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最後的較量（1）

國際航空博覽會的主席台，設在緊靠麗海機場候機樓的一側。站在高高的主席台上，目光即可越過一片木麻黃和野菠蘿覆蓋的長長的海岸線。遙望遠處伶仃洋海面的點點白帆。

緊挨主席台前的草坪上，是觀眾席，偌大一片，可容納數千人。再往前就是寬闊的停機坪，所有與會的飛機，都停泊在這裏。按照各國英文名字首位字母的順序，一字排開。活象一群聽話的大鳥。由於機型和機身「鎧甲」的差別，不同國度風采各異。有的象威武兇猛的鷂鷹，有的象安詳飄逸的仙鶴，有的象高貴脫俗的彩風，有的象翎羽矯健的海燕……遠遠望去，五光十色，儀態份呈。

停機坪往前，綠色隔離帶對面，就是長長的飛機跑道。從主席台望過去，由於距離和視角的作用，跑道顯得很窄很窄，幾乎窄成了新疆人面碗裏的拉條子。

跑道再往前，經過一片綠色隔離帶，就是機場木柵欄圍牆。圍牆上綴滿五色繽紛的彩旗，象一群淘氣的孩子，忽忽拉拉向蘭天招手。

九點三十分，主席台上開始有人就坐。他們多是與會各代表團的隨員，所以，大多坐在中間幾排的座位上。最前邊的一排則空着，這裏要留給出席本會的東道國領導人、各國元首，以及與會各代表團團長們，他們此時正在候機樓的貴賓室里互相寒喧，握手擁抱，不到開幕時間，還要保持一下神秘感。不能輕易露面。

主席台兩端，是媒體記者席位。各種型號的攝像器械高高低低，擠了個滿。它們的主人，正圍着它們前前後後地忙活，每個人手裏都有橡皮導線拖來扯去。

主席台下面，人們看不到的地方，活躍着土行孫和他的地下秘密行動支隊。他們的任務很具體，就是嚴防有人在主席台周圍搞鬼。因為主席台就坐的人都是本屆博覽會的要害人物，個個都是重點保護對象，不能有任何閃失。

地下秘密行動支隊的警戒範圍還包括觀眾席的四周。這也是非常重要的區域，雖然每個觀眾在入場時都已經過紅外線觀測儀的掃描，沒發現任何危險物品。而且，一百件隱身衣全部截獲后，隱身人彈再出現的可能已微乎其微。但也依然不能掉以輕心。他們要嚴防任何人突然衝過禁入線接近飛機群。一旦發生此類事件，必須在瞬間之內製服闖入者，並將其迅速弄出人們的視線。這就只能是土遁作業。也就非土行孫這支特技人馬不能勝任。

其它要害區域，如入場檢票口，車輛出入口及木柵欄外圍，指揮塔、停機坪四周等，均有機場警方梁大隊長的人警戒，用不着土行孫他們操心。

主席台上方，數千米之外的高空，堆著一大片五彩的祥雲。從地面仰望，這片雲彩與其它雲彩沒什麼不同，只是面積大些而已。但又不象積雨雲那麼陰沉，所以，沒有引起人們的特別注意。

這就是給玉皇大帝親臨現場觀摩特別構建的觀禮台。

玉皇大帝前些天接到楊戩的奏報，知道麗海要搞這次國際航空博覽會。就叮囑楊戩，屆時一定告訴他，他怎麼着也得瞜瞜。

三天前，楊戩專門到凌霄室殿請旨，問玉帝到底能不能親臨觀摩，玉帝說，現在人間的科技發展這麼快，今天「神舟」5號，明天就「神舟」6號，再不看看，等過幾天「神舟」18號登上我這凌霄寶殿時，我連認識都不認識，那就有點兒沒面子了。所以，這回怎麼着我也得瞜幾眼。

就這麼定了。

玉皇大帝要看個有頭有尾的博覽會，也就沒象主席團要員那樣掐著鐘點兒出場，九點三十分一過，就領着仙班的老少爺們兒起駕了。

玉皇移駕，自然要講究些天帝的威儀，仙家的氣派，金瓜玉戟、仙幡雲旗的儀仗自不必說，殿前的鶴鹿麒麟，青鸞紫鳳等坐騎也要悉數出動。有資格與玉帝並鸞乘坐這些珍禽異獸的，不外乎王母娘娘、太上老君、元始天尊、文殊菩薩、觀音菩薩、地藏菩薩、太白金星、太乙真人、南極仙翁，這些老資格的仙家大腕兒，鎮守凌霄寶殿的王魔、楊森、高體乾、李興霸四聖大元帥、增長、廣目、多文、持國四大天王，以及東、西、南、北、中五斗星官……等等等等，就只有以雲代步，分列在儀仗隊伍之後。

一路上，紫氣氤氳，祥雲繚繞，前呼後擁，浩浩蕩蕩，好不熱鬧……

聽說玉帝親來觀摩，孫悟空和哪吒早提前調動猴兵猴將，擺好了護駕場面。火尖槍風火輪兒快速反映支隊，依然結合空中警戒防衛，在機場上空正對玉帝觀摩台的區域，按乾、坎、艮、震、巽、離、坤、兌八卦方位，設了八個九人警戒小組，每組又按九重九霄斜向分層交叉定位，組成一張多層次多角度的警戒網。既與張、康二太尉的第一中隊人馬及警方指揮塔、水塔、吊塔等低空警戒人員構成協同配合陣勢，又兼顧了玉帝的護駕需要。

孫悟空和哪吒心裏都清楚，護駕其實只是個幌子。因為玉帝身邊那些仙家大腕兒，隨便誰都可抵得上十萬人馬。任何一位護駕已是綽綽有餘，根本不需要再派一兵一卒。所以，護駕其實只是擺擺譜兒，抖抖威風罷了。就著令猴兵猴將，每人在自己的警戒位上都亮出一面彩旗，如些一來，滿眼五彩繽紛，顯得很是熱鬧，讓玉帝看在眼裏，樂在心頭，就是把胭脂擦在臉蛋上了。

這點面子活兒，讓楊戩挺滿意，心裏暗暗稱讚孫悟空：這猴頭越來越會做「人」了。

千里眼和順風耳聽說玉帝親臨觀摩，意識到這是表現自己的好機會，就早早選了個顯眼的位置，假模假式地在那裏「活動腰身」。一會兒「飛天十三響」，一會兒「花蜻蜓拿大鼎」。孫悟空交給千里眼的任務只有兩個：一是盯住航空大酒店2808室沉睡不醒的金髮女郎，只要她一睡醒，就立刻告訴他。千里眼對這個美差非常有興趣，盯美女的梢兒也是他平時的最愛，所以，盯得很賣力氣。但他從大清早就開始觀察，那金髮女郎卻始終在沉沉大睡。千里眼看得清她的眼睫毛一動一動，眼珠兒偶爾轉幾下，卻一直沒見她睜過眼睛，對孫悟空說了后，孫悟空只是一笑，讓他繼續盯緊就是。

孫悟空交給千里眼的第二個任務是：盯住澳門凼仔島肖家村外海面上的一艘輕型遊艇，只要它一發動，就告訴他。

千里眼對這個目標也是從清早就開始盯，卻也同樣沒見那遊艇動過一動。告訴孫悟空，孫悟空也只是笑笑而已，什麼都不說。

千里眼心裏納悶兒，就問孫悟空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孫悟空只是說，到時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千里眼也就不再問。

孫悟空給順風耳的任務，既簡單又複雜——聽鳥叫。發現鳥群接近機場，要在至少一公裏外提前告訴他。

說簡單，是因為這是順風耳的拿手戲。平日裏，他在天宮寂寞時，就經常聽聽人間的鳥叫。一是用來開心解悶兒，二是用來練耳，久而久之，他能分辨出近百種鳥叫來。所以，聽鳥叫對他來說，易如反掌，小菜一碟兒。

說複雜，是因為麗海機場離海較近，海浪的喧鬧聲經常會淹沒鳥叫聲，聽起來就要格外費些力氣。否則，一不留神，就可能漏掉鳥叫聲。

據順風耳分析，能出現在麗海機場上空的鳥群，概率應該很小。因為附近區域可以構成鳥群的鳥，只有海鷗和海燕之類的海鳥。而這些海鳥一般情況下，只在海面飛翔。從不到陸地上來串門兒。而且往往只有幾隻。要想構成鳥群，必須是海島或巨型海礁的峭崖附近，因為那裏是它們築巢的地方。

而麗海沿海的建築群落一帶，綠化雖然很好，也經常可以聽到鳥啼或者看到鳥的身影，但多數是些八哥、鷯哥、斑鳩、紅腳翠鳥、小喜鵲、灰喜鵲等不喜歡群居的鳥。卻很少見到有喜歡成群結隊的。所以，出現鳥群的概率很低。除非人工餵養的鴿群。但機場附近都是公共建築，根本沒有居民樓，也就不可能有鴿群在這一帶出沒。

順風耳接受任務時，曾對孫悟空表示過自己的上述看法，認為他沒必要擔心鳥兒群搗亂。

孫悟空卻強調說，他這種麻痹思想要不得——理由是：金髮烏赫在電話里提到的人彈全軍覆沒，改為「天使行動」為主，這句話，讓他不能不往鳥群方面去想。後來，審問烏赫他雖然開始時堅持否認說過「天使行動」四個字，但最後他惡狠狠地說了句：「Thebodybombonthegroundyouintercepted，yetmissileintheintheskycanyouinterceptagain？(地上的人彈你們能攔得住，天上的飛彈你們還攔得住嗎？)對他這「天上的飛彈」五個字，可以做兩種理解：一是天空中射過來的導彈（槍彈）；二是天空中飛出來的「鳥彈」。把鳥叫成「彈」是因為，飛鳥在空中與飛機相撞時產生的巨大破壞力，足以抵得上一枚炸彈。所以，孫悟空讓千里眼盯住麗莎的槍彈和遊艇上的導彈，讓順風耳盯住「鳥彈」。

當然，孫悟空針對烏赫的這句話，還給哪吒、哈利、羅恩、赫敏和福克斯也都一一佈置了任務，然後，他又親自去找了一趟南海龍王敖欽，向他討了蝦兵蟹將來配合自己的佈置。不過，這些佈置都不象警方梁大隊長布署的行業性那麼強。那麼富有對抗性，象警匪片里的雷同情節。孫悟空的布署，往往帶有他本身無法擺脫的猴氣，以及難以徹底掩飾的遊戲痕迹。當然。作為斗戰勝佛，他的布署也不能不多少帶上一點兒佛心的悲憫色彩。所以，不完全吻合梁大隊長「務必痛殲一切來犯之敵」的總方針。孫悟空就沒有向梁大隊長如實通報，只是與土行孫哪吒三個人心照不宣。

這裏暫時也就不便再多透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