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月夜宴會

第32章月夜宴會

大嫂從屋子裏拿出了一塊綠色的油布,她同大哥打開后,鋪在了屋前不平整的土壩上。

大哥讓三哥和廣娃子,搬出了三件啤酒,並撕開了包裝紙。大嫂把膠袋打開,把那些花生米、怪味胡豆、小麻花、糖果餅乾等一併放在地上的油布上。

小屋子裏的燈光把土壩照的一片光亮。

「來來來,大家都圍坐成一圈。」大哥大著嗓門嘻笑着招呼大夥兒。

大夥兒都扭扭捏捏的圍坐在一起。三哥是個猴精的人,他抱過啤酒,給每個男人遞了一瓶。

「這兩大瓶可樂,是你們女娃兒們的。」三哥是個詼諧的人。他打趣的說着,遞了過去。

大嫂接過後,起身進屋裏拿了兩個瓷盅子,然後滿滿的倒了兩盅,放在了女人們的面前。

男人們紛紛用牙齒,咬開了啤酒蓋子,由於大力的晃動,都冒出了瀅瀅的泡泡。

我站起來掏出褲兜內的香煙,給爺們每人散了一支。

其實,這些男男女女,除了大哥大嫂和三哥,其餘的我還都不認識。

明亮的燈光把每個人的臉,都照的十分鮮明。我掃視一圈,發現他們都很年輕。男的大多數同我的年齡差不多,只有兩三個在三十歲開外。

女人們除了大嫂和一個女的稍大外,那三個都顯的還有幾分的稚氣,一看都是情竇初開的少女。

我弓腰拿起放在地上的啤酒瓶,用大牙撬開蓋子后,舉手繞了一圈,用平和的語氣說:「我遠來山上,與大家相識,這是緣分。初來乍到,不懂很多事情,望大家多多關照。

另外,我們幾千里出來,都是為求財而來。願大夥兒在大哥的帶領下,團結一心,能得到各自滿意的收穫。致此,我備了一點小酒,聊表心意,祝福大家身體健康、好運連連!」

說完,我握著啤酒瓶,又朝坐在乾燥的大夥兒繞了一圈,一仰脖子灌了一大口。

「干!」

「干!」

大家的情緒被激了起來,紛紛舉起酒瓶,歡快地叫着,都用嘴巴貼著瓶嘴,高高的仰著頸項,「咕咚咕咚」的喝着。那綠色的液體,在明亮的燈光下冒着晶瑩的氣泡。

大家喝着啤酒,用手往嘴裏捻著零食,興高采烈地吹着「殼子」。有兩對男人興緻勃勃地划起了拳,

滿天的星斗,蒼茫的大山,一陣陣從荒野深處吹來的涼風,沁人心脾。

這平頂山真是夠大,極目望去挺巍峨寬大的。但它並不像老家的大山那般陡峭雄偉,此山坡度延緩,其間有平展地段,一台一台的延伸向上,儼然是古人修築的巨大祭祀壇。

整個大山沒有參天的樹木和茂密的荊棘,只有一抺的青青蒿草和稀疏的權木,以及到處散亂的帶着褐色的石塊。

大哥承包的礦井在高高山巒的半腰坳上;長滿荒草寬大的山溝對面,也矗立着一個高高的井架;半里路的斜坡下,也有一家規模不小的採礦場。

大哥把我安頓在他隔壁的小房子裏。

這兒的五六間小房子,都是用山上的大小不一的,石頭壘成的,頂上橫放着木頭,用牛毛氈鋪着。屋裏很是悶熱。

我住的小屋裏有兩張用石頭和木板搭成的床,一張擺放在靠里的牆根處,一張在門口的靠牆處。床上都鋪有草席子。

裏邊的床上是同我們去商店,背啤酒的廣娃子在睡。我便躺在了門口的小床上。

我拿着臉盆去廚房間,準備打點水洗洗。途經女的房間時,正聽得三個女人正在裏面嘻笑着說着話。

「聽說剛來的小哥哥是王哥的親弟弟?」一女子說。

「是的。他們共五弟兄,他是最小的。我要叫他么哥。」一女子答道。

「這女子是誰啊,她咋知道的這麼清楚呢?」我滿腹狐疑的想着。

「他長的可以哈。皮膚白白的,眼睛大大的。只是頭髮留的太長了。」一女子又說道。

「不曉得他結婚了沒有?」停了半會,一女子輕輕的說。

「你喜歡人家,想跟他耍朋友,明天就去他房門耍,問問他嘛!」這個聲音肯定是那個年齡大的女人說的。

她們發出了一陣歡快的笑聲。我聽的臉皮有些發燙,趕緊進了廚房,在一個白色的大塑料桶里,舀了半盆水就匆匆離去了。

回到房間,洗了把臉,到門處用臉臉里的水沖沖了腳,然後返回屋裏,拉開帆布包的拉鏈,把裏面的衣服和褲子拿出來,抖了抖,用木頭做的衣架,掛在牽着的一根鐵絲上。

躺在床上,不時有陣陣的涼風,從沒有門板的房門外吹進來,淌著汗水的身子也清涼了不少。

睡在裏面床上的廣娃子,一直瞪着雙圓圓的大眼睛看着我。

「老廣,你一個人就睡一個屋子嗎?」我找著話題跟他聊天。

「不是的,么哥。裏面本來睡有三個人的。」廣娃子一字一句認真的說。

「那,那兩個人呢?」我問他。

「一個叫劉安能,四十多歲,是我們老家對河村裏的;那個叫何小虎,是我的堂老表,比我大三歲,有二十一歲了。

在二個月前,他倆到井下去上班,在下第二個井,坐礦斗下降時,由於芬女子剛開機器不熟練,她一鬆手把,掛着鋼絲繩的礦斗就迅速墜落,她還沒來得及剎手閘,礦斗就重重的碰撞到了地面上。站在礦斗裏面的劉安能和小虎子,當時就癱倒在礦斗里起不來。

大哥帶了幾個人,把兩人從井底里弄上來,老闆見傷得很嚴重,急忙用自己的小車子,把他倆拉進了醫院治療。現在他倆都還住在鎮子上的那個醫院裏。」廣娃子一字一句慢悠悠的述說。

我聽了大吃一驚,忙問:「他倆傷情現在怎樣呢?」

「劉安能叔是個大個子,又有些胖,受的傷重些,說是腰椎斷了,也許以後要癱瘓了。」

「那你堂表哥呢?他嚴重嗎?」

「他好多了。幸好他個子矮小,只有幾十斤重,礦斗落下去時的衝擊,使他的腿受了傷。

前幾天,我和大哥去醫院看他們,能叔兒還是躺在床上不能動,見了大哥就哭。大哥就拉着他的手安慰他,叫他不要考慮,他會叫老闆拿錢好好為他治療的。

小虎子精神很好,拄著拐杖能夠下地了。聽醫生說小虎子過一段時間,就可以出院了。」

聽着廣娃子的述說,我沒有再說些什麼,嘆息了一聲,只愣愣的望着門外,高高山巒上夜空中那閃爍的滿天星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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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我崎嶇的人生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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