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車禍: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正義,恪盡職守就好了

040 車禍: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正義,恪盡職守就好了

「你只有活下去才有機會把他們送上法庭。」易禾苦口婆心。

「遇上這場車禍是他們的報應來了!真希望他們死在醫院的手術台上……不……那樣的死對他們來說太舒服了……」

「所以你更要活着!」易禾又靠近了一步。

女孩繼續後退,仍對易禾存有戒備之心:「那好,聽你的,我留下。」

易禾終於露出會心微笑:「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叫我小希就好了,」她從懷裏掏出方才偷盜的金鏈子交給易禾,看了一眼焦頭爛額的麵包車車主,「看來用不到了,你把它還給那位大叔吧,他好像很着急。」

大巴車那邊已經成功完成破拆工作,季淮哲被醫護人員抬到擔架上。

葉思雯丟下工作,不顧一切地跑過去查看自己兒子的情況:「淮哲!」

「媽媽。」季淮哲眨了眨眼睛,笑容明媚,如今天的陽光一樣,肆意燦爛。

「淮哲……」葉思雯握起季淮哲沾滿血跡的小手,顫抖著肩膀,一顆一顆圓滾的淚珠不自覺墜落,「會好起來的。」

「嗯,媽媽別哭,淮哲很快就會恢復的,回家給媽媽做炸醬麵吃。」季淮哲溫熱的小手從媽媽兩隻沒有溫度的手掌中抽出來,輕輕為葉思雯拭去眼淚。

魏然通過兩個人的對話得知他倆是母子關係,招一招手把葉思雯叫到一旁:「你是孩子的母親?」

葉思雯用兩隻淚眼望着魏醫生,眼神中透露著乞求的滋味,點頭如搗蒜。此刻她的身上更多的是作為一個母親的擔驚受怕。

魏然一臉沉重地開口:「孩子說感受不到疼痛了,可能是由於腿部遭到重壓時間太長導致神經斷了,兩腿壞死。情況很嚴重,恐怕要截肢。」

「什麼……?」葉思雯皺着眉頭瞠目結舌,表情似乎定格了。這對一位孩子剛上小學的母親來說猶如晴天霹靂。

季淮哲被護士推上了救護車。

許燦見葉思雯像丟了魂一樣,已然行屍走肉,十分關切地道:「葉指導員,你先跟着過去看看吧。」

「可是……」葉思雯在去與不去之間糾結不已,一邊是現場的救援情況,一邊是自己受傷的孩子。

宋嶼能看出她的為難,拍一拍胸脯:「別猶豫了葉指導員,這裏不是還有許隊長和我呢嘛!」

葉思雯依舊有些不放心。

許燦附和著宋嶼輕輕點頭:「別擔心。」

葉思雯頓了頓,轉身跟着魏然走上了救護車,臨走前還一直望着許燦和宋嶼,心裏總有塊大石頭懸著。

易禾故意避開人群,獨自坐在公路一旁發獃。風輕輕地吹着她的頭髮,連同陽光落在她身上。

「在想什麼?」許燦突然走過來坐到她身旁。

「嗯?」易禾這才緩過神來,「我在想我做記者以來堅持報道真相,雖然幫到了一部分人,但是不是也傷害了一部分人?」

「為什麼突然這麼想?」許燦疑惑。

「從張洋的事情結束我就在想,他雖然繩之以法了,可是他常年卧病在床的父母該怎麼辦?兩個人還指望着兒子養活。」易禾看向許燦,似乎很期待許燦的回答。

許隊長若有所思卻一直未動聲色。

「以前的我相信正義總會勝出的,但宋珺年卻告訴我勝出的才是正義,」易禾搖著頭苦笑,「多麼無知啊,哪有什麼絕對的正義,我還天真地以為真相總會水落石出。」

「只看到片面的正義與遲到的正義到頭來又有什麼用呢?」

許燦仍舊一言不發。

易禾又抬頭看向正在接受護士簡單包紮的小希:「你看她,才十五六歲的模樣,但我卻遠不及她成熟。她面對那些事情,好像從來沒害怕過……」

「所以……你還想繼續嗎……」許燦對易禾說的不可置否。

易禾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易禾,如果你的世界褪色了,那也別忘了還有月亮呢,」許燦把兩隻手搭在易禾的肩膀上,將她的身子輕輕地扭轉過來面向他,「張洋是有一對年邁的父母,但這跟他所犯下的錯是兩碼事。」

「或許你說得對,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正義,可是我們在自己的工作上恪盡職守就好了。」

「無論是什麼人遇到危險,我們消防員都要去救;無論是什麼患者,李醫生都會拼盡全力去治療,無論被告人犯下什麼滔天大罪,宋律師總要為他辯護。易禾,你也一樣。」

「別去糾結太多,否則會看得越來越模糊,單從那件事情去看就好了。」

易禾低着頭,無言。

許燦:「這樣吧,我答應你,等車禍這個事情結束后,我帶你一起去看望張洋的父母。」

易禾猛得抬起頭看着許燦,終於扯出一抹發自內心的笑來,點頭如搗蒜:「好。」

「對了,淮哲怎麼樣了?救出來了嗎?」易禾剛放下一碼事又想起另一碼事。

許燦沉沉地嘆一口氣:「已經救出來了,剛剛到醫院去做手術。」

「他還好嗎?」

許燦搖搖頭:「我也不太清楚,但聽程似錦說不太樂觀。」

「不太樂觀……?什麼意思?」易禾緊緊地蹙起眉頭。

「聽說要……」許燦不忍心說出那個詞,於是不自覺地頓了頓,「截肢……」

「什麼?截肢?」這令易禾難以置信,她也不願相信。

許燦點點頭,沒有一點兒神色體現在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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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中的那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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