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起義之前

七月末，稻香瀰漫，夏蟬高鳴，金色的稻穗在風中搖擺，農人的臉上掛着難以掩飾的喜悅。

官城，朝堂

「報告城主，今年收成約在八月中旬完成。」一位官員向劉龍揚城主報告著。

「很好，今年收糧任務交由你完成，事成之後，重重有賞。」劉龍揚嘴角微微上揚，農家糧食收成也就意味着市場交易又將迎來一次高峰，而市場流水中的抽成大部分都會進入劉龍揚大私囊。

「是，在下謝城主大人信任，在下一定會按時按量完成任務。」這位官員叩謝了城主之後便離去，臉上有掩飾不住的喜悅，誰都知道這份差事油水有多麼厚，他可以用更低的糧價強行收購農人糧食，再用更高的價格在市場上賣出，想到這裏心中一頓暗喜。當然，和市場流水的金額想比，官員的貪污劉龍揚根本就不會在意，何況給予下屬一定的利益，才能抓住下屬的心。

南溪舍

九凜南溪通過影衛和蘇寒兒頻繁交流着，白天依舊招待着病人，經過上次在城主壽禮上的結交，有不少位居高位的家族認可了這個廉價的醫館，同時也有不少族人接受過治療，其治療效果也是讓人瞠目結舌，只是可惜只有10個名額。

當然這都是只有上流社會才知曉的，偶爾有一些人還是聽過一些風聲而來，但大多數平民仍舊不知曉，就算九凜南溪貼有告示，但大多數人還是不會相信。

今日清晨，九凜南溪從夢中醒來，發現蘇寒兒睡在床邊，他起床的動靜也喚醒了蘇寒兒，隨即給了她一個微笑，「歡迎回來了，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原來你還會說感謝的話，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又把我賣了。」蘇寒兒似乎氣鼓鼓的模樣。

「緩兵之計而已，這次可不是真把你賣了。」九凜南溪笑到。

「接下來就看你的了，我再睡會兒。」蘇寒兒又躺了下去。

看着蘇寒兒疲憊的模樣，想必這段時間也累壞了，於是摸了摸她的頭，「沒事，好好休息吧。」

城外，農耕區

農民們看着這金黃的一片，充滿了喜悅，有的人在大樹底下乘涼，有的人在稻田裏看水稻，孩童玩鬧，雞犬相聞，大家一幅其樂融融的景象，都期待着豐收之際。可就在這時，極遠處的高山上爆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遠山的洪水如同千萬猛獸奔騰，咆哮著沿着河道狂奔而來，因為高聳的山脈，帶來了極大的加速空間，其速度可一日千里。

洪水衝撞到巨石之時，激起滔天浪花，幾百米高的水柱如同一掌大手朝着農耕區蓋去，半邊天空已經被昏黃的洪水染成的黃色，一路咆哮著，周邊的樹木被連根拔起，稀鬆的泥土如同被沖刷的乾乾淨淨，露出底下森白的岩石。

「快跑啊，洪水來了！」一位農人率先反應過來，他急忙大喊到。

此時農耕區的人們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城中守衛已經發現了這些異樣，連忙通知了高層，高層對此通知也表現得極為慌張，為了避免洪水影響到自己，於是火速得到的高層回復便是關閉城門，士兵們也相當願意行此命令，他們也怕洪水影響到自己，於是立馬關閉了城門並且打開城市防洪系統。

巨大的洪水將近，農民們紛紛跑到城門處，換來的便是護衛隊驅趕，農民們在地上磕著頭希望能進城避難，但是守衛們絲毫沒有打開城門的打算，並且嘲諷著這些農民是下等人，就該死，眼看着山洪越來越近，

農民們無計可施，只能向著高處轉移。

山洪已經到來，它以摧枯拉朽之式摧毀了一切農耕作物，隨手拍散了農民那簡陋的住所，稍微低矮一點都山頭被洪水衝過，大量農民被洪水帶走，消失在無邊的黃色波濤之中。

「爹娘！」小孩的哭聲此起彼伏，回聲飄蕩在這山丘之間。

「孩子，我的孩子呢？」婦人撕心裂肺的哭聲也如同洪水一般流過科奇城的上空。

「我的家庭，我的家庭啊！」男人的咆哮，幾乎要掩蓋了洪水的呼嘯之聲，前一秒還有說有笑的家庭，下一秒便妻離子散，長輩離去。巨大的絕望如同烏雲一般籠罩在農民們的上空。

洪水持續了整整一天，較高的山丘上擠滿了倖存下來的人們，他們擁擠在一起瑟瑟發抖，太陽高懸的8月，他們卻感到凜冬般的寒冷。

洪水漸漸消退，大地漸漸出現在農民們的眼前，這片大地如同經歷了戰爭般極其荒涼，感受不到一點生機，金黃的農田，碧綠的菜園，如今只剩下黃土一片，農家的房子，只剩下了殘骸。

農民們開始陸陸續續的從山頭走了下來，此前那撕心裂肺的哭聲已經消退，剩下的只有深入骨髓的絕望，一切都沒了，就發生在短短一天之間，深深的寒冷讓得他們再也沒有力氣哭泣，有的人尋找著自己的家人，有的人尋找著自己的房屋殘骸，有得人跪在自己的農田上，有的人瘋狂的挖著泥沙，希望能找到一點殘存的糧食。

「沒了，哈哈哈哈哈哈，一切都沒了，妻子，孩子，糧食，房子，全部都沒了，哈哈哈哈哈」一個男人仰天狂笑，他跪在自己的農田上，看着這荒涼的一切，他終於忍受不了了，隨即搖搖晃晃的沖向了一塊巨大的石頭，一頭撞了上去。

「啪」一聲悶響，男人脖子九十度彎折，腦袋上腦漿混著鮮血流出，死得極其絕望，這副慘狀同時也驚到了四周的人，但是卻沒有人再多看一眼，在這種情況下誰還有心情關注他人啊……

三天之後，城門打開了，城中發佈了洪水清掃任務，大量的居民領取了任務，在城外清掃泥沙，與此同時，九凜南溪和蘇寒兒也趁機出了城，偷偷前往了農耕區。

九凜南溪站在一處高山上，看着此地荒涼的景象嘴角微微上揚，沒錯，這便是九凜南溪的計劃，人只有被逼入絕境才會懂得反抗，她命令蘇寒兒將水庫破壞偽裝成了意外，水庫最終承受不住水壓轟然倒塌，大洪水一觸即發，完全沖毀了水庫大堤，巨量洪水徹底摧毀了農民生存的底線，成為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九凜南溪和蘇寒兒將自己打扮的像一個叫花子，向農民聚集地走去。

「哎~我聽說此次洪水完全是官府不肯撥款修理水庫，導致水庫因年久失修垮了，這該死的官府，除了貪污受賄，就是欺壓農民。」九凜南溪義憤填膺的吼道。

「我的丈夫，我的孩子，我的房屋都沒了，都是官府害的，他們在城裏歌舞昇平，我們在外流離失所，他們關閉城門，就是為了不讓我們這些低等的骯髒之人進城。」蘇寒兒迎合到。

「官府不久就會來收租，我們失去了一切，必將免不了嚴重的懲罰，大家願意這樣一直被欺壓嗎？」九凜南溪又一副大義凌然的樣子。

底下的農民鴉雀無聲。

「我們一年到頭辛苦勞作，但是那些人根本不把我們當人看，我們為他們提供糧食，讓他們在城裏酒池肉林，他們卻連讓我們進去避難都做不到，何況這場洪水還是因為他們都緣故而引起的。」九凜南溪大吼著。

「我們已經到了死亡的邊緣，官兵依舊苦苦相逼，他們視我們如草芥。」說着，蘇寒兒裝作哭了起來，她臉上的灰塵泥土掩蓋了絕美的容顏，但是她此時楚楚可憐的樣子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鳴。

「我們該怎麼辦，我們要順從他們的意思就這麼卑微的死去嗎？我們要默默無聞，奉獻了一生卻落得人嫌狗避的下場嗎？我們就這樣接受自己家破人亡的命運嗎？」九凜南溪聲音顫抖著。

「說的對，我的妻子便死在了冰冷的洪水中，都是他們害死的。」一位熱血青年終於忍不住站了起來，他的名字叫做王許，身材高大壯碩，從小便不滿政府的壓迫，此時經過九凜南溪和蘇寒兒的慫恿，終於站了出來。

「這位大哥說的對，都是他們害死的，我們該何去何從？」九凜南溪此時又火上澆油。

「我們看不到未來，我們已經一無所有了，官府不但沒有支助我們，反而還要欺壓我們，我們不能這樣認命，我們要反抗。」王許怒火中燒，此時情感漸漸淹沒了理智。

「大哥，我蕭立願意追隨大哥，反抗官府，反抗劉龍揚暴政，宣揚商農平等，我們要反抗！」九凜南溪高喊著。

底下的農民沸騰了，幾個和王許關係好的年輕人也站了出來。

「王大哥，我們聽你的，組織倖存的農民，必須要官府給個說法。」

「對，我們已經沒有辦法生存下去了，就算是死，也要狠狠的咬這個狗城主一口。」

「商農平等，推翻暴政！」九凜南溪漸漸退治眾人身後，又大喊了一句。

「商農平等，推翻暴政！」王許也喊了一句。

眾人徹底沸騰了，「商農平等，推翻暴政！商農平等，推翻暴政！商農平等，推翻暴政！」

「我辛苦了一年的勞作化為烏有，我那兩個嗷嗷待哺的小孩喪生洪水，就是因為劉龍揚那廝給害的。」一位大漢驚呼嘶吼的釋放着情緒。

漸漸的，此處的動靜越來越大，四周的農民漸漸圍了過來，不一會兒，此處便人山人海，排山倒海的口號聲響徹天地，此時蕭立之名也在農民起義的核心傳開了，九凜南溪微微一笑，把帽子帶上，牽着蘇寒兒悄悄從沸騰的人群中離開了。

「這次農民起義會對科奇城造成多大的打擊啊。」蘇寒兒換上了一襲青裙，感嘆到。

「不，農民起義必敗，我引導此次農民起義有三個目的，第一，科奇城的外城守衛貪污腐敗且都是一群貪生怕死的主，所以外城守衛是攔不住以死起義農民的，官城兵力必將有一部分被調出來，為我創造下毒時機，然後推進下一步計劃，第二城主中毒事情很大，需要有更大的事壓過此事，而農民起義這種顛覆政權的事情就能完全壓過此事，第三，藉機除掉蕭立。」

「那為什麼說農民起義必敗呢？」蘇寒兒也不解到。

「第一，他們沒有有效的戰術領導，其次，科奇城是符國超級大城，皇室必會增援，第三，雖然科奇城兵力沒有農民起義軍多，但是他們擁有高修為的護衛，農民修為大多在取靈，甚至有人沒有修為。」

「原來如此。」

「等著吧，一場燦爛的煙花即將綻放，一場精彩的表演即將上演。」九凜南溪嘴角微微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