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一輪攻擊

夜幕很快降臨，撞擊聲逐漸停了下來，看來鳥的本性還是日落而息。

「飛哥……明天，這些鳥還會來嗎？」

沈聰赤膊靠牆坐着，打濕的毛巾掛在脖子裏，想盡一切辦法讓自己涼快些。

「大概率會，不知道政府會有什麼應對計劃……」

現實生活中，普通人的能力太有限了，這種類似生態危機的恐怖事件，只能由政府乃至國家想辦法解決。

「我還年輕，不想英年早逝……」

沈聰說着說着，竟然抱着頭哭了起來。

「一定會有解決辦法的。」

林飛現在擔心的是，如果明天這些鳥繼續對着窗撞擊，玻璃會不會承受不住而碎掉，那到時候就真的是鳥為刀俎我為魚肉了。

「老沈，你們家庫房裏是不是有很多鏡子？」

沈聰的父母最早做工藝玻璃生意起家，其中就包括鏡子，林飛記得自己剛搬過來的時候，在他們家庫房看到過好多鏡子。

「鏡子？哦對，以前廠里搬回來的，你要鏡子做什麼？」

沈聰撓了撓頭，有些費解。

「把鏡子都搬出來，靠到窗上去！」

林飛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能想出這麼不靠譜的法子，但總比什麼都不做強吧，萬一奏效呢？

說干就干，兩人頂着滿頭大汗搬了三面鏡子到陽台，可怎麼把它們靠到玻璃上去，兩人又犯了難。

「把晾衣架拆了。」

林飛盯上了腦袋上方的晾衣架，幾根不鏽鋼管子，剛好可以頂住玻璃。

兩人此時也顧不上熱不熱了，拿出家裏所有能用得上的工具，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晾衣桿卸下來。

「你壓住玻璃，我來控制角度，把你的毛巾給我！」

沈聰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將脖子裏的毛巾遞給林飛。

林飛將毛巾包在晾衣桿的一頭，抵住鏡子，另一頭抵住牆壁，鏡子剛剛好和玻璃差不多大小，下方突出的窗框還可以承重。

林飛將晾衣桿輕輕向下敲擊，直到鏡子死死地貼在玻璃上。

還算……順利。

幸虧沈聰家的陽台不大，鏡子也不需要很大，要不然一根晾衣桿可支撐不住。

兩人如法炮製了另外兩面鏡子，總算是將陽台部分完成了。

接下來就是卧室和廚房衛生間的小窗了。

這些地方比較容易，直接將鏡子靠在屋內的窗台上就可以了。

做完這一切，已經12點多了，兩人累得幾近虛脫，一人一瓶水三兩口就喝完了。

「先睡覺吧，明天看情況。」

此時的林飛只想趕緊洗澡睡覺，但浴室里的水流依舊小得可憐。

今晚得繼續蓄水了。

剛才在庫房拿玻璃的時候，林飛看到一個巨大的魚缸，這缸用來裝水很合適，以這個水流速度，裝滿一缸水至少需要五六個小時，明早起來剛好。

看來剛才的澡白洗了……

凌晨1點，林飛和沈聰終於躺到了各自的床上。

明天會怎麼樣？這封閉管理又要幾天呢？數不清的問題從林飛的腦海里冒出來，但今天實在太累了，沒過多久眼皮就開始打架。

「老沈！」

林飛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才發現是自己做噩夢了。

看了眼手機，才五點多。

他困意全無，起床走到窗邊，透過鏡子間的縫隙往外探。

天剛蒙蒙亮，已經有不少鳥在靠近路燈的地方盤旋，昨天的緊急通知還是很有成效的，馬路上一個行人一輛車都沒有。

林飛又來到洗手間，他預估得沒有錯，魚缸里的水已蓄了大半，再有一兩個小時也該滿了。

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敲沈聰的門，讓他多睡會吧，這兩天他也遭了很多罪。

咕嚕嚕。

肚子傳來了抗議聲，林飛這才想起昨天和沈聰兩人就吃了點泡麵墊墊肚子，這傢伙竟然沒喊餓。

打開冰箱，裏面還有不少上次囤的速凍食品，可冰箱的製冷效果似乎也開始變得不太好，東西都有些化了。

「林飛……」

不知什麼時候，沈聰睡眼朦朧地站在房門口。

「醒這麼早，餓了？」

林飛調侃道。

「餓死我了……我想着，我平時吃太多了，現在特殊情況……」

沈聰臉上滿是委屈，乍一看這大個子最近確實消瘦不少。

「說什麼呢，我還能讓你餓著？拿着！」

說完林飛就扔了一袋餃子給沈聰，沈聰立馬喜笑顏開，屁顛屁顛煮餃子去了。

砰！砰！

來了！

林飛示意沈聰先不要發出聲音，然後脫了鞋，赤腳走到陽台上，透過縫隙向外看去。

好傢夥！

才刻把鐘的功夫，外面鳥的數量就增加了幾倍不止！

路上沒有行人和車輛，這些鳥的首選目標便成了居民樓的窗戶，由於鏡子的限制，林飛只能看到前面那幢樓的情況。

這些鳥像是一支訓練有素的敢死隊，輪番上陣，撞擊著每一塊窗戶玻璃，偶爾有一兩隻掉落，後面的會立刻補上。

沒過一會，對面的燈都亮了起來，人們有的拿着掃帚，有的拿着鍋碗瓢盆，試圖隔着玻璃轟趕這些鳥，卻無濟於事。

林飛他們這棟樓的情況應該也好不到哪裏去，他清楚地聽到樓下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而後表示一陣尖叫和咒罵聲。

「請各位居民關緊門窗，拉好窗帘，不要出門，不要開燈……」

小區里的廣播又響了起來，對面的燈光陸續熄滅，可還有幾戶依舊燈火通明，恐怕是已經遭遇不測。

「林飛！林飛！這麼多鳥……怎麼辦……」

沈聰壓低了嗓門在客廳喊道。

林飛沒有回答，他將身子稍稍側過一些，盡量使自己不暴露在這些鳥的視線中。

從開始到現在，都沒有一隻鳥來撞擊他們的窗戶，說明一個問題，林飛的方法奏效了。

這些鳥在外面只會看到鏡子反射出來的同類，至於對面樓的影像，它們還沒有這麼高的智商。

「呼……」

林飛靠着牆緩緩坐了下來，這一劫算是暫時逃過了。

可外面這些鳥怎麼辦？不可能任由它們這樣攻擊人類吧？

呼呼呼——

一陣巨大的聲響從遠處傳來，聽起來像是直升機螺旋槳的聲音。

林飛轉身一看，空中竟然出現了數架大型無人機！

漸漸地，無人機的數量越來越多，在小區上空形成了一個網狀的格局。

「請所有居民關閉門窗！請所有居民關閉門窗！……」

廣播反覆播報了五分鐘左右，外面傳來淅淅瀝瀝類似下雨的聲音。

很快，鳥群開始出現異樣，不斷有飛鳥掉落，隨着時間的推移，外面似乎下起了……鳥雨。

這些無人機……是在噴灑藥水嗎？！

終於，第一縷陽光照射在大地上的時候，樓下「屍骸遍野」，無人機迅速離去。

「我們勝利了。」

林飛對着沈聰，露出了一個這些天來最燦爛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