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住進「棺材」

杜友澤一個機靈，他還沒有見過這麼邪門的佈局和建築，像這種平頂的建築雨天的時候很容易存儲積水，而且這裏的房屋建築十分簡陋不可能像現代都市建築一般設有排水管道，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誰會將自己所住的陽宅建造成棺材的模樣？雖然棺材有陞官發財之意，據說如果夢到棺材便會有財運，可是住進死人睡的棺材裏，想想都是件毛骨悚然的事情，更何況去這麼做呢？

杜友澤似乎想到了什麼抬頭望了望屋頂，屋檐很淺，不仔細看基本發覺不出來，屋檐跟牆壁的結合處能看到一條直線蜿蜒到側面，直線的縫隙上被抹了些泥土，這讓杜友澤不禁想到了「封棺」。

現代人入土為安用的是木質的棺材，一般都是棺材外面刷黑漆，裏面則刷紅漆，封棺的時候會用七根「子孫定」來定死棺材蓋，謂之封棺。

而過去一些棺材，比如金棺、石棺、漢白玉棺材……這類棺材因為材質非常堅固，再加上入殮進去的死者身份尊貴一般都是在棺材蓋一周澆灌一圈熔煉的金水等等來封棺，主要是起著防盜的作用。

杜友澤現在看到的木質的房子，卻讓他找到了諸多棺材的「特質」，只不過眼前的房子比棺材要大的多，再就是多了一個空洞的窗框，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差別。

村外的狼群閃著猩紅的眼睛，狼嚎聲一陣高過一陣似乎是對到嘴的肥肉飛了表示不甘，杜友澤似乎能看到它們垂涎yù滴的模樣，長長的獠牙磨礪著，喉嚨深處傳出一陣陣低吼，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卻一步都不敢踏入村中，似乎在畏懼着什麼。

在這個看似棺材遍地的、死氣沉沉的村落里到底是什麼東西令狼群如此害怕呢？

杜友澤的不安越來越強烈，他慢慢爬了起來，來的時候準備了很多東西，這陣覺得背上的背包愈發的沉重了，他不敢扶著牆壁站起，總覺得這房子透著股死氣跟倒斗時候墓穴裏面的yīn森之氣非常接近，這黑sè的牆壁看起來也散發着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

隔着離窗戶一、兩米的地方，杜友澤踮着腳望了進去，窗戶有些高，加上又隔了段距離，而且光線很暗，杜友澤只看到屋內漆黑一片，似乎空無一物。

「咯吱~」就在這個時候，杜友澤的耳邊響起冗長而又刺耳的開門聲，印象之中他剛剛並沒能發現任何門，那麼這聲聲響又作何解釋呢？而且聽上去很近就在跟前？杜友澤根本來不及細想便循聲望去。

之見一個滿頭白髮、穿着一襲白衣的白影從牆壁裏面走了出來，杜友澤一個冷顫，險些又要跌倒，望着那抹穿牆而過的白影，杜友澤的腦袋裏一片空白，這個時候他想到的居然不是逃跑而是直愣愣地盯着那抹白影，不知道是因為害怕，從而無力思考忘記了逃跑還是因為他想看清楚那東西到底是什麼，難道真的遇到了傳說中的幽靈？

「來者何人？」那「幽靈」轉了個身面對杜友澤，長長的白髮在面前飄着看不清臉，聲音聽上去沙啞、蒼老而且古怪，像極了西方童話中老巫婆的聲音。

杜友澤望了望那雙裹着裹腳布的三寸金蓮，又望了望白影身邊的地面上那抹淡淡的影子，懸起的心這才放了下去，正巧這個時候起了一陣大風。吹開了白影面前耷拉的長發，杜友澤這才看清楚原來面前是一個七十歲左右、頭髮花白的老婆婆，老婆婆的鼻樑很高，臉上深深的皺紋似乎笑一笑便能夾死一隻蚊子，眼睛周圍的肌膚早已失去了彈xìng，鬆鬆垮垮地凹陷了下去，兩邊突起的顴骨似乎要撐破那層鬆弛而又蒼白、乾燥的皮膚。

認清這不過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後，杜友澤這才放鬆下來，才一會兒的功夫冷汗出了一身，這陣風一吹，冷透了。

杜友澤沒有回答老婆婆的提問，而是朝着老婆婆身邊的牆壁看了過去，在那裏有一個黑漆漆的門洞，他近一步朝裏面望了進去，見到了一張同牆壁同sè、同材質的門半開着，看來是因為天sè已晚、光線昏暗，加上後有狼群追堵，前有鬼影叢叢導致神經緊張，他根本沒看出這道與牆壁渾然一體的黑sè木門。

感覺到老婆婆正用凌厲的目光瞪着自己，杜友澤這才想起還沒回答婆婆的提問，杜友澤稍稍鞠了鞠躬對自己夜半驚擾表示歉意，他稱自己僅僅只是一個旅者，因為掉了隊迷了路所以才誤入此地，希望能借宿一宿。

老婆婆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用似乎可以穿透一切的目光盯着他，在那麼一瞬間，杜友澤感覺自己在這個老婆婆的面前彷彿一個不著寸縷的嬰兒，任何心事都無從藏匿，直到老婆婆的目光撤去，招呼她跟着自己進屋，杜友澤的那種感覺才凈消散去。

杜友澤一瘸一拐地跟着老婆婆進了門，剛剛進了門這門板卻自己關上了，「砰！」的一聲好響，整個屋子都似乎隨之顫抖了一下，杜友澤被這突如其來的關門聲嚇的一個哆嗦，回頭望去，只見窗外的風「嗚！~」地呼嘯而過，說來也奇怪卻是半點風都沒能從空洞的窗框刮進來，他也沒有多想只當是剛剛突然一下風太大了，將門吹上了。

本來就yīn暗無比的屋子這下顯得愈加yīn沉了，黑暗是最能給人帶去不安的，雖然怎麼看剛剛出現的都是一個風燭殘年、羸弱不堪的老嫗，杜友澤卻一直感覺到哪裏不對不敢掉以輕心。

一道光亮起填滿了yīn郁的房間，老婆婆點燃了屋裏的油燈，杜友澤開始打量起這個從外面看去頗似棺材的房子，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應該是客廳，客廳面積不大，大概只有十個平方的樣子，正對着門靠牆放着的是一張黑sè的木桌，木桌的周圍放着幾個黑sè木凳，桌子上面放着一個陶器，陶器一共分為三層，每層都有一座不同的廟宇和一些不同形態、不同動作的雕像，每層的角上都有類似小缸模樣的東西，桌子靠着的那面牆壁上面掛了一個相框，相框成長方形，黑sè的相框，白sè的底sè，相框上面還掛了一朵黑布做成的花，花兩邊的布正好搭在相框的兩側。

杜友澤一眼認出這應該是個用於裝裱遺相的相框，但是詭異的是相框裏面卻沒有任何遺相，將一個看上去如此滲人的空相框供奉在這裏又是因為什麼呢？

老婆婆並沒有給他思索的時間，也沒有給杜友澤看清楚的機會，手持油燈將他帶進了靠着客廳南邊的一間屋子，這間屋子就更小了，大概只有五、六個平方，頂着靠里的牆角處放了一張周身通黑的小床，床是木質的，外面刷了一層黑漆，床鋪下面不是空的，而是做成一個柜子的樣式，床頭的木板上刻着一些花紋，查德看上去彷彿兩個只有一個Ru房，上身裸露的女子肩並肩靠在一起，床的旁邊放着一張同樣漆黑無比的衣櫃，卻是什麼花紋都沒有。

「你暫且在這休息吧！」老婆婆兀自丟下這句話然後端著油燈出去了，四周又陷入一片令人絕望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