意？」
「請恕我冒昧，老先生可否言明身份，言明書童權責，言明與我有何利？」又一躬身，陸劍鳴坦蕩直言。
老者沒想一個稚童能出此三問，哈哈一笑，連說三字：「好、好、好。」接着批語道：「凡事能知微而見着、三思而後行，懷敬畏之心而權利弊之得失，雖有些功利，可也是真性情，稚子可教也。」
「你且聽好，國子監首席祭酒是我弟子，我官居太子太傅，姓王名陽。太子書童僅負責照料太子學習期間一應用具書籍準備、收拾事宜，好處嘛……月俸全免，與太子伴讀同聽、同學，國庫書籍任爾選讀，可否？」
「末學小子謝過太傅提攜。」再次躬身一禮，陸劍鳴按捺住激動的心情，答應了下來。畢竟，僅是交給國子監的學費月俸就是一筆不小的花銷，現在全免不說還可以免費看盡國庫全書，而平時也就只幫太子整理整理書房而已。
得知此消息的陸風在國子監以北一街區購置了一間不大的小院住了下來依舊操持醫者本行，與陸劍鳴也有個照應。聽到消息，已十年未笑的臉上嘴角也不禁微微上翹。
次日，陸劍鳴在王陽的帶領下來到了太子府，只見一名金袍加身、錦衣玉帶的少年端坐鑾椅。少年五官清正，髮髻纏繞一束金色綢帶，一根玉簪穿髻而過。見到太傅領着陸劍鳴進門，忙起身躬身見禮，口中尊稱:「見過太傅。」
「太子不必多禮，此小童是國主讓老臣物色的書童，以後就交由太子使喚了。」躬身回禮，王陽忙使眼色讓陸劍鳴跪下見禮。
可陸劍鳴像是故意讓太傅難堪似的，僅雙手疊掌，朝胸口一送，彎腰口稱:「見過太子殿下」，神態井然、不卑不亢。
一身的的傲骨，這十歲的孩童堅持直立回話，這讓太子府廳內門客、大臣頗為不悅。
只是太子卻微微一笑，對這個不跪的少年多了幾分好感，說了一句:「以後你就跟在我身邊吧。」
陸劍鳴步伐從容，來到太子身後安靜佇立，收斂了頑童心性，儼然一副少年老成之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