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的小學（一）

贛西一個小村莊，談不上偏僻。相反這個地方位置不錯，交通便利。我隔壁的村莊所處的位置腿長一點邁出去就是湖南，縮腿就是江西。我記得我是小學二年級轉學回來的。因為我的戶口一直是在農村的，之前出去讀書是在爸爸的單位那邊，一個煤礦上。作為一個煤礦子弟，沒有城市戶口，讀書自然是很麻煩的一件事。單是學費就要比當地的小孩多出一倍。再加上家裏就爸爸上班，媽媽是一個農村婦女一個人照顧三個小孩，在那個計劃生育的年代在城市裏這或許是別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但是在農村裏應該很普遍。大不了就是出去外面躲幾年，村裏去到你家一看沒人，那好吧，就搬點值錢的東西。當然門上鎖都落下一層灰了，他們是不會破門而入的，從旁邊牆壁砸一個洞然後進去搬東西。到了二年級實在是費用太高了，當時還沒有現在的義務教育這麼一說，只能轉學回到農村。記得當時回來，帶着之前學校發的課本，老師看到簡直兩眼放光。這個老師是一個代課老師，農村小學的條件很差的，根本沒有很多課本。我記得我報到第一天，老師就把我課本借了過去，然後給我安排了座位。突然從一個講普通話的環境來到一個講方言的環境讓我很局促不安。方言我是會講的，在家裏爸爸媽媽都是和我講方言的，這或許是之前之於我對老家唯一的記憶。當然也有不好的地方，之前我的方言裏是沒有粗話髒話的，突然來到這裏發現他們說的很多都是我沒聽過的，甚至他們還會自創文字，創造一些書本上沒有的略帶點顏色色彩的字眼。直到我上三年級了，當時的班主任是一個很慈祥的女老師。雖然她快到退休的年紀，但是對我們卻很是嚴厲。在她看來農村小孩有很多的陋習，比如滿嘴髒話、比如隨地吐痰。於是她讓我當上了紀律委員，監督每個同學的行為習慣。發現隨地亂吐痰的，發現說髒話的都用本子記起來，然後每人罰一毛錢、兩毛錢之類的。就這樣一學期下來可以罰到十幾元，能買好幾斤肉呢。雖然我不知道老師有沒拿這個錢去買肉，每次學期末我都是把本子和罰款一起給到她了。當時我記得還有一個男老師，是教語文的。也是一個代課老師，而且居然還是我的表哥、是我一個遠房舅舅的兒子。上課很嚴厲的，書裏面隨時插著一口針。遇到你背誦不出來的，或者問題答不上來的，伸出手掌心，用針刺。或者抄起講台上的講尺對着臉頰就是一尺子。我記得我當時被打過一尺子，當時沒有憤怒有的只是羞愧，也許是人比較老實心裏想的還是希望下次自己可以更長進一點。都沒敢和家裏說起過這事，也許說了說不定我媽一定會殺到我那舅舅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