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 西斗大陸（98）

許玖只覺得現在的一切都太魔幻了。

魔幻到她差點以為自己在做夢。

沒想到有一天，對她從來都是不屑一顧的南酈，今天居然會主動開口讓她去救人。

只是這說話的語氣，卻並不那麼令人愉悅。

「你難道不知道，無上殿的殿主也是渡劫期嗎？你怎麼就能確定，我這次去不是去送死呢？」許玖目光直接落在了南酈身上，犀利得好似能洞穿她的內心。

南酈低著頭，臉上露出一絲難堪，「你找個機會偷偷把人救出來就行，不用跟君曄起衝突。」

「你說得輕巧，若是真能那麼輕易就把人救出來，你自己怎麼不去？」許玖絲毫不退讓，直接反駁了回去。

「我不過是大乘期，遇上他們毫無勝算。可你已經是渡劫期了，已經能與君曄一戰了，到時候你尋個君曄不注意的空隙，將伯緒和仲緋兩人偷偷運出來，即便不小心被發現了，你也能全身而退……」

「我不能，」許玖冷冷地打斷了自說自話的南酈，自嘲一笑，「我已和君曄有過一戰，若是他盡全力，我必會橫屍當場。」

南酈喃喃道：「可你也不一定會被發現……」

許玖深吸了一口氣，將胸口翻滾的怒意生生壓了下去，再開口的時候聲音更冷了，「你知道你在講什麼嗎？你憑什麼要求我冒這麼大的風險去救他們？該去救他們的人是你，他們兩個都是為了保護你才被抓住的！」

「可他們是你的親人！」南酈似乎有些崩潰，忍無可忍地大吼道，「難道你感覺不到他們對你的關心嗎？難道你就眼睜睜看著他們受苦？你怎麼這麼狠心啊！」

許玖歪了歪頭，反問南酈：「他們對我，很關心嗎？我失蹤的上千年，有人關心過我的死活嗎？」

「……」

「我狠心？算起來，我已經救了伯緒一次，救了仲緋一次，難道次次都要我去救？」

「你真不去？」南酈聲音冷了下去。

「不去。」

伯緒和仲緋在無上殿過得好著呢，為什麼要把他們救出來受苦？

「好好好，」南酈氣極反笑，一連聲說了三個好字，美眸冰冷地看著許玖，道，「我讓你復活族人，你說你做不到，我讓你去救伯緒仲緋，你不肯去。如此，你還有何顏面待在這島上，還不快滾？」

許玖惱了，「滾？我為何要滾？族人之死，你曾說是你引狼入室引來災禍，罪魁禍首是你。伯緒、仲緋出事，兩人都是因為你被抓起來，怎麼能怪到我頭上？我倒想問問你，你怎麼還有顏面待在這裡？」

南酈俏臉發白，氣得嘴唇都在哆嗦，「你忘了嗎，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為你父親，你現在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贖你身上的罪！」

「這句話，你當初逼我以身祭島的時候，就已經說過了。為了你這句話，我已經徹徹底底死過了一遍。如今的我，已經算不上是你和他的孩子了。我為什麼要承擔你和他的罪過？」

許玖雙眼泛紅，盯著南酈的眼睛一字一頓道，「我現在的這條命，是樹伯和叔縉給的，和你有什麼關係？南酈，我的罪早贖完了，那你的罪呢，你準備什麼時候贖？」

「你以為我不想嗎？」南酈咬牙切齒道，「我恨不得手刃了那些人，可是我實力不如他們，我能怎麼辦？我只能帶著剩下的族人們四處躲藏，盡全力保全每一個族人，這是我的責任。」

「可你是渡劫期，你有能力，你為什麼不去救？」南酈猩紅著眼，死死地瞪著許玖，兇狠的模樣彷彿是在看著生死仇人。

許玖氣極反笑，知曉自己剛才說的那些話南酈是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她只執拗地認定，許玖就是應該去救人，就像以前她逼著許玖去獻祭那樣。

她認為許玖出生即有罪，只要許玖活著，就該乖乖聽她的話，用一生去贖罪。

行啊，不就是道德綁架么？以為只有你會嗎？

許玖大笑一聲，道：「對，沒錯，我是渡劫期。那你修鍊了這麼久，你為什麼還沒到渡劫期呢？

你年歲比我大那麼多，而且依你所說，你之前都一直處在追殺中，那你應該對戰經驗豐富、修為增長更快才對呀，怎麼現在還是大乘期呢？

要是你早早就修鍊到渡劫期，那神玄島滅島之仇早就可以報了，剩下的族人們也不用東躲西藏，伯緒和仲緋也不會被人抓起來。說來說去，還不是因為你不夠努力？」

「你……」

「大人，我們要不要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我看九兒好像很難受的樣子。」明夏溫潤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兩人劍拔弩張的氣氛。

聞言，南酈轉過頭去看九兒，見她果真一臉蒼白的模樣，連忙大步上前，抓起她的手，為她傳輸靈力。

許玖冷冷地看著這一幕，轉身便走。

神玄島這麼大，不一定非要和她們待在一處。

許玖回到了毛栩栩曾經的家，再次把裡面的一切都翻了個遍，連牆縫裡面都不曾放過。

可是，還是沒有，找不到任何一點跟毛栩栩有關的東西。

許玖收回了精神力，緩緩坐在了屋內的石椅上，看著眼前破敗的陳設發獃。

希望破滅后的絕望比原本就沒有希望更磨人。

一抹綠色的光點不知從哪裡飄了過來，緩緩落在她的額頭上，一陣清涼溫和的力量進入到了她的身體里。

在這股力量的安撫下，腦子裡充斥著的消極情緒一下散了大半。

「謝謝你，樹伯。」許玖長長地嘆了口氣，向著遠方喃喃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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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沒能復活毛栩栩，可許玖還是選擇繼續留在神玄島。

與大乘期不同，渡劫期的實力不能單獨依靠戰鬥提升，更重要的反而是「悟」。

到達渡劫期之後，最大的變化就是可以看見原本抽象的「法則」，而渡劫期實力提升的關鍵，就是在日復一日地感悟中，逐漸掌控法則的力量。

既然不能復活栩栩姐姐，那麼就只能提高實力，想辦法殺了君曄為她報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