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護體罡氣

「你說誰是小野種？你敢再把你剛剛的話重複一遍嗎？今天我要他的命，還是他的一雙腿，全都取決於你。」

周琦左手握著微微出鞘的劍刃架在旁邊的中年男人身上，冷孤傲的眼睛彷彿沒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滿了憤怒，瞳孔不經意地微微縮，眸底有道凌厲的光芒閃過，如同一頭正在狩獵的雄獅一般，令人心底只剩恐懼，不敢直視。

周琦本來是沒打算理這兩個跳樑小丑的，但是他們現在觸及到了自己內心中最柔弱的點，那便是綺籮。

雖然周琦和綺籮沒有相識很久，古靈精怪的性格又和林婉清是相差無幾，但是自從綺籮喊他爹爹之後，周琦心中便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那種感覺就像初春的暖風，慢慢的在融化自己心中一直堅持不變的東西，雖然有些抗拒，但也在抗拒中享受，享受那種滋潤心田的觸覺。

此時的周琦已然把綺籮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看待，也許自己此生也不會與任何一個女子結為道侶，更不會去生兒育女，那麼綺籮的出現，也慢慢打破了自己一心證道的錯誤想法，保護綺籮或許也是自己證道之路的一部分吧，二者逐漸平衡起來。

「我我我我……」

濃妝艷抹的中年女人不敢直視周琦那冰冷凜冽的眼神，嚇得身子也不由自主的抖動起來，身體中的血液彷彿也因為那恐怖的氣場而被凍結起來，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捏住了，窒息得厲害。

她的整個身體像極了秋風中晃動的枯枝，腦中一片空白，顫抖的四肢卻像紮根在了原地，無法挪動半步，整個人陷入無盡的絕望之中。

就在此時，一位身着黑色錦袍的老者走了過來，周琦拿餘光掃了一眼。

老者的黑色錦袍低調而華貴，周身散發着上位者的尊貴氣質，一身氣勢桀驁而霸道，想必只有霓裳閣的閣主能有這種氣質和實力。

老者走到周琦跟前，拱了拱手，賠著笑臉開口道：「這位公子，老夫名叫歐陽鋒，是這霓裳閣的閣主，雖不知這二人如何得罪你了，但老夫替二位向你賠個不是，公子今天的消費算在老夫頭上，還請麻煩公子能看在老夫的面子上，大人不記小人過，放過他們可好？」

周琦轉頭看向歐陽鋒，神情依舊是剛才的模樣，看不出任何變化。

「你說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放過他，你算老幾？你以為你霓裳閣閣主的面子很大嗎？也許在別人看來你們霓裳閣背靠六宮之中排名第三的天行宮，實力強橫，無人敢招惹，可在我眼裏，你們霓裳閣或者是天行宮連屁都不是，少拿你的身份壓我。」

歐陽鋒哪聽到過這麼刺耳的話，他憤怒的臉早已扭曲的不成樣子，額頭暴起一道道青筋，溫文爾雅慣了的面龐，一時間變得猙獰起來，好似那地獄中跑出的惡鬼一般。

「老夫好言相勸，不料你卻如此咄咄逼人，還說出這般不堪入耳的話來羞辱霓裳閣和天行宮，真當我們宮中是軟柿子捏的不成？！今天不給個說法，老夫便不會讓你完整離開！」

周琦聽着歐陽鋒的話卻是嗤之以鼻的冷笑了一聲。

「我說人啊是越老越不要臉了，你不問問他們是如何羞辱我的，卻還站在他們那邊說話。收起你那道貌岸然的模樣吧，真是讓我噁心，最後還有一件事老頭你說錯了，如果你今天你不給我一個說法，日後你們霓裳閣以及天行宮存不存在都在兩說。」

「小小娃娃休要口出狂言，吃老夫一掌！」

歐陽鋒壓根不信周琦說過的話，拂袖直身一掌向周琦拍去，只他身形如電，動作迅疾，縱躍如飛，幾個起落就到了周琦眼前，猶如浮光掠影一般。

歐陽鋒自信這一掌若是拍到周琦身上，不是半死那也差不多了。

掌中附着著浩浩蕩蕩的焰，彷彿泄洪般，扯空間開裂，狂風怒號，呼呼作響。

周琦輕輕的搖了搖頭，不做出任何反應，只是淡淡說出來四個字「冥頑不靈」。

「哼，狂妄！」

歐陽鋒看着不做出任何反應的周琦，更加惱怒三分，哪怕是洞虛境的頂尖高手也不敢不做任何防禦去抵禦自己這一掌，一個沒多大的毛頭小子，看起來也只有翻海境而已，又怎麼敢這樣找死的？

「公子小心！」

「爹爹小心！」

林婉清和綺籮異口同聲道，她們不知周琦為何不做任何抵禦，就算是周琦實力很強，也不該不把這老頭放在眼裏吧？

這一掌恐怕並非想像的那麼簡單，林婉清知道自己此時已經來不及出手護住周琦了，此刻的心已經提到嗓子眼了，只能暗暗祈禱周琦能夠化險為夷。

「也罷，就讓你看看你我之間的差距吧。」

就在歐陽鋒的掌心即將觸碰到周琦時，一道蘊含着大道真理的真氣擴散開來，包裹住了周琦，隨後表面一道道光暈不斷演變，一層一層的盪開，如同形成的氣波一樣，十分絢爛。

歐陽鋒此時只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反噬能量將他擊飛出去，自己的衣衫都碎裂開來，喉嚨中一陣甘甜，吐出一口鮮血來，倒在地上，四肢經脈盡廢。

「護…護體罡氣…你怎麼可能有護體罡氣，難道你是空冥之境？！怎麼可能？！」

此話一出，全場修士一片嘩然，這個年紀不大的男人竟然達到了空冥境？簡直逆天啊，要知道一般修士能在六十歲之前達到洞虛境都算是不易了，至於空冥境，他們是連想都沒想過，太過遙遠。

林婉清看到周琦身上散發出的護體罡氣，她才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周琦的強大，雖然上次自己已經隱隱約約猜到了一些周琦的實力，但是真正看到的時候，又是另一種感受。

此時林婉清心中卻是有些苦澀，周琦肯定對自己隱瞞了很多事情，比如背後的勢力以及他的名字也應該是假的，有意對自己隱藏。

其實最讓林婉清內心不安的並不是這些，她一直在思考的是以自己現在這樣，到底還配不配得上周琦，是不是應該繼續堅持那所謂的謊言，以及最後周琦知道自己欺騙她，會不會討厭自己。

除了林婉清，還有一個人此時滿面憂愁，那就是歐陽鋒。

歐陽鋒此時才發覺二人的差距有多麼的大，可以說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上，周琦要想擊殺自己，自己根本就沒有還手的餘地。

空冥境強者據說只有上古時期的那些還得以留存的宗門之中才有的強者，無一不是坐鎮的老祖，又怎麼可能隨便出世呢？而且這位男子不過二十齣頭，怎麼就已經達到了如此境界，簡直刷新了自己的認知，這還是人嗎？

歐陽鋒不知的是，周琦並非是空冥境，而是上三境之中最後一境，天人境，要是他知道的話恐怕得立馬嚇的昏闕過去，給他一萬個膽子，他也不敢惹這尊大佛。

不過此時歐陽鋒的心情也是相差無幾，他不知這是哪個上古宗門培育出來的天才弟子，但是他卻知自己即將命不久矣，如果周琦真要追究起來的話，恐怕天行宮也難逃其咎。

都怪自己的如此莽撞，不分青紅皂白就招惹到了一個自己惹不起的存在，完了，全完了。

歐陽鋒此時越想越後悔，越想越委屈，止不住老淚縱橫，坐在地下毫無形象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哽咽起來。

周琦看着歐陽鋒一把年紀了竟然還跟個小孩一樣，有些無語地走到他跟前說道。

「喂，老頭，你都一把年紀了，能不能注意下形象？明明是你有錯在先的，怎麼搞的好像我欺負了你一樣？」

歐陽鋒此時也顧不上面子什麼的了，直接跪在地上乞求着周琦。

「對不起公子…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小人自知頂撞了公子，公子必然一肚子火，小人願意以死謝罪，求公子放過天行宮放過霓裳閣吧。」

看着滿眼通紅，滿是血絲的歐陽鋒，周琦還是心軟了，畢竟他似乎本來也沒什麼錯，不過是做出的手段與想法讓周琦不悅罷了，況且自己已經給他一個教訓了，也沒必要趕盡殺絕不是。

「算了算了，你這老命還是自己留着吧，以後記得做事前動動腦子，別那麼趨炎附勢，知道了沒有？」

聽到周琦打算放過自己了，歐陽鋒的頭點的跟撥浪鼓似的，連忙磕著頭道謝。

「多謝公子開恩，小人以後絕對不會再讓這種事情發生，還請公子放心！」

「那這兩個人？」

周琦瞥了瞥旁邊已經嚇傻愣住的中年女人與她的丈夫。

歐陽鋒哪裏還敢有半個不字，直接開口乾脆利落的回答道：「任憑公子處置！」

周琦滿意的點了點頭，看着眼前身體不斷顫抖的二人。

濃妝艷抹的中年女人此刻才知道自己踢到鐵板上了，雖然看不出周琦何種身份，但是從他的實力以及霓裳閣閣主歐陽鋒對他的態度，起碼也得是某位隱世上古宗門的親傳弟子甚至是少宗主，自己根本惹不起的存在，自己的丈夫不過是一個普通經商的商人而已，又怎麼可能跟那些宗門修士相提並論呢？

於是中年女人也像歐陽鋒那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痛哭起來，想要得到周琦的諒解。

不料周琦根本不搭理她，而是等她哭完繼續重複著一句話。

「要麼我讓他死，要麼我要他一條腿，這都是你們自己造的孽，給你三個數，你自己選擇，不然我幫你選。」

中年女人身旁的男人此時已經喪失了任何語言能力與肢體能力，腿一軟，直接重重的癱在地上，眼睛裏已經看不出任何的情緒，彷彿跟丟了魂一樣。

「三。」

「二。」

「一。」

女人依舊沒有開口說些什麼，只是泣不成聲的看着癱倒的丈夫，心中一陣後悔湧上心頭。

周琦看了一眼女人的神情，沒有任何同情的意思，徑直走到男人面前，拿着刀鞘一甩，重重的砸在了男人的腿上，只聽見男人的痛苦哀嚎響徹這個霓裳閣。

最後周琦帶着林婉清綺籮去三樓一人買了一身金蠶絲織成的衣服，雖然比不上天蠶那麼珍貴，但也可以說是價值連城了。

不過結賬之時，霓裳閣閣主歐陽鋒卻沒收任何銀兩，而是贈送於周琦，周琦也懶得推辭，於是便讓二人收下了。

畢竟再好的的衣服布料也只是裝飾，如果能用這些東西結交周琦一二，那歐陽鋒便覺得物有所值了。

最後歐陽鋒本來還想請幾人去他府上做客的，但是周琦也拒絕了，畢竟自己的事情更加重要，吃飯招待這種事情能省便省吧。

歐陽鋒也沒有過多挽留，而是目送幾人遠去。

街上人越來越多，不斷的交談聲傳入幾人耳朵里。

「嘿，兄弟，聽說了嗎？玄武門那裏，鈴蘭郡主正在擺擂，等待各路高手挑戰。」

「是嗎？那我可一定要去瞧瞧！聽說鈴蘭郡主長的那叫一個美，擁有傾國傾城之姿，沒準到時候她再看上我了呢？嘿嘿嘿…」

「……」

旁邊幾位大哥輪流鄙視道

「我看你是癩蛤蟆跳懸崖，想當蝙蝠俠。」

「蝙蝠俠？什麼是蝙蝠俠」

「……」

在聽到幾人的談話之後，周琦對着身邊的一大一小兩個人說道。

「好了，我們也快過去吧，到時候人多就不好辦了。」

林婉清點頭答應着：「嗯好，我們快過去吧。」

綺籮歪著腦袋，手放嘴巴上面，想了想好奇的問道：「爹爹又要給我找個二娘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