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戰爭來了

「爺爺，黔州亂起來了。」

沈脯見到那位名傳天下的首富，直接講述自己獲得的信息。

他一直關注著趙城，雖很多時候都沒準確的消息，但無論是武昌宋濂事件，還是播州楊氏事件，亦或者如今平越刺殺事件，每一個案件都隱藏著趙城的影子……

顯然，他的同袍兄弟，一直隱藏在幕後，暗中操控這一切。

不愧是他沈脯的兄弟，不愧是從朝廷地牢里殺出來的妖孽存在，那位神魔趙城，真有天大的膽色，亦有無與倫比的偉力……

恐怖，非常恐怖。

「亂便亂唄……」老人家年紀很大，比宋濂那傢伙還要老得多。

但他身體素質似乎比宋濂還要好得多。

估計還能再活十幾年，甚至是幾十年。

「爺爺，我們的機會來了，控制曲靖的軍隊，直接殺入黔州，一舉覆滅朝廷十萬大軍，進一步掌控雲貴，朝廷也拿我們沒辦法，甚至南有兩廣叛逆，我們可以與他們聯合起來……」

沈脯膽氣很足，一來就勸首富出手，動用自身潛藏的強大力量，攻入黔州。

他那位同袍兄弟，江湖人稱神魔，自身具有神秘偉力，具有無數的秘密，絕對是做大事之人。

而且，他爹在兩廣起義，如今佔據兩廣數月有餘，苦心經營下勢力越加穩固，朝廷想拿下，絕非容易事！

更何況，他現在挺近黔州，正擾亂黔州風雲，極大牽制了朝廷的軍隊。

朝廷想要拿下雲南，進而平定兩廣，更加不容易！

這是他們沈家的機會，報仇雪恨的機會！

沈脯很激動，希望能夠得到自家爺爺的支持。

若有首富全力支持，沈家勢力必然爆發出更加恐怖的戰鬥力和影響力。

大事必可成！

首富，全名沈萬三，傳說中富可敵國的存在。

據傳，朱重八尚未一統天下前，是首富沈萬三全力支持，為朱重八消耗大量人力、財力、物力……

可以說，朱重八能打下天下，最重要的因素是馬皇后、是郭子興留下的紅巾軍，那麼次重要因素就是沈萬三不計代價的巨額財富、物資支持。

次次因素，則是他那群能征善戰的好兄弟。

最後一個因素才是朱重八本身！

沈萬三對朱重八事業的貢獻，朱重八一輩子都還不起。

單是修建應天府皇城一事，就是天大的功勛。

但可惜，沈萬三為大明帝國做了這麼多，最終卻是得不到公允的對待。

朱重八嫌富愛貧，慘虐功勛，殺伐無數，惡貫滿盈，強如沈氏家族，亦被朝廷鎮壓，偌大家族、巨量財富，皆被朝廷霸佔，一家老小更被發配邊疆，來到這幾乎無人問津的邊境雲南。

還好沈萬三功勛無數，造福千千萬萬老百姓，大量權貴世家皆有其因果，當朝大量權臣，皆受過他的恩澤……

在龐大的人脈網路幫助下，在暗藏的巨大財富支持下，沈家才得以在朝廷的打壓下存活下來。

如今遠離皇城，遠離應天府，倒也算是一件幸事。

只是，沈萬三年歲已老，再無爭強鬥狠之心思，餘生晚年只想偏安一隅，安安穩穩度過殘生。

輝煌一生，到頭來都是過眼雲煙，早已看清所有。

那些功名利祿，終如海外之毒藥，讓人迷失自我，一輩子如痴如醉瘋狂殘生，毫無意義。

老頭子只願安享晚年！

但很可惜，

他留下的家族太大，牽扯到的利益太廣，已經不是簡簡單單金盆洗手就能不幹了的。

至少他的那些兒子們，孫子們，都不甘心。

不願沈家就此碌碌無為，更不願十年、二十年之後，世間再無沈家的聲音。

為了尋求機會，沈脯在外奔走，遠走應天府，做了很多冒險的事……

上天憐憫，他遇見了同袍兄弟趙城，那個神魔一般的男人，給了他希望！

如今，沈脯終於找到了機會，有希望奪回沈家應得的一切。

沈氏家族勢力非常大，哪怕洪武初年幾乎被抄家。

但還好沒被滅族，如今蟄伏雲南十餘年，漸漸恢復過來。

沈家結交四方，與各大地方族群豪強皆有聯繫，關係密切，更如散財童子般暗中支持了很多勢力。

像兩廣的起義，背後就有沈家的影子，具有沈家龐大的資金支持，也有大量的物資支援。

再比如，如今雲南的諸多豪強，皆與沈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斬斷骨頭還連著筋……

沈家的影響力很大，在雲南深耕幾百年的段氏，都與沈家相交莫逆。

若沈家真的要做些什麼，雲南也得顫三顫。

「老頭子老了，不中用了，你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老頭子管不了，也不想管……」

沈萬三打著太極，做著些許強身的鍛煉，對長孫的話不甚在意。

隨便他們了。

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無所謂了。

他拼搏了大半輩子，最終卻是被小輩朱重八背後砍了一刀，陰溝里差點翻了船。

如今沈氏家族得以存活，也算是多年行善積德的福氣。

他老頭子沒幾年好活了，沈家終究是要交給這些小兔崽子的。

隨便他們折騰吧！

若成功，家族永續傳承，富貴幾百載。

若失敗，也不過一個抄家滅族罷！

隨便他們吧！

得到老爺子的這句話，沈脯談不上高興，但也不失望。

結果，也在意料之中。

老爺子銳氣已消去，整日修仙問道，越活越像老神仙了。

也罷！

他與父親、叔父們做決定便可！

這一次的機會難求，沈家一定要抓住。

大明帝國一定要付出代價。

為那些冤死的功臣，為那些慘死的功勛之後，也為那些不被公允對待的能人異士……

討一個公道！

……

沈氏家族的變化趙城不知道，連同雲南詭異的氛圍，曲靖暗藏的殺機，趙城同樣不知道。

如今，他還在麥新城，觀看各方雲變，尋找機會，伺機而動。

他沒有將自己的隊伍全部帶過來，只有約莫三十人左右。

這些人，全部都是他的精銳，經過精心培育，見識非凡，意志超凡，能力更是不俗。

他將這些人帶著身邊，一方面進行實戰鍛煉，一方面也是為了方便行事。

水洞宋氏的舉動，早在數日前就引起了各方震動，多方做準備，防備突發的變故。

傅友德修養二十天，已經恢復個七七八八，親自主持平越局勢，調動各方，對各個案件探尋真相。

當然了，他也在積極應對水洞的變化。

已經派遣多位使者聯繫宋遠見，想要來一場開誠布公的對話，交流雙方的調查結果，試著努力將這場欲來風雨化解於初始。

誠然，他雖不願與水洞宋氏直接爆發衝突，也不願黔州局勢混亂不穩。

但這不是他懼戰的理由。

若矛盾無法調和，他是一定要戰的。

就算上了背後之人的當，也讓別人坐收漁利，他傅友德也絕不會退縮。

朝廷發兵三十萬，這三十萬都是精銳，若真要算起來，大軍加勞役，近乎百萬大軍。

傅友德是為征南將軍，執掌三軍，一言之下，便可發動百萬級別的戰爭，直接影響幾十萬、幾百萬人的利益和生死，他安會怕了小小水洞、小小黔州？

何況，他背後是整個大明。

洪武立國十三年，發展這麼多年，國力有了極大的提升，擁兵百萬精銳，傾盡全力之下，能將雲貴犁地三尺……

有何俱之！

……

麥新城東，水洞大軍駐紮於此。

「族長，平越潁川侯傅友德派來使者，想要見您。」

一位宋氏將領通報，等候宋遠見的指令。

「見老子？老子是他想見就能見的么？以為老子是青樓里的菇涼，想見就能見啊？」

瘋子宋遠見怒罵，根本不給朝廷面子，也不給傅友德任何顏面，「拖出去，砍了吧！」

傅友德差點死在平越，他絕對不可能當做沒發生過。

黔州的天，已經變了！

這，正是他宋遠見的機會，像個瘋狗一樣四處咬人的機會。

他壓制了四十年，徹底放鬆之後的第一口，當然要咬在朝廷的大軍身上。

如此，才得勁！

十年磨一劍，這第一劍都直到要砍在要害。

更何況，他宋遠見四十年磨一口？！

當然要咬在當今天下至尊的肥大腿上！

而遠征雲南的朝廷大軍，就是洪武大帝的大腿之一！

「族長……」

這位將領膽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殺了朝廷的使者，這意味著什麼？

「怎麼？你也想死？」

宋遠見眼眸上挑，帶有絲絲殺意，在那夜神秘隊伍的支持下，他殺了大量的人後迅速掌握了宋氏，如今整個宋氏他說了算。

他才是當之無愧的土皇帝，才是宋氏至高無上的存在。

他說什麼，那就是什麼！

「不不不……」

將領趴在地上，控制不住身體的顫抖，隨後連忙跑出去。

看著那膽小的傢伙跑出去，宋遠見還不屑地笑了一下，隨後略微鄭重地看著手指中夾著的信封。

這是雲南傳回來的。

那昔日的江南第一家族，竟然給他傳來消息，還真是意外之喜。

「瘦死駱駝比馬大，這沈氏家族在雲南深耕十餘年，在整個西南地區都有不俗的影響力，看來也想報昔日那一刀之仇……

呵～呵呵～黔州有的玩了，西南，也有得玩了。」

宋遠見非常清楚，沈氏家族雖然蟄伏十餘年，甚至當初被大明朱重八背後砍了一刀，差點毀滅在中原……

但這家族勢力底蘊太恐怖，在江湖中具有無與倫比的掌控力，對很多地區豪強大族，也都有著錯綜複雜的利益關係。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從一個很小的點，便可窺全貌！

比如，沈氏家族對西南經濟，有著無與倫比的控制力。

再比如，他們將手伸到雲南各大階層，幾乎掌控了雲南軍政商農。

若他們想，朝廷在西南根本無法調動足夠的糧草和物資，除非鐵血手段之下，才有可能從各大勢力手中敲打出糧食。

甚至，若沈家願意，能在雲南直接架空元梁王，短時間內就能掌控雲南。

如今朝廷大軍即將壓境，沈氏家族也絕不會無動於衷……

「或許，那些人，就是沈氏家族的也說不定～」

宋遠見如此猜測趙城等人的身份。

他非常畏懼趙城，尤其是他們擁有的武器，那種無與倫比的殺傷力，宋遠見也得膽寒。

這還是其一，在他的猜測中，播州糧草事件、平越刺殺事件，都是這些人所為。

雖然那夜趙城沒承認。

但否認與否，根本不重要！

如今宋遠見徹底掌握了水洞宋氏，清清楚楚地明白了這幾起事件的諸多細節，如此恐怖的手段和能力，想不畏懼都不行。

軍營外，一位宋氏將領帶著一隊人，迅速將傅友德派來的使者圍困。

這幾位使者大驚，不知道宋氏到底想要搞什麼鬼。

一位意識到危機的使者奮力掙扎，眼眸中充滿了恐懼。

「你們找死，你們找死……」

他喊了兩句，在宋氏諸人手起刀落下，人頭滾滾，鮮血噴涌而出。

其餘人終於意識到了什麼，也在劇烈掙扎。

「朝廷不會放過你們的，朝廷不會放過你們的……」

「大軍壓境，你們都會死，都會死～」

在尖叫聲中，在鮮血噴涌中，在人體滾滾的恐怖場景下，傅友德的使者全部被梟首。

……

平越，城主府。

傅友德還沒等到使者的信息，卻等來了播州的消息。

「侯爺，經過錦衣衛多方確定，這幾次事件出現的武器，都與逆賊趙城有關係，

甚至錦衣衛代指揮使還說，他在宋濂那喝過絕世的佳釀，疑似播州楊氏拿出來的國酒茅台……

……」

陳桓本坐鎮播州，督促播州楊氏籌集物資和糧草，但平越事變，他也在四處奔走，確定各方消息，最終趕來了平越。

「哼，小小播州，也敢如此戲弄本候？」聽到手下大將稟報，傅友德越加生氣了。

當初，播州火災，他就覺得不對勁。

楊氏軍營駐軍四萬人，尋常人哪能混進去？

若沒有他們的支持，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更重要的是，四萬人滅不了一場火，如今想來，也是疑點重重。

綜合現在的調查結果，這播州楊氏，絕對不是一條好狗。

「留下部隊做足防備，播州方向不可大意……」

傅友德如此部署，十萬大軍，至少要有四萬防備播州方向。

不然播州楊氏背後咬他一口，朝廷大軍肯定損失慘重。

這種情況，是傅友德絕對不能接受的事！

可就在他下達指令時，麥新城的消息傳來回來。

「侯爺，侯爺不好了，李思等人都被水洞宋遠見砍了……」

王弼得到消息也極為震驚，但還是第一時間跑進來通報。

「什麼？」

聽到這個消息，傅友德還不敢相信。

小小水洞，也敢砍他的使者？

這是，公然挑釁，公然宣戰啊！

「侯爺，前方斥候傳消息回來，李思等人還沒見到宋遠見，就被宋氏的人砍了，無人生還……」

王弼也是久經沙場的大將，像這樣不守規矩的瘋子，他也是第一次見。

不愧是，瘋子啊！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傅友德火冒三丈，他功成名就這麼長時間，還從沒有這般生氣。

哪怕是那夜的刺殺，他更多的是恐懼，當然也有憤怒。

但與如今的憤怒相比，差了整整一個量級。

兩軍交戰，尚且不斬來使。

這水洞宋氏名義上臣服於大明，也算是的大明臣子，如今氛圍如此劍拔弩張，不想著深入交流化解矛盾，竟然還斬殺了來使……

這是，公然挑釁啊！

「王弼，備軍，做好戰爭準備……」

傅友德恨得牙痒痒，直接下達命令，為戰爭做準備。

他本想以德服人，穩定黔州，為他們攻打雲南準備一個良好的大後方。

可如今，不把黔州洗一遍，是不可能順利攻打雲南了！

既然如此，那就準備好戰爭吧！

「是，侯爺！」

王弼沒有遲疑，推下去后開始動員。

水洞宋氏，必定要為此舉付出慘重代價。

麥新城，趙城臨時居住的院子里。

「連長，那宋遠見太瘋狂了，他竟然殺了傅友德的使者，六個使者，無一倖免！」

華十三非常震驚，他帶領一隊人，接觸水溪的密探，第一時間獲得了這則消息，若不是密探再三確定，他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

趙城也被嚇了一跳，但沒有過分震驚。

宋遠見宋瘋子，不發瘋，怎麼行？

「將水溪的人撤回來，你們也注意自身安全，別太靠**越和麥新城的交界，劍拔弩張怎麼長時間，終於來場大戲了……」

趙城沉思片刻，開始下達指令。

宋遠見此舉，簡直就是宣戰行為。

戰爭，不遠了！

「是！」

華十三等人迅速行動，保障自身安全的同時，也在打探著各種消息。

事到如今，他們多多少少都能明白連長的目的。

這場戰爭打起來，那他們或許又有任務了。

「傅友德大軍在備戰，做足了戰爭準備……」

「水洞大量人員假扮平民逼**越！」

「平越執行軍管，只准進不準出。」

「宋遠見消失了……」

「水洞近萬軍隊迅速移動，似要主動出擊。」

「宋遠見出現了，他主動發起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