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恩典
記憶中,頤妃五年後就病逝了,對於她去世的原因,後宮有好幾種說法,一是所有人都看到的,她向來體弱,油盡燈枯是早晚的事情。二則是顏家以及與頤妃走得比較近的人的說法,他們認為頤妃是被歹人害死的。
當時事情鬧得很大,可皇上向來不把後宮的事情放在心上,皇后又是個心大的,帝后都不予理會,隨著時間的推移,爭議也就慢慢被遺忘了。
但宋令儀記得很清楚,頤妃去世的同一年,她那位一直視進宮當差為洪水猛獸的胞弟顏凌入仕了。
顏凌之才,宋令儀待字閨中時便有耳聞,顏家還沒有提出退婚的時候,她一直以為自己會嫁給顏凌,是以對於顏凌的消息會分外留意,她這個習慣一直沒有改掉。
所以對於他入仕后是怎麼平步青雲,深受皇上和父親器重的過程歷歷在目。
如今想來,顏凌入仕可能是跟他姐姐有關係吧?
頤妃邀南鶴一和宋令儀進殿喝茶,兩人尚未走到殿門口,一股濃重的藥味直衝鼻間,南鶴一皺了皺眉,轉頭看了眼宋令儀,見她表情如常,瞬間意識到自己的失態。
即使他發現的及時,頤妃依舊捕捉到他的不適,蒼白的笑笑,「臣妾這邊其實也無甚趣味,皇上不如去宋美人的清蕪閣坐坐。」
南鶴一安撫的笑笑。「朕是來看你的,不去別處。」
這句話總算讓頤妃舒了心,氣色都紅潤了幾分。
宋令儀依舊在回憶以前的事情,顏家雖世代從文,但對子女強身健體方便從來都是嚴格要求的。
她幼時經常跟著母親出入顏家,那是見到的顏貞和現在的顏貞哪裡像同一個人?
所以,顏貞的死,或許真的另有隱情!
進了主殿,南鶴一在主位落坐,頤妃坐在他對面,宋令儀坐在宮女臨時取過來的矮凳上。
南鶴一問了頤妃身體狀況以及太醫的問診情況后,安慰頤妃要注意養好身體,頤妃一一點頭應是,眼底隱隱藏著落寞。
這宮裡能來看她的人,大多都是說同樣的話,她早聽膩了。
宋令儀抱著紅綢端給她的熱茶,想了半天,在南鶴一似乎無話可說的時候,忽然道:「皇上,娘娘,恕妾冒犯,妾才進宮三天便開始思念家人,不知如何排解。」
南鶴一眼睛一亮,笑道:「朕明日便讓積冰和齊武進宮來給你們磕頭。」
顏凌字積冰,宋令文字齊武。
宋令儀忙放下茶杯起身跪拜。「謝皇上恩典。」
宋美人終於展顏,南鶴一很是欣慰。「阿袖今後若是想家,儘管同朕講,頤妃也是。」說的這裡,南鶴一似乎忽然想到什麼事情,表情忽然嚴肅了許多,他道:「不過,今日朕收到密旨,北疆似有異動。」
宋令儀神色僵了僵,她出生武將世家,對戰爭很敏感,擔憂道:「要打仗嗎?」
南鶴一安撫的笑笑,「倒沒這麼嚴重,但總要派人過去看一看。」
這個人在朝中越沒有存在感越好,免得影響人心,房裡的空氣驟然變冷,宋令儀臉上的笑容幾乎掛不住。「皇上打算派哪位將軍前往呢?」
「住口,朝堂之事豈是你一個婦人該置喙的?」顏貞輕喝,顏宋一體,她還是會護著宋令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