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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計部的副總監衝到林紫涵身邊,迫切的詢問:「夫人!你覺得還好嗎?要不我馬上送你去醫務室?」說完,她惡狠狠的瞪向Anny,大聲喝斥:「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歹毒?連孕婦也下得了狠手!」她正好藉此機會好好訓斥Anny一番,一泄以前的悶氣。

Anny一副問心無愧的模樣,俯身靠近她們:「我可沒有推她,不過我不得不佩服,我們的總經理夫人的確是一個很會做戲的演員!演得真是逼真啊!」她並不知道林紫涵在玩什麼把戲,所以毫無警惕,還擺出一副奚落的神態。

Anny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們,彎腰臨近林紫涵,額頭剛剛觸及林紫涵額前的碎發,還沒來得及開口,肩部忽然受到外力的衝撞,身體不由自主的斜倒下去,一下子跌撞在門鎖上,腰部傳來一陣劇痛,接着還去勢不止,重重的摔倒在地。

設計部的副總監喜形於色,失聲呼道:「總經理!」看見Anny狼狽的模樣,她別提有多高興了,平日裏見Anny打着是總經理前女友的招牌作威作福,搞得公司里的同事都很巴結Anny,好像不久的將來,Anny就會取代總經理夫人的位置似的,看得她很是不爽。而如今事實證明,總經理對Anny根本沒有半點憐惜之情,她心中更是幸災樂禍一番!

申東炫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滿眼委屈的Anny,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太緊張,以為Anny會對林紫涵不利,所以下手太重了點,不過他沒有多餘的時間愧疚,順勢扶起林紫涵,撫順她臉頰上的幾縷髮絲,仔細觀察了一下她的臉色,小心翼翼的問:「怎麼樣?你有沒有事?」

林紫涵也一時愣住了,她只想給Anny一個教訓,沒想到會演變到這種程度,不過想起Anny與蔡蓉暗中部署了數月的陰謀,她很快的隱去了眸中那絲自責,淡然向申東炫笑了笑說:「沒事,剛剛是腳抽筋了。」她沒有騙他,剛剛的確是腳抽筋了。

他摟過她,一手勾住她的脖子,使她半邊臉貼在自己的心口:「好,待會兒陪你去醫院檢查一下,然後送你回去。」

他又看了一眼仍然躺在地上沒有起來的Anny,她的眼裏閃著濕潤的光芒,彷彿很傷心的樣子,可惜他沒有辦法顧及她的感受,他現在眼裏看到的,心裏想到的,都是林紫涵,從一開始,心裏就沒有過她的位置,將來更加不可能會有了,他只希望Anny能夠儘早的明白這一點。

眼睜睜看着申東炫摟着林紫涵離開,甚至沒有問她一句:「你還好嗎?」她的心涼透了,冰冷的氣息一下子貫穿了她的身心,心裏發出一個微弱且絕望的聲音:「東炫!你真的沒有在意過我嗎?你的心裏,真的沒有我的位置嗎?哪怕一個角落也沒有嗎?你知不知道?這三年我是怎麼過的?你知道整天面對一個自己不愛的人,卻偏偏要假裝很恩愛的樣子會有多麼的痛苦嗎?為什麼我鼓足勇氣回來找你,而你卻已經不在原地等我了呢?難道我們過去的感情都是假的嗎?僅僅三年,你就完全忘記我們之間的所有,會不會太快了?你為什麼連最後的機會也吝嗇得不肯給我呢?」

看着Anny痛苦的模樣,副總監很樂意的往她傷口上灑鹽:「怎麼樣啊安經理?到底誰才是E-Selina的總經理夫人?相信只要不是瞎子,都應該心知肚明吧?如果總經理對你還有那麼一點點的情誼在,他怎麼會連伸手拉你一把也覺得是多此一舉呢?」想想Anny那時用惡毒尖酸的語言諷刺她,今天終於輪到她佔上風了,不牢牢抓住機會怎麼對得起自己?

Anny此時就像一個失去鬥志的雪豹,早已沒了以往的充沛精力,只顧沉浸在無限的傷悲中,哪裏還有時間理會別人?

副總監見Anny一直默不作聲,漸漸地也就沒了興緻,她也懂得見好就收,隨即轉身跟Jesen曖昧的笑了笑,說:「我們還是離開這裏吧!多看她一眼我就覺得晦氣。」

Jesen沒有作答,只是一笑置之,他本來是跟着申東炫的,不過他知道申東炫不會回辦公室了,他得回去幫忙處理那些未完成的資料才行,旋即與副總監一起離開了,沒有人管Anny受沒受傷,甚至連援助的手也不肯伸出,任由她自生自滅去。

夏毓剛剛趕到E-Selina門口,便見申東炫駛着車子出來了,她急忙趴在車窗前喊住他們問:「你們去哪兒呢?」見他們停了下來,她匆匆打開車門下了車。

林紫涵有點意外的問:「媽,你怎麼來了?」夏毓不論有什麼事都不會來公司找她的,所以她不禁覺得驚奇。

夏毓眼中一抹複雜的神色稍縱即逝,微微笑道:「我今天沒事,路過這裏就想來看看。你們這是要去哪兒?」現在是工作時間,按理說他們應該在忙才對,怎麼會有時間出去呢?

林紫涵搶在申東炫開口之前說:「哦,最近都定期去醫院檢查的,剛剛只是腿抽筋了,他緊張得非要送我去醫院不可,我想順便檢查一下好了。」

夏毓一副「原來如此」的點點頭,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林紫涵對申東炫說:「東炫,要不你先回去忙吧!我媽陪我去就行了。」

他堅決不同意的說:「不行。那些事情Jesen會幫我處理的。孩子也有我的份,我怎麼能讓你一個人去呢?」他不想聽她的託詞,轉臉看向夏毓說:「媽,你快上車吧!我們一起去醫院。」

夏毓應聲上了車。她坐不慣這種高級的跑車,沒有車頂,再加上車速很快,在這樣一個初冬的季節里,冷風吹得人瑟瑟發抖。

林紫涵下意識的抱緊自己,申東炫的車速實在是太快,帶勁的冷風吹在她單薄的身子上確實吃不消。申東炫從反光鏡里看見了,忽然減緩了速度,單手拿起放在一旁的外套蓋在她身上,雖然他的表情很平淡,可是林紫涵卻覺得很溫暖,他的細心是因為在乎她不是嗎?可是同時,她也覺得很自責,好像這份溫馨是她使詐騙來的。想着想着,她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了,忽然,從反光鏡了看見媽媽似乎也有點冷的樣子,於是回首準備把衣服遞給媽媽說:「媽,你披上吧!」

夏毓笑了笑說:「我沒事,你可不能凍著,快穿上,今天溫度下降了不少。」

申東炫按了一個鍵,車頂忽然慢慢升了上去。然後空調也打開了,總算驅走了方才的冷意。

檢查完畢后,他們三人又閑逛了一會兒,申東炫一直攬著林紫涵,生怕她連路也走不穩似的,從頭到尾也不說話,就聽着她們母女兩你一言我一語的聊著,如果換做以前他肯定沒這麼好的耐心,不過現在感覺也不會那麼不耐煩了。

夏毓一直心事重重的樣子,這幾天,雖然她堅持不想把蔡錄的事情告訴女兒,可是她又不知道自己這樣決定到底對不對!畢竟一個人,如果連自己的親生父母都不知道是誰,那也是一件極其殘忍的事情,儘管蔡錄不配做林紫涵的父親,但這卻是永遠也無法改變的關係!她心裏長嘆一聲:「算了,一切就順應天意吧!如果老天爺想讓紫涵知道這個秘密,那麼我再怎麼死守也是守不住的!」

「媽,在想什麼呢?」林紫涵見媽媽滿面愁容,不禁蹙眉問道。

夏毓回過神來笑了笑說:「哦!沒什麼,我就是想,你以後別去公司了,先把孩子生下來再說吧!」她實在不放心那個Anny,擔心女兒再有什麼意外。

林紫涵頷首說:「恩,我本來是打算明天就呆在家裏的。」她總覺得媽媽心裏有什麼事瞞着她,而且不是什麼好事,於是她心裏有些隱隱不安。

夜裏,林紫涵倚在床頭沉思,雖然不用去公司了,可是不知道會不會如她預期的那樣,能夠安安靜靜的把寶寶生下來!Anny是個死心眼的女人,她絕不可能這麼輕易就放棄的。

申東炫也掀開被角上了床,見她還沒有睡下,於是扳過她的臉瞧了瞧,柔聲問了句:「在想什麼呢?還不睡。」他不喜歡看她憂心忡忡的模樣,那樣會讓他的心也跟着揪了起來。

林紫涵此刻竟然像個犯錯的小孩,驀然撲進他懷裏死死的抱住他,她沒有為了自己的作為而緊張害怕,只是不想隱瞞他而已,下巴枕在他肩頭,溫熱的鼻息時不時的掠過他的脖項,給他帶來一種酥麻之感,惹得他的身軀不著痕迹的微微顫了顫,對她突如其來的投懷送抱,他着實有些錯愕,隨即擁住她輕笑着問:「怎麼了?是不是睡不着?我可不會唱搖籃曲啊!」他難得回這樣調侃她,確切的說應該是調情才對。

林紫涵抱得更緊,想要索取更多的安全感,鬼使神差的問:「東炫,你還沒有說過,你到底喜不喜歡我?」這個答案她猜測了很久,她希望能夠聽他親口說出來。

申東炫臉色一變,被她問得一愣一愣的,萬萬沒有想到她會問得這麼直接,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只能順應本能,模糊的應了句:「恩...」

「恩是什麼意思?」她堅持非要聽見確切的答案。

他拿她沒轍,以前死要面子,不肯說出心裏真實的感覺,所以才使兩人平白的繞了很多彎子,為了避免她繼續不停的猜測他的心意,他只好鼓足勇氣說:「我...我不喜歡你...」

林紫涵聞言一怔,猛然離開他的懷抱,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她不相信他對她沒有感覺。

他復又將她納入懷中,壞壞的笑着說:「我不喜歡,但是我愛你。」在他認為,愛與喜歡是有一定區別的,在某種意義上,愛的感覺要比喜歡的感覺深刻得多。

林紫涵哭笑不得的捶了捶他的背:「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壞了?」

「就是愛上你的時候唄!」他似認真又非認真的說着,誰也不敢相信現在的他就是以往那個光憑眼神就能將人活活凍死的冰山總裁。申賢宇已經將公司轉交到他的手裏,他現在已經是E-Selina珠寶集團的執行總裁,就等申賢宇對外正式公佈了。

她的小臉埋在他的項窩,嘴角勾起一抹近乎無奈的笑意,他終於承認了他對她的感情,她應該高興才對!可是光確定彼此的心意,是不能完全杜絕外界的侵擾的,想到今後Anny就有更多機會跟他獨處了,她的心裏還是有些沉重,這種感覺,就好像一個小偷正在窺視自己最珍愛的寶貝一樣,明明知道是屬於自己的,但還是會害怕被小偷偷走。想到這裏,她抱着他的雙臂不知不覺又收緊了幾分,臉蛋更深的埋進他的項窩,柔軟的唇瓣若有似無的輕觸他項部的肌膚,令他渾身不由緊繃了起來,未免引火燒身,他急忙按住她的後腦勺,不讓她胡亂磨蹭,這對他來說實在是一種無法抗拒的挑逗,他原先不知道自己一遇見她為什麼免疫力就變得這麼低了,現在總算了解了,男人在面對自己心愛的女人時,總是會情不自禁的。

可惜她卻不知道自己的舉動居然會給他帶來這麼大的反應,也不知道他突然此舉是何用意,也沒有多想,吐氣如蘭的說:「如果我騙了你,你還會愛我嗎?」

他怔了怔,思忖著說:「只要你不騙我的感情就行。」他沒什麼好被騙的,騙財騙色都無所謂,只要別騙他的心就行。

「如果你發現,我是一個很虛偽的女人呢?」她什麼也沒有騙他的,唯獨騙了他的信任,信任算不算感情?

他托起她的幾縷秀髮在手中把玩著,不以為意的問:「那你說說看,哪裏虛偽了?」以他對她的了解,答案應該不會太出乎意料才對。

她很平靜的回答:「今天是我算計Anny的,她沒有推我,是我正好腿抽筋了,想藉此整一整她。」不論他什麼反應她都認,她必須跟他坦白,否則心裏會很不舒服。

他先是震住了,繼而笑了笑在她耳畔說:「沒想到你也會學壞了?」他忽然抓住她的肩膀,輕輕將她推離自己的懷抱,臉上看不出是什麼情緒:「你知不知道,你害我緊張得要死?」他並沒有生氣,也沒有什麼看法,如果換做是蔡蓉她們這麼做,他一定會深惡痛絕,可是如今換成了她,他居然沒有半點嗔意,果然,人都是這樣,只要看一個人不爽,那麼不管那個人做什麼,都會覺得不爽;相反,如果看一個人覺得順眼,那麼那個人做什麼都會覺得順眼。

她不想猜測他是什麼看法,垂下眼帘淡淡的的說:「我不是故意的。」

「那就是有意的?」他挑了挑眉頭,死死盯着她。

「對。」她不否認,不過心情卻因為他這一句話突然好轉了起來,她知道他沒有生氣。

「看來,我是應該好好懲罰一下你了!」他毫無徵兆的吻住她微啟的唇瓣,順勢將她撲倒在床,看似用力,實則溫柔的吻吮着她清甜的朱唇,修長的手指也有一下沒一下的隔着睡衣在她嬌軀上移動着。

她喜歡他身上那淡淡的煙草味道,聞起來很清新,很舒暢。小手不知不覺的在他背後輕撫著,完全沉溺在他深切的熱吻里。他的吻已經不再顯得生疏了,但也不是很熟練,他的舌有意無意的糾纏着她的舌,一種迷醉的感覺在彼此之間蔓延了開來,令他們吻到渾然忘我的境界,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她感覺呼吸困難,拚命的掠奪他的呼吸,他才放過她被吻得有些紅腫的唇,沿着臉頰一路吻向她小巧的耳垂,仔細想想,以前似乎沒有這樣仔細的吻過她,最深刻的印象,還是在第一次藥力的催動下。

她忽然敏感的瑟縮了一下,心跳得很快,白皙的臉蛋不知道是因為情慾還是因為害羞變得紅撲撲的,肌膚的溫度也隨之上升了。

感受到她的反應,他只是笑了笑,但沒有放過她的耳朵,他的舔弄彷彿是在懲罰她一般,弄得她痒痒的,忍不住想要躲避他可惡的唇舌,可是頭卻被他一隻手禁錮了。

她正彆扭得想要叫他住口,忽然感覺他的另外一隻手已經撩開她的衣擺,完全沒有阻礙的撫摸着她的肌膚,她小腹不由敏感得一陣收縮,急忙按住他的手,小臉漲得更紅,嗔怪道:「你怎麼這麼壞?」

他忽然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本來就是想看看她能忍到什麼時候喊停,不過說真的,如果她再不喊停,那麼他還真的沒把握能夠停得住了。見她滑稽的模樣,他忍不住抬手掩了掩嘴:「不這麼壞怎麼生寶寶呢?」

她羞得啼笑皆非,恨不能馬上鑽進被窩裏,無言以對,索性別開臉不去理他。真是邪門了,今天的他好像完全脫胎換骨變了個人似的!

「為了寶寶,今天就到此為止吧!」他忽然一本正經的幫她整理好被他弄亂的衣服,然後伸出一手貼上她的臉頰,拇指緩緩的摩挲着她柔嫩的肌膚,輕嘆一聲說:「都是我不好,是我給你的呵護太少了,沒能夠真正的照顧好你,以為只要滿足你物質上的需求就算對你好了,卻忽略了你精神上的需求。以後,你只要躲在我背後,什麼也不要想,什麼也不要做,只要好好的做我老婆,讓我愛你就行了。」

「得到你的愛,真不知道是福是禍。你是可以無憂無慮的愛我,而我卻要為了你驚人的魅力付出代價。」她勾在他脖子上的雙手順勢將他拉下,雖然他伏在自己身上,可是卻感覺不到分毫壓力,顯然,他一直轉移自身的重點,避免壓到她。

他揚了揚唇,吻了一下她的額頭說:「放心吧!以前是我疏忽了,那些事情我會處理的,我說過,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雖然對她感到很抱歉,可是他的確不能控制別人對他有什麼樣的想法啊!

「你不怪我手段非常嗎?」她以為自己的印象分會在他心裏大打折扣了,可是她真的沒有辦法原諒Anny的行為。

他不禁鎖眉問:「剛剛不是懲罰過你了嗎?還是...」他神色一變,薄唇開始逼近她,有點曖昧的一笑:「你嫌我罰得不夠?」

林紫涵下意識的捂住自己的嘴,唇邊還殘留着他的溫度,再吻一次的話,明天一準會露相,被邵玘看出來,指不定又要大肆喧嚷一番。

見她反應這麼遲鈍,他輕笑着拿開她的手,幫她掖好被角,然後說:「睡吧!別想太多了。」他順手關了兩邊的枱燈,隨後摟着她一起睡去。

*

蔡蓉這幾日寢食難安,心裏總覺得空落落的,跟林紫涵有了這層關係,她回想起以前的所作所為,也有了不同的感想,說不出是怎樣的複雜,她不禁喃喃自語:「為什麼?為什麼我們會是親姐妹?為什麼你媽媽搶走了我媽媽的幸福,你又來奪走我的幸福?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她做夢也沒有想到事情會演變成今天這樣的局面,覺得很無措。

蔡錄見女兒好幾天都沒有出房門半步,菲佣送去的飯菜不是原封不動的退回,就是只動了幾筷子,再這樣下去,身體肯定會垮掉的,身為父親,他又於心何忍?來到她房間,見她六神無主的坐在床沿發愣,蔡錄唯有哀嘆一聲,隨後來到床邊,旁她而坐,好言相勸:「蓉蓉,你也不小了,很多事情也應該明白其中的道理,別再這麼執迷不悟了好不好?」見她不語,他繼續說:「你們都是爸爸的女兒,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叫爸爸怎麼忍心看着你們姐妹二人自相殘害呢?」

蔡蓉良久才慢慢吐出幾個字:「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她不知道還該不該怨恨父親當年的情不自禁,感情的事情本來就很難說,如果她怨恨父親的出軌,給這個家庭造成了不可磨滅的陰影,那麼她對申東炫又何嘗不是情不自禁?也許從小到大,一切都太順了,突如其來的失敗會令她喪心病狂,她拚命的想要奪回自己的所愛,可是到頭來,她換得了什麼?她不僅僅失去了摯愛,同時也失去了父愛,說不定連這可笑的姐妹之情也會付之東流!她不斷地反問自己,她究竟得到了什麼?

「不管怎麼說,紫涵是你親妹妹,幫着外人殘害自己的親人,你真的會感到很痛快嗎?」蔡錄仍不死心的勸著,企圖利用那微弱的親情能夠感化她,讓她不再那麼執著,可是他自己對夏毓又何嘗不是太過執著了呢?

「親妹妹?」她哼笑着,「她媽媽破壞了我的家庭,害我媽媽痛苦不堪,如今,她又搶走我最愛的男人,令我傷心欲絕,這樣的話,我真的應該拿她當做親妹妹一樣看待嗎?」

蔡錄無奈的嘆道:「孩子,你難道看不見嗎?不是紫涵搶走了東炫,是東炫心裏沒有你啊!不論有沒有紫涵,東炫的心裏都不會有你的存在,更加不可能會跟你在一起的,你明白嗎?」他實在不忍再往她傷口上撒鹽,可是他必須想辦法讓她清醒過來才行,不然這個結怎麼也化不開的。

蔡蓉搖搖頭,不肯相信的說:「不會的,只要沒有她,東炫一定會把我裝進他心裏的,大家都說我跟東炫是最般配的!」想到他們一起接受採訪的時候,記者總是把他們倆拉扯到一起,說他們是男才女貌的絕配,她那時心裏美滋滋的,而且申東炫也沒有申明什麼,任由記者胡吹一通。

蔡錄嚴肅的問:「那只是你的虛榮心在作祟。爸爸問你,如果東炫什麼都不是,只是一個很普通的人,沒才沒貌,沒有顯赫的家世背景,只是一個窮小子,你還會像現在這樣痴迷於他嗎?」他愛夏毓,只是當年沒有愛到能夠為了夏毓而放棄一切的地步,證明他最愛的還是自己,可是現在回想當初,他真的很後悔,因為他以寂寞了二十幾年為代價,縱使再有錢,也無法驅走心靈深處那啃噬心扉的孤寂。

蔡蓉猶豫了,這個問題她從來沒有想過,因為這個如果是沒有如果的。可是萬一真的是那樣,她還能夠像如今這般瘋狂的愛戀申東炫嗎?她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無力的說着:「這種事情不會發生在東炫身上的。」

蔡錄肯定的說:「你愛的只是他外在的優勢而已,他有錢,有地位,有才有貌,是能夠令萬千少女傾心的對象,可是去掉了這些外在的優勢,你真的還會義無反顧的愛他嗎?哪怕跟着他吃苦受罪,你也會甘之如飴嗎?」他了解女兒只是放不下申東炫的優勢,跟他在一起,任何人都會覺得是一種自豪,可是,那並不代表愛。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頭痛的舉起雙手抱頭,拚命的甩了甩,不想逼自己再去想那些不可能的問題。

蔡錄輕輕拍了拍她:「蓉蓉,聽爸爸的話,放手吧!不然,痛苦的不僅僅是你一個人。好多人會因為你而受到傷害的。」

她漸漸地冷靜了下來,有氣無力的說:「你讓我好好想想吧!」不知道是之前受到的挫折太多,還是與林紫涵的關係嚇到了她,她腦海里不再老是想着如何搶回申東炫了,反而是不斷地盤問自己,接下來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蔡錄點點頭:「你也別想太多了,過兩天就是你生日了,到時候爸爸請你申伯伯他們一家來幫你慶祝慶祝,你要養好身體,別再不吃飯了好嗎?」的確是該讓她一個人靜一靜,這種事,除非她自己想通,不然誰勸也沒用。

蔡蓉待蔡錄離開,忍不住的眼淚終於奪眶而出,她不知道是在難過沒有奪回申東炫,還是在難過自己做了那麼多傷害親人的事情!可她對林紫涵依舊是怨的,這個關係堵在她心口,硬是沉不下去,實在難消化得很。不想想太多,她一頭倒在床上,拿被子蒙住自己因為嗚咽而顫抖的身體,隨即便號啕痛哭了起來,她想把阻塞在心頭的不快一次性全部哭出來,讓所有令她不舒服的情緒隨着淚水流出她的體內。

而Anny,那天被摔得腰酸背痛,不得不請假幾天,在醫院療養。那天,她傷的不止是身,還有心。所以他們離開以後,她放聲大哭了一陣子,幾乎哭完了身體里所有的力氣。

丘喆正好去醫院看望出車禍的朋友,不想回頭時,竟然在醫院門口看見了一瘸一拐的Anny。他不禁新奇的叫道:「喂!」見Anny站住不動,他便來到她面前問:「呦!你怎麼也進醫院啦?」

Anny苦笑:「老天爺規定我不能來的嗎?」她現在根本沒有心情說話,她還沉浸在傷心中,這次的挫敗並沒有打消她想要搶回申東炫的念頭,反而更加的堅定了自己的意志。

丘喆撓了撓後腦勺:「在E-Selina工作得還順利吧?」如果是他,他肯定會受不了的,雖然E-Selina待遇一級棒,可惜制度卻很嚴格,不得絲毫鬆懈,像他這種自由散漫慣的大少爺,肯定不能接受那樣魔鬼的約束,所以很佩服Anny,為了吸引申東炫目光,不惜屈尊降貴的給別人打工,可是他也不贊成Anny這麼做,畢竟申東炫已經有了家庭,這樣受到影響的人太多了,他不希望林紫涵受到傷害。

Anny怔了怔,不著痕迹的笑了笑:「很好啊!那裏的競爭很強烈,容易激起我的鬥志,我可是增長了不少見識呢!」她一轉念,繼而反問:「你呢?很少能夠看見你的影子,不知道現在在哪朵花下銷魂呢?」

丘喆憨笑着說:「瞧你說的,好像我除了泡妞就無所事事似的!」

Anny試探性的問:「是沒時間泡妞呢?還是你心裏有障礙啊?」

丘喆吞了吞口水:「你這是什麼話?我興緻好著呢!不過除了泡妞之外,我還有很多事要做的。」

「你是不是對林紫涵有興趣?」Anny也不繞彎子,索性直截了當的問了出來。如果丘喆肯配合她玩這場遊戲,那麼肯定會更加精彩的,申東炫知道自己最好的朋友愛戀上了自己的妻子,不知道會做何感想了!

丘喆面有不悅,一本正經的說:「話可不能亂說,看在朋友一場的份上,我不想跟你計較。」說完,他轉身便欲離開,害怕再跟Anny糾纏下去就會露餡了。

Anny拉住他說:「如果不是被我說中了,你幹嘛拔腿就跑?」她非得逼着丘喆承認不可,即使不能拆散他們,哪怕擾亂申東炫對林紫涵的情感也是好的。

丘喆有點怒氣的甩開她的手:「你有完沒完了?東炫是我最好的朋友,紫涵是他的老婆,我就是再不濟,也絕對不會打朋友妻的主意,你就省了那條心吧!」他已經打算出國了,這次回來,他不想給任何人留下無法磨滅的印象。況且,他父母在國外也給他訂了一個結婚對象,他想長期移民在外,他想不忘記林紫涵都難!

Anny一步步靠近,滿眼挑釁意味的看向丘喆:「你就真的這麼甘心?你的朋友根本就不愛林紫涵,那麼留在他身邊也是浪費,你的付出也不值得。」她不敢確定申東炫到底愛不愛林紫涵,但是她確定林紫涵在申東炫心裏有着一定的地位,之所以這麼說,無非是想要打亂丘喆的心而已,她現在必須拉攏人脈,多一個人幫她,就多一分勝算,她不會讓林紫涵過上安靜的日子,非要鬧她個雞犬不寧!

丘喆退了幾步,意志堅定不移的回絕:「我說過,不論怎麼樣,我不會去當一個強盜,我身邊的女人,都是心甘情願跟着我的,而且,我也有了未婚妻,不久,我還要出國,在國外定居,以後難得回來一次。也許,這將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我真的對現在的你很失望,Anny,不要被佔有慾迷失了你自己,清醒過來吧!不然,你永遠得不到幸福的。」說完,他頭也不回的走了,丟下Anny一人失魂落魄的立在原地,好像一個迷途的孩子!

直到身體涼透了,Anny才邁著僵硬的步伐去路邊攔車,這一天,她想了很多,心裏不斷地的提問:「我真的變得很討厭嗎?我只不過是不想失去自己最愛的人,這難道也錯了嗎?我什麼都沒有了,如果連東炫也不要我了,那麼我活着還有什麼意義呢?我拋棄了美國的一切回來找他,他怎麼可以這樣冷落我呢?」車窗外,許多情侶相擁著取暖,而她只能哆嗦得自己抱緊自己,她好懷戀申東炫的懷抱,應該說是嚮往、憧憬,因為印象中,申東炫除了牽過她的手,隨意的摟過她的肩,就再也沒有其他親密的舉動了,甚至是一個深情的擁抱都不曾給予過她。

回到自己的住處,她第一件事情就是沖了個熱水澡,好讓自己的身體回溫,可是蓮蓬頭噴出溫熱的水流雖然完全包裹住她冰冷的身軀,卻不能暖進她的心裏。

沒有力氣去思考,她好好的睡了一覺,隔天便打起精神,去E-Selina工作。還好,沒什麼人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麼事情,只當Anny是不小心摔倒的,看來那個設計部的副總監並沒有大肆宣揚她的狼狽行跡,事實上是Jesen關照那個副總監不要聲張出去的。

Anny回到辦公室,剛剛坐下來沒多久,她的助理便走了過來:「安經理,總經理說如果你來上班了,就立刻去一趟他的辦公室,他有事找你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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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的契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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