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轉校生?可以欺負嗎?
「凌一睡着啦～」陸一秋悄聲對楊長雨說。
專註著寫題的魏微沉悶一聲，掰了塊橡皮朝凌一丟去。
……沒反應
真就睡得和死豬別無二致……
講台上犀利的眼神早就盯上了獵物。
「凌一，你來回答一下，第十五題的答案是什麼？」這是怡媽的課。
只怪怡媽聲音的震懾力和辨識度太清晰，凌一虎軀一震，不敢懈怠的原地起立……
五秒鐘的尷尬讓怡媽來了火氣，凌一一邊發出「咿咿呃呃」來緩解尷尬，一邊暗示楊長雨提醒自己。
「選c。」陸一秋輕聲說道。
「對對對，選c！」凌一緊接道。
怡媽手上的電子筆嘎嘎作響，臉色暗沉。
班裏鬨笑了起來，沒死的都知道十五題是道天填空題。
「聽，聽我解釋，肯定是昨晚學得太晚，沒跟周公敘舊，所以今天才……」
「今天的教室衛生，你包了。」怡媽息怒道。
「啊，啊?」
怡媽一副「你還敢有意見的眼神」屑視凌一。
「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凌一慫道。
「好你個陸一秋，居然敢坑我。」凌一悶聲咬牙切齒。
一口悶氣出不去，凌一當即拿出一個盒子，裏面裝有他昨晚抓到的小天牛。
小天牛順着秋的褲腳，鑷著牙齒爬了上去。
不一會兒，天牛便爬到了秋的衣袖上。秋慌得手舞足蹈，發出驚恐的聲音。
前邊的凌一開始偷笑。
秋鼓搗着衣袖，徑直把天牛給甩到了凌一頭上！
這麼來一下誰都慌……凌一也怕天牛咬到自己，甩手往後腦一揮，天牛落在了楊長雨肩上。
楊長雨把天牛揪在手中，凌一勾手示意楊長雨順天牛過來。
正當凌一和秋看着長雨怎麼處理時，怡媽的眼神早已鎖定……
怡媽一副「你想死嗎？」的神情盯着凌一。
凌一連忙擺手:「是秋，小小天牛就讓她手忙腳亂的。」
「你不也一樣，好意思?」秋回懟道。
「誰讓你上課玩天牛？」
「污衊，鬼都知道這是你放出來的。」
課堂紀律一片混沌，周圍的人開始切切私語。
「天牛，誰的？」怡媽問話了。
那兩個人相互指責……
怡媽看向楊長雨，眼神中流露出不耐煩。
楊長雨思忖著，然後指了指凌一……
凌一大驚，這哥們不懂事！?居然慣着秋?
「我……這……」凌一百口莫辯。
正當怡媽開口下旨時，一則全校通知響起。學生們開始往禮堂的方向走去。
「新來的不懂事，哥幾個給他上一課。」凌一招呼著同伴道。
首先，散佈謠言。
楊長雨區區轉校生，沒有經歷任何有關考試，就直接進入了市高的頂尖班級，這必然讓人聯想起走後門的不光彩。
只要有污點，這便為凌一的針對就會博得大多數人的同情，然後演變成欺凌。
其次，不斷整活。
也就是所謂的惡作劇。讓楊長雨出糗就是讓凌一出氣。區區轉校生，短時間內在校園裏沒什麼朋友，就更別提人脈了。
凌一已經準備好在大庭廣眾之下品味楊長雨氣急敗壞的樣子了。哥幾個一陣詭笑之後，計劃開始。
果然，去禮堂的路上同學們的討論聲中總少不了楊長雨的名字。
「不就是一件小事嘛，幹嘛這麼過分。」秋質問凌一道。
凌一當然不會計較一件小事。
「切，就是看他不爽啊。」
「你……」秋氣頭上來了，直接給凌一肚子上掄了一拳。
凌一機敏的擋住了秋的拳頭，一向嬉皮笑臉的他此刻臉色暗沉。
「你會為了一個新人出氣，怎麼就不想想為我出氣?」凌一心裏抱怨道。
他們兩打小的青梅竹馬，雙方父母關係非常好，以至於在名字上都取了一個「一」字。
但是，凌一對秋的那份情感始終無法說出口，他害怕，害怕那份情感太過於強烈了，強烈到可以燒毀他們過往的一切。
凌一估摸著秋被楊長雨吸引住了。不管是上課還是下課，凌一都發覺秋在有意靠近楊長雨。
他以前和秋的關係也似這般，只不過不知從何時起，他們漸行漸遠。
他還不想退讓。
「呵，我不會把他怎樣的，你別激動啊。」凌一又恢復了平常的嘻嘻哈哈，「好了好了，禮堂集中呢，趕緊的。」
言罷，凌一朝禮堂方向走去。
「哥幾個查一下校內哪裏是監控死角。」凌一嚴肅道。
「一，一哥，這要是動起手來……可是要被處分的。」
「對啊對啊，上一屆的打架直接給遣退了」
「要不……您再考慮一下?」
「咱不慫，我是什麼家世你們也清楚，出了事我擔着，再說了，我也不是沒有分寸，不是嗎？」凌一回道。
禮堂上有學校領導發言。居然通過占課的方式來召集學生，想必有什麼大事。
隱約之中，凌一偶爾聽到「翰林院」幾個字，沒在意那麼多，他把紙條傳給魏微。
「最近秋很不對勁，不覺得么？」凌一寫道。
「怎麼，吃醋了？」
「原來你這麼懂我?」
「我不吃這套，秋愛追誰就追，我管不著。」
「我也不是這個意思，你看，這不臨近期中了嘛，考試要平分數分班的，秋最近魂不守舍的，你就不擔心一下?」
魏微瞟了凌一一瞥，雖然她平時看凌一明裏一套，暗裏一套的很不爽，但是他這次說的確實沒錯。
平常秋也是把自己當做閨蜜的，雖然自己更看重學業，但是中覺得對朋友的這份友誼抱有慚愧。
「好啊，我會提醒她的。」
凌一畫了個笑臉作回復。
散會後，魏微見到秋在找楊長雨，只不過楊長雨先進入了人群。看到秋還不舍的追去，魏微直接來了個截胡。
「秋……」魏微扯住秋。
「嘖……」秋嘬舌。
「姑奶奶，他才來學校幾天啊，你就被勾引住了。」
「噓——這是上品，在其他人發現他之前，我先把他拿下。」
「……膚淺。」
「你懂什麼？你談過?」秋略帶譏諷。
「沒，但也不至於陶醉一副皮囊……」
「……」
「期中快到了，考試后要憑成績分班的。」
秋沉默了，好不容易有一次心動的感覺，魏微卻讓她輸得這麼徹底……
「而且，期中考試很可能採用的是元試。」魏微補充道。
「元試?可我們還沒有練過第二次啊……」
「距離考試還有二十天，我估計校方會給我們時間適應的。」
……
掐準時間，此刻放學鈴聲響起。凌一的這招[調秋離楊長雨]起作用了。
楊長雨在回到教室前被凌一遞了張字條。
上面寫道:獃子，出來聊會兒，學校停車場這邊。
字條上雖未署名，但在他熟悉的字跡里，不難看出這個人就是他的同桌凌一。
奇怪的是，楊長雨觀察了一番，最近的監控距離這裏也有十來米，有三四個監控死角。而且，並沒有看見凌一到位。
只有幾個裝在閑聊的還時不時超他這邊看來。
楊長雨仔細回想到底哪裏招惹了別人，可是沒有頭緒……於是乎，他決定去探個究竟。
獃子就是獃子，常人要是能看得和他一樣透，估計早就溜走了。這麼貿然上去，必有一架。
楊長雨估摸著凌一就在附近，心想凌一不漏面肯定是想讓自己擺脫關係。
「同學，請問你們知道是誰約我過來的么?」楊長雨充楞，然後遞上字條。
畢恭畢敬，看着確實不爽。
「你就是楊長雨?」打手a問道。
「是。」
「嘿嘿，還約你?跟誰約啊？別這麼自戀啊，新來的。」打手b擰著骨頭說道。
楊長雨象徵性的後退了兩步，身後又出來一個。這些生面孔一看就是普通班的。
「別急着走啊。」
「知道自己惹了什麼事嗎？」
「切，別跟他廢話這麼多，浪費時間……。」
言罷，打手a率先給上一拳，楊長雨靈活閃開，還是看屑般的眼神。
「呵，還得意起來了。」打手們也是一樣的不屑。只有打手a上去單挑，其餘兩個在一旁看戲。
楊長雨覺得凌一最有可能躲在停車場東邊的林子裏，所以他決定先找到凌一看不到的死角，把他逼出來。
楊長雨開始有意把打手引到一輛大轎車旁。趁著打手的揮拳，楊長雨借力順勢把打手a連帶自己一起摔地。
讓凌一誤以為自己已經被打倒了。
偏偏是獃子最有底氣。
楊長雨攤出手掌，聚力於指尖，正中刺向打手a的喉嚨，打手a呼吸困難，叫喊不得。
兩位打手發現事情不對，朝這邊趕來。楊長雨透過車底，還看到了另一個人……
楊長雨看準時機將，待兩個打手過拐角之際，用腿發力，將他們踢倒，然後腳尖直向他們肚子給了兩腳，兩位大手竟也叫喊不得。
楊長雨蹲起，見凌一差不多到了，幾乎在一瞬間，楊長雨發力直接懟到凌一跟前。
犀利的眼神讓凌一動搖。凌一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楊長雨攤開的手穩穩的捏住了整張臉。
楊長雨踢向凌一的膝關節處，趁凌一失去平衡，重重的把他按在地上。
驀的，就在此時楊長雨看到遠處已經有老師過來取車了。
而看到凌一扔然手中攥着手機，應該是想拍下自己出糗的視頻。也是夠狠的。
按長久來說，確實不宜招仇引恨，畢竟打架還是別聲張的好。
索性，楊長雨乾脆將凌一的手機搶過，塞進自己的褲兜里。
再給凌一的肚子上來了一拳，讓他閉嘴。然後將凌一扶起，徑直走向朝這邊走來的老師。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老師見狀連忙問道。
「有同學暈到了，西邊二十米處還有三個人暈倒了，我也不清楚怎麼回事。」
「三個人?」老師趕緊撥通校醫電話，「你先扶他去醫務室吧。」言罷，老師朝楊長雨說的方向走去。
……
虛驚一場。「喂，醫務室怎麼走？。」楊長雨拍了拍凌一的臉。
凌一忍痛吐了幾個字，好像是罵人的話……
「你也知道我是新來的啊，給指個路，趕緊的。」楊長雨譏諷道。
凌一實在痛得不行，開始指路……
「手機是違禁品，我先沒收了。」楊長雨說。
「你……敢?！」凌一虛聲道。
「好啊，搶過去，我就還給你。」
凌一就沒見過跟他說話這麼臭的。
「你，別……囂張，走着，瞧。」
殘陽照過兩位相互攙扶的少年，體會到從未有過的溫馨，楊長雨嘴角微揚。
……
凌一幹了這種事，現在又和楊長雨在同一屋檐下學習，他既感到羞辱，也覺得尷尬。
只見楊長雨神色如常，靜靜地在專註於做他自己的事情。
果然，凌一還是看他不爽。
凌一嘆了口悶氣，無顏提起手機的事。
誰知楊長雨竟然從書桌下直接給遞過來了。
「我去，你是我肚子裏的蛔蟲嗎，這麼了解我？」凌一呆住了。
見凌一沒反應，楊長雨彈了彈凌一的大腿，示意他拿走。
「你們，在幹嘛？怎麼偷偷摸摸的?」秋好奇地朝前探出頭。
凌一趕緊收下手機，塞進口袋裏。
「怎麼見你臉色不太好，給人揍了？」
「嘖，你會不會說話?」凌一心想，秋這直覺也太准了。
「誰敢揍我?」凌一補充道，他不敢看楊長雨。
「呦呦呦，還誰敢揍你？」說完秋直接給凌一肩上來了一拳。
「嘖，我說你輕點，有沒有點淑女形象?」
「呵，莫不是真的被打了?」
「沒有沒有，磕著了，磕著了。」凌一連忙求饒。
凌一感覺自己被一個眼神盯着，難受至極。
「沒人告訴你自習課要閉嘴嗎？凌一同學?」熟悉的御音在教室門口響起。
怎麼又是怡媽的課?我怎麼沒聽到上課鈴?怎麼辦怎麼辦，我懷疑她上次真的想給我來一拳……
凌一拿不住頭緒，裝作無事發生，埋頭寫練習去了。
「各位在剛才的禮堂講話中，應該也猜出些什麼了吧。
「二十天後的期中考試，就是元試的實戰。分班會按照成績進行
「我仍是a班班主任，至於你們還在不在a班，緣分只起到次要作用。」
教室內被嚴肅籠罩着，默不作聲的都知道她想說的關鍵是——實力。
怡媽言罷將一個箱子提上講台:「這是元試模擬的便捷器，你們今後可以通過這個來來進行元試的練習。」
只見箱子裏是一塊鏤空的鐵塊，開口處可以允許人的手伸入期中。
「喂喂，這麼大塊個東西嗎？」秋震驚道。
「應該不會吧，用這個還不如直接用電腦來的快。」魏微說。
「下面，同學們可以輪流上來，從第一組開始。
「這台機器是納米感應器的注射工具，它會將納米感受器注入到掌心的肌肉中。」怡媽補充道。
納米?機器?注入到肌肉?想到如此，同學們都開始打顫。
「慌什麼，不就是打個針嗎？」凌一從容道。
「到時候別讓我看見你哭啊。」魏微見縫插針。
「哭?誇張了吧，應該不至於吧。」秋的語氣里顯然沒有底氣。
「怎麼，怕了?要不要我待會給你的傷口哈氣啊？」凌一撩道。
秋一副受冒犯的表情，舉起圓珠筆，怒嗔道:「你要不要給你現在的傷口哈氣啊，嗯？！」
「錯了，對不起，我還想多活兩年……」凌一求饒。
「到你了。」一縷冰音從凌一耳旁響起，楊長雨冷冷道。
凌一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起身，走向講台。
看到剛剛注射完的人的表情，簡直就是一副要痛不痛的樣子啊。
「把手伸進去。」怡媽說。
雖然是正常語速，但凌一總覺得期中暗含殺氣。
將口水吞咽后，凌一撇開視線，將手伸了進去。
明顯的，能感到有什麼東西插進了肌肉，但是並沒有明顯的痛感，很快，整個過程就完成了。
「我就說嘛，和打點滴一樣的感覺。」凌一向魏微笑道。
……
「唉，到你了，獃子。」凌一不客氣地對楊長雨說。
楊長雨:「……」
「下一個，陸一秋。」怡媽發話了。
這個反常的舉動引起了全班的注意——竟然略過了楊長雨……
見眾人沒有反應，怡媽道:「跳過楊長雨，下一個是陸一秋。」
……
「為什麼?這小子有特權嗎？沒這玩意兒怎麼參加考試？」凌一本來就看他不爽，直接在教室里追問許怡道。
「別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怡媽不耐煩道，「楊長雨，已經提前注射過了。」
提前?文件明明是前幾天才緊急下達到校方的，為什麼會有人已經提前注射?
班裏的人都懷着自己的心思重新打量著這個新來的轉校生。
「也就是說，楊長雨之前有接觸過元試?」凌一受驚般，喃喃問道。
「這你就得在往後好好的問一下你親愛的同桌了。」怡媽不置可否，招手示意楊長雨隨她出去。
班裏開始猜測楊長雨的背景，一時間，似謠非謠的喧鬧了整個教室。
眾人心裏莫不都有一個疑問:這個轉校生，真的可以欺負嗎？
……
「說吧，為什麼要隱瞞事實?」還是一樣的在天台，怡媽一邊點煙，一邊質問楊長雨道。
楊長雨:「……」
「裝傻充愣似乎已經成為你的習慣了。」
「要是知道真相，就沒有必要再問了。」
「哦?還有點自知之明。
「校醫方根據那兩個暈倒的學生肚子上的淤青，斷定是受到重擊所至，所以認為那時應該是發生了打架事件。
「但至於當時在場的情況來看，也就只有你，恍若沒事一般，鎮定自若地報告給了一個路過的老師……
「奇怪的是那兩名受擊學生並不承認有過打架事件發生，所以這件事學校並沒有再追查下去——你，滿意了？」怡媽長吐一口煙。
「因為他們怕牽連到凌一，所以才沒有說吧。」楊長雨思忖道。
「不管你出於什麼目的，最好先做好你分內的事，還有三周左右就要期中考了不是嗎，你就不擔心擔心陸一秋的成績嗎？」
「為什麼會這麼說?」
「哦?我是見你們走得挺近的，想必關係應該不錯。」
「關係?」楊長雨想了想最近最貼近的人，也確實是陸一秋無疑。
他更關心的是許怡竟然會花費這麼多心思關注他。
「期中考後按成績分班，我只是在提醒你給陸一秋補一補成績，免得分班的時候難捨難分，不是嗎？」
「你想多了。」楊長雨斬釘截鐵道。
「開玩笑的，翰林院的人都像你這麼不解人情嗎？」怡媽掐斷煙頭離去。
強風吹拂著楊長雨的發絮，他能感受到前方風暴的降臨，那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那種勾心鬥角的罪惡感，還有，那位大人對他的——玩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