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夜晚
眧月點了點頭，君越的臉上帶了些心疼。
「母親可查了是誰人所為？」令嵐搖了搖頭，「刺客不知是有內應還是武功高強，全府竟無人尋到。」君越看向眧月，摸了摸她的頭。眧月笑了笑，「母親剛剛想和眧兒說什麼？」令嵐這才想起本來要跟眧月說的話，「我覺得蝶依跟昨晚的刺殺肯定逃不開關係。」眧月的手噓了一聲，眼裏帶着笑意。令嵐看了看四周，都是低着頭恭恭敬敬的丫鬟小廝，眼裏帶些疑惑。君越也想到了眧月的顧慮，對着令嵐的耳邊輕聲解釋了幾句，令嵐的眸光一緊，點了點頭。
「母親可想讓父親來陪陪母親。」眧月看着端來飯菜的侍女，突然冒出了怎麼一句話，令嵐有些愣神，「眧兒為何這樣說。」眧月突然想起了自己在那邊的小時候，那時候父親每天在外創業，母親生了她之後得了產後抑鬱症，又沒人陪着她。有天她在玩洋娃娃，母親突然過來親了她一口，格外正常對她笑了一下，說道，「小月兒，媽媽要去睡覺了，你一個人一定要好好的啊。」那時她獃獃的點頭，她的母親就那樣笑着進了卧室，再也沒有出來。再見母親時，是在殯儀館，母親被殯儀師花著精緻的妝容。她抱着洋娃娃，聽大人們說母親從陽台跳下來，十五樓。她有點不信，母親那麼怕疼的一個人，她怎麼可能會怎麼傻，她只是睡覺了。父親抱着她，她獃獃的望着閉着眼睛的母親。
「眧兒，眧兒。」令嵐喚着她，眧月回過神，已是淚流滿面。眧月擦乾淨眼淚，笑了一聲，看着君越探究的眼神，「無事，只只是想到了一些事。」令嵐的眼裏有些心疼，終究也沒有說什麼，「用晚膳吧。」君越和令嵐拿起碗筷，用着晚膳，眧月也整理好心情，給自己盛了一碗湯。她好像都沒有這樣的心情了，五味陳雜，所以當她醒來時看見令嵐，她才會怎麼想哭吧，畢竟她已經好久好久，沒有見到自己的媽媽了。星二走過來，對着眧月耳語了幾句，眧月點了點頭，令嵐看着眧月詢問原因。眧月輕輕一笑，「不過是以牙還牙的事情罷了。」君越拍了拍眧月的頭，「小丫頭片子，快點吃飯。」眧月被君越打的有些吃痛，捂著額頭，連悲傷的心情都感受不到了。一筷子一筷子的夾着菜，君越偷偷一笑。一些丫鬟小廝托著托盤走了進來。
「見過夫人，大少爺，二小姐。」令嵐擺了擺手，一個領頭的丫鬟將托盤呈上，「這是老爺讓各個院裏擺上的，壽桃和祝壽的香包。」令嵐讓丫鬟接過來，領頭丫鬟行了禮，便領着眾人退出院子。君越拿起一個香包聞了聞，「父親還真是用了心思。」令嵐笑了笑，「你父親是最念著孝順。」說着晚南山，令嵐的目光都溫柔了起來。眧月看着令嵐的目光，也忍不住溫柔了起來。君越揉了揉眧月的頭，「母親，我先回院子裏了，開春就要科舉考了。」令嵐點了點頭，君越便起身走了出去，令嵐也起身，準備回到自己的院子，一些小廝來收起桌子上的碗筷。眧月送令嵐出了門，便回頭看向星二，星二與眧月一同進了屋。「熏了么？」星二點點頭，「已經熏了小姐讓我去尋的香了。」眧月點了點頭，既然想害她，那就別怪自己以牙還牙。眧月還挺期待明日的生辰壽宴，不知道會發生些什麼。眧月坐在梳妝台前，眧月幫她脫去衣袖換藥，換紗布。顧星的葯很好用，一天就結了疤，估計過兩天就會脫疤痊癒了。「小姐真是好看。」星二突然說道，眧月一愣，笑着看向星二。「為何突然誇我。」星二有些不好意思，「今日庄夫子說道『凝脂膚理膩，削玉腰圍瘦』我就在想這是小姐的身子。」眧月笑了笑，「你這張嘴倒是格外的能說會道了。」星二一嘟嘴，有些不服氣，「我才沒有胡說八道，之前他們都說二小姐最好看，那是因為他們那時都怕小姐，沒敢正眼瞧過，明明小姐比那二小姐漂亮千倍萬倍。」眧月看着鏡子裏的自己，雖然才十歲，可是明眸皓齒，唇紅齒白，倒是有幾分姿色。等長開了，應該會更好看。眧月撫上自己的臉，星二給眧月卸去頭飾，幫眧月梳頭。
「小姐，洗澡水燒好了。」一個丫鬟恭恭敬敬的從門外推門走到屏風后往木桶里倒洗澡水。眧月脫去外袍，脫去鞋襪，赤腳往屏風後走去，到木桶邊，又脫去衣衫，將受傷的手臂搭在木桶邊，其餘都泡在水裏。暖和的洗澡水給眧月泡的有些懶洋洋的。丫鬟退下后，星二又拿起一個木瓢，往眧月的肩膀上淋著水，又打上香胰子，沖洗。等眧月再出來時，水都有些微涼了。星二給眧月穿戴好，眧月坐在床上，靠在床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星二整理好木桶，便退了下去。眧月坐累了，便側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光，漸漸的閉上了眼睛。門外是兩個侍衛，只從上次眧月遇刺后，晚南山便在每個小姐的院子裏多派了兩名侍衛，星二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晚南山今晚宿在蝶依的房裏，蝶依身上的香味總是能讓晚南山心曠神怡，晚南山伸手挑起蝶依的一縷頭髮，嗅了嗅。「得蝶依如此，夫復何求。」蝶依嬌媚羞怯的笑了笑，眸子裏千嬌百媚，晚南山笑了笑，攬過蝶依，合上了床簾。令嵐躺在自己的院子，想着今日用晚膳時眧月的話，竟覺得有些期待，南山每年來看她的次數都在減少，今年在她房裏宿的夜只有十二晚，其他都在蝶依和其它通房丫頭那裏。令嵐嘆了口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也許是她太較真太無趣，沒有蝶依千嬌百媚。可是他似乎忘了，當初他對她許下的那種山盟海誓，她都一字一句記得清清楚楚。這般想着，令嵐也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