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兒子,你發光嗎

第27章 兒子,你發光嗎

時倦睜眼的瞬間,看到的是一張無比慈祥的大臉。

他用低沉又性感的嗓音念道。

「有常!!」

「……老爹……你離我太近了。」

「這不就是我們父子心的距離嗎?」

「那請你往東離開兩千里。」

時憩哈哈大笑,終於退後了幾寸,沒像剛才那樣幾乎臉貼臉地注視他。

「祖先保佑,我兒說話又更靈光了。」

時倦驚魂未定地坐起身來:「我倒是差點以為我又被雷劈了……」

畢竟上次一醒來就遇到差不多的畫面,還是在遭雷劈的時候。

時倦捏了捏自己身上,感覺卻跟上次不大一樣,精神奕奕的程度倒沒什麼兩樣,飽睡一餐疲憊盡消,只是手腳卻覺得有些酸麻。

「感覺怎麼樣?有沒有累著?」

累?

「睡覺有什麼可累的?」

「還不累?爹都在這裡坐了三天了。」

時倦吃了一驚:「三天?」

「啊,今天都初九了。你說是不是三天?」

乖乖。

跟著常哥混,三天餓九頓。

一躺下就過去了三天……看來時之間對身體的負擔不小啊。每次長時間使用之後就需要休整一段時間,這方面一定也要做個試驗。不然總是超長待機,萬一讓人家給弄了怎麼辦?

時倦回思了一下睡著之前的情況。他在時之間里看了一次禁書,結果差點死在裡面。花了整整十天才擺脫那種強烈的負面影響,這輩子是都不敢再試了。

不過好在是沒留下什麼後遺症,四肢完好,五臟俱全,就是嚇得不輕。

嘟囔半天,見老爹還是沒有離開的打算,這才覺得奇怪地問道。

「爹,您在這裡等我起床做什麼?」

……難不成,我床底下的書被發現了?

時憩呵呵笑道:「沒什麼,就來看看你。你二娘說你近來開始了解玄界了?」

時倦明白了過來。原來是聽了二娘的話,特來了解一下自己是不是長出了條靈脈來,結果看著愛子呼呼大睡,不忍叫醒,決心等等。誰知道一等就是三天。

我老爹可真疼我……時倦心下暖暖的,想要把自己的事情跟父親分享,卻也不知道怎麼說起。

而靈脈的事時倦自己也還是稀里糊塗,沒個準確答案交出來,苦惱地摸了摸頭。

看著時憩滿面春風,嘴角含笑,問道:「爹,怎麼了?」

「有常,喜事啊。」

時憩摸出三份帖子來,一份精美華貴,一份清雅脫俗,還有一份皺皺巴巴,似乎是拿得二次利用的廢紙寫的。

「天命司、太學府、涯命樓都來邀你,三家都送來了拜帖。禮節算得是隆重了。」

時憩笑得合不攏嘴:「為父本來是擔心,你年紀到了,這襲爵的事還定不下來,眼看是要不是進四公門歷練,要不就是通過大考為官。現下見到他們這般看重你,我也用不著擔心了。」

時倦『嗯嗯』地應付著,倒是沒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他本來事事都不熟悉,也沒辦法一一擔心。大不了進天命司跟聞人姐姐混,就是不小心紳士本能發作,有可能臉遭不住。

「爹,有法子可以測試靈脈么?」

時憩一臉『我等了好久終於等到今天』的喜極而泣表情:「你總算是問了!為父等你這個問題等了好久,只是不敢先去問你。」

老爹盼著自己有靈脈盼了十七年,

不惜把家傳寶物送出去,這份恩情,時倦實在不想辜負。他看了一眼笑得像個大孩子般的父親,心下雪亮。

父親嘴上說得輕巧,但一張凳子上枯坐三日又哪裡輕鬆了,刑罰也不過如此。

他八成是聽說了遺命人來要抓自己的消息,便寸步不離地守在了這裡。

自己身上是有些異狀的,要說與玄界不沾邊肯定不可能。但靈脈的事,還是先弄清楚為好。

「爹,要怎麼確認有沒有靈脈?」

時憩收斂起笑容,沉思一會兒,認真地問道。

「兒子,你發光嗎?」

……

您也是奧特曼廚?

這邊也有光之巨人?

時憩見兒子愣住,搖搖頭道。

「不是爹跟你開玩笑,是這靈脈的顯現方式本就是如此,須得顯現於外,旁人方能看見。」

「在通玄之前,靈脈是比較難被直接觀察出來的。唯有幼年時候,玄者多數無法自控,會時不時有外溢現象出現。

所謂,『靈脈外顯,應於六象』。說的是靈脈顯現的時候,身上有六個部位會顯現異常,你身上有沒有什麼地方,是忽然長了點什麼圖案,或者會發光的。要是有,那八成就沒跑了。」

時倦眨眨眼,沒弄懂這是什麼意思。

要說身上長點什麼是沒有,但一念暗號就跑進一個除了書啥都是烏漆嘛黑的地方算不算異常?

時憩笑道:「就像是這樣。」

驀地,相貌清雋的侯爺眉心綻放出一抹淡淡的幽光來。那光芒溫和清朗,一點也沒有侵略性。

但卻看得時倦心裡一驚。

這光芒,怎麼那麼像我在禁書里見到過的,這是什麼東西?

但仔細望了一會兒,卻又覺得不是。時之間內所見幽光,有著極為明顯的深黑,彷彿一眼望不到頭的黑夜。而不是像如今這般淡淡細細,只像是被調淡了的墨水。

待到見到這光芒之間是淡黑帶赤,便又更加確定了,這是玄色,不是黑色。

時倦冷靜下來整理了一下,問道:「所以我如果是新得了靈脈,還不會掌控,說不定也會發光?」

「就是這樣,我兒就是聰明,隨我。」時侯爺自賣自誇了一句,再笑道:「但如果沒有也很正常,走一趟玄廟就是了。他們那有各式法陣,不但能測靈脈,還能測資質呢。」

時憩躍躍欲試,搓手難耐。

「兒啊,我們……要不走一趟玄廟吧?」

時倦暫時還沒想要這麼快進入那種官方地方卻解明自己身上的特異。萬一真有高人看穿了他的身份,那真是芭比Q了。

但看著時憩眼中忽盛忽淡的興奮,和小心翼翼的擔憂,時倦知道只要自己有半個不字,他是絕不會勉強自己的。只是這個不字,卻說不出口。

「好,咱們去看看吧。只是爹,你也別抱太多希望,畢竟此事……」

「理會得理會得!」時憩正色道:「無論怎樣,咱們父子情分不會淡了分毫。你可信為父?」

時倦望著父親半晌,微笑道。

「自然,我們走吧。」

時憩大喜過望,讓出地方給兒子換衣服,臨走前瞥了一眼,笑道。

「兒子,你養了只貓?」

「嗯。」時倦心虛地道:「看它長得好看,又怪可憐的,就給抱了回來。」

時憩笑道:「嗯,漂亮,這貓是罕貴貨色,我兒的眼光真是極好的。」

紅兔高傲地轉過頭去,不理這對狗頭父子。只知道今天沒有折磨我,真是太好了。

沒一會兒,時倦換上衣衫,與時憩一同乘車出門。

侯府高門大戶,父子出行卻也是分別乘車。時憩坐了自己上朝時的馬車,時倦坐的也是去書市的那一架,仍是由無雙駕車。

果然時間是治癒傷痛和八卦的良藥,這次出門,時倦沒感覺途人目光有那麼扎人了。只是偶爾還是會聽到幾聲漆黑之子的呼喚,但語氣聽來譏笑意味少了很多。

時倦終於安心下來,仔細感受著上次沒來得及的乘車體驗。也正是如此,他這次才忽然發覺,無雙駕車的技術極好。

好得甚至有些不正常。

他能在鬧市之內穿人過屋卻一點都不減速度,自己坐著還一點都不顛簸。除了是馬車的質量上乘,還得是車夫的功夫了得才行。

時倦忽然想起來,之前無雙曾替他阻住聞人語的手下,那時候身上氣勢特異,也不像是一般的少年。

想深一層,以老爹這麼疼自己的性子,安排在自己身邊的貼身書童,怎麼也不會是平庸之輩。否則怎麼捨得只讓他一個人陪同自己出行。

「無雙,你也是玄者?」

他想到就問了,車廂外的少年聞言大訝,轉過頭來小聲道。

「公子,我不是玄者,怎麼這樣問?」

難道是我弄錯了?

「公子,我是武者,修得是武脈。」

「武脈?」

書童這才明白過來,公子不是詫異,而是對武脈這兩個字感到陌生,他笑著解釋道。

「武脈是天生沒有靈脈,或者身俱靈脈卻無資源的人,唯一能與玄者匹敵的選項。但過程極為艱難,而且至今這條路也還沒走通過。小人出身貧寒,早就斷了成為玄者的念頭。只是練武強身而已。」

時倦聽得津津有味:「你仔細說來聽聽。」

無雙見公子爺有興趣,便說了起來。

武者,是信奉人定勝天,靠著修鍊自身體魄,憑著一己之力對抗擁有天地造化的玄者們。

雖然描述得很壯烈,但畢竟是艱難,所以當今之世,玄者與武者的數量完全成不了對比。不過這指的是純武者。

因為武者不能修玄,玄者卻能修武。有許多的玄者,是兼修武脈的。

能被稱作是『純武者』的存在異常稀少,不足玄者的百分之一。不過這指的是,單純靠著自身體魄與氣機,卻能與玄者分庭抗禮的那些人。單純的舞槍弄棒,耍幾套拳,算不得是修武脈。

「那武者也分階別么?」

「跟玄者一樣的啊。雖然沒有玄妙,但能與第九階抗衡的武者,也同樣叫做青鱗境。第八階則是赤羽境。我聽說的多數武者都是這兩境的。再往後就突破了凡人的限制,那就太難了。」

「那你是什麼境?」

無雙愣了一下,更加放低了聲音說道。

「公子,這個問題可不能隨意問旁人。無論玄武兩脈,俱是忌諱透露自身修為的。除非是個傻子,才總把自己境界掛嘴邊。」

時倦想起那日在長寧書市杜雷司咋咋呼呼的樣子,他是青鱗境的玄者,也是個大傻子,難怪如此。

「那你到底是什麼境界,對我不需要隱瞞吧。或者你就告訴我,幾拳一個杜雷司?」

無雙無奈笑道:「小人是赤羽境。」

「我打杜公子,用不上十招。公子爺,咱們到了。」

馬車徐徐而停。

時倦掀開帘子,見到的是登天般的百餘級台階,以及那倚山而築,佔地極廣,彷彿俯瞰凡人的壯麗建築。令人一來此處,登時生出敬畏之心。

時倦不為所動,只是笑著低聲說了句。

「下次,陪公子爺去討債去。」

無雙憋著笑,應道:「使得。」

時倦哈哈大笑,追上前頭父親的行列,與他同登台階。

入玄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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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時有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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