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所有的幸福都是痛苦的(2)

第98章 所有的幸福都是痛苦的(2)

戰友們都看呆了,不明所以,不知是怎麼回事。

梅淑快步走過來,搶下她手裏的啤酒瓶子,說:「慧慧,你不能再喝了,你的胃不好,多吃點菜。」

凌慧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說:「你誰呀,你憑什麼管我喝酒。」她把胳膊一揮,仰頭把啤酒往嘴裏倒,酒順着她的下巴流到校服上,濕了校服。梅淑來奪她手裏的酒瓶,她一甩,一瓶酒甩了梅淑一臉一身的酒,她又繼續喝,直到喝完,又去拿一瓶來喝。

梅淑用力奪下她手裏的酒,大聲說:「慧慧,你別喝了,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

凌慧拿起手邊的空酒瓶,往桌子上一摔,失控地吼叫起來:「你說我像什麼樣子,是誰把我變成這個樣子的,是你,是他,是你們,你還說我,你最沒有資格說我,因為你是罪魁禍首,就是你,梅淑,你為什麼先認識他,他為什麼先愛上你?你有什麼好的?我恨你!梅淑,我恨你!」這樣說,在座的戰友就都明白了。

劉魏笑站起來,走上前,抓起凌慧的手,把她帶出了連隊餐廳,不顧她的掙扎、撕咬和叫喊,把她拉到院子裏,她趴在樹上大哭了一會兒,就撲到了他懷裏,她明白,她此時只是需要一個溫暖的懷抱。任哪個男人都可以。

她這個時候,猛地想起,這個男人曾向她表露過他對她的愛慕和傾心。

連隊餐廳里起鬨聲,祝福聲,酒瓶碰撞聲,笑聲,叫聲,歌聲,掌聲,此起彼伏的在耳際響起,是夢?是幻?凌慧仰頭看到風輕雲淡,白皙的太陽,她又在執着什麼呢?她對他說:「我記得,你說過你喜歡我的,這個話,現在還作數嗎?」

劉魏笑說:「我們現在不說這個,好嗎慧慧?」

凌慧逼着他的臉,又問:「為什麼現在不能說?難道你們男人的話從來都是謊話,是會變質會過期的食物?還是說過就忘了,不打草稿的隨口廢話,都給我滾,滾得越遠越好,男人就沒一個好東西。」她用力推開他,打了個酒嗝,又說:「你,劉魏笑,滾哪,什麼都是假的,假的,在這個世界上,我還能相信誰?你說,你說啊,你倒是告訴我啊,什麼親如姐妹,什麼情啊愛啊,統統都是假的,假情假意,你們都是……」她指着他的鼻子。

說完,她跑到梧桐樹底下去吐,吐完靠在樹上發獃,劉魏笑扶着她說:「慧慧,你身邊的每個人都是真心的,每個人都是可以相信的,只是你一直去逃避現實,偏執的把自己弄得冷冰冰的,沒有人可以靠近你,你拒人於千里之外,真的就是保護自己的最好方法嗎?你不累嗎?遇到難題,和殘酷的現實,最有效的方法,是去面對它,解決它,而不是一味地逃避。這樣只會苦了你自己。」

凌慧又撲到樹上一陣吐,吐完蹲在地上抱着膝蓋哭起來,一邊說:「都是大騙子,大騙子,只有他從沒有騙過我,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為什麼他連騙我都不屑。」

她多希望他即便騙騙她也好,如果一個男人連這樣的時間和精力都不肯花在一個女人身上,那麼,這個女人於他而言,有多麼的微不足道。或許是因為礙着她是梅淑的表妹,可她都不在乎,他為什麼也不肯。她不求一生相隨,只求片刻歡愉。她希望他能把她當作一夜情人也好,記憶里存着這樣一份驚艷的回憶,哪怕來日漫漫,也有跡可循。

可他,那麼冷如黑鐵,堅如礁石,百毒不侵的樣子。

他結婚了,新娘是親如姐妹的表姐,她的心,容不下這入骨七分的痛楚,她只是萬千普通女子中的一個,她才二十歲,他是她的全世界,她愛他。

她總是相信,沒有一個男人是百毒不侵的,沒有例外。可這個男人是怎麼回事?她的心破了一個大洞,她需要立刻馬上填補這個大洞。

從凌慧的話語間,劉魏笑已經明了,她說的是什麼意思。他看着她這樣情深的為一個男人,心裏是說不上什麼滋味。在她這樣的為伊情深面前,他害怕極了,於是,他選擇了一份輕鬆的愛情,張純不是那麼情深,他不需要多麼用力相愛,他是個懶惰的傢伙。

沉默片刻之後,他扶著凌慧,話語里滿是溫情的說:「慧慧,你要相信,我曾經對你的感情,都是真心的,即使我現在選擇了別人,你在我心裏,仍然是最重要的,也許你不會相信,有的男人或許會同時愛上兩個女人,但仍然有一個,是最重要的,而最重要的,卻不一定是他最後選擇的,因為越重要,越害怕失去,所以,他寧願把這份個最重要的人,這份最重要的情,藏在心底……慧慧,如果你能把你對副連長的痴愛,放在任何一個愛你的男人身上,你都不會這麼痛苦,你會成為這個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你為什麼這麼固執呢?何苦呢?」

凌慧靠在他的肩膀上,聽他說了這一席話,心中糾結萬分。

他的話,觸痛了她。

她嗔了一句:「虛偽,全是廢話,那麼她是誰?現在你的女朋友叫什麼名字,能告訴我嗎?」

劉魏笑搖了搖頭,嘆息了一聲,說:「她叫張純,是高班長的干妻妹。」

凌慧苦笑了一聲,一邊說:「我恨你們每一個!都給我滾出我的世界!」一邊往連隊門口跌跌撞撞走去。劉魏笑去追她,她拔腿就跑,說:「麻煩你告訴新娘,我回學校了,不要來找我,你們,我誰也不想見。」

梅淑追了出來,問劉魏笑:「慧慧她人呢?」劉魏笑指了指連隊大門:「嫂子,她說她回學校了,她誰也不想見。」梅淑追出去,見到凌慧已經坐上了一輛停在不遠處的計程車,絕塵而去。梅淑給凌慧打電話,凌慧已經關掉了手機。

直到晚上九點,梅淑突然接到了派出所的電話,說是十幾個混混為了她在酒吧大打出手,鬧得天翻地覆,凌慧喝得酩酊大醉,也一起被帶到了派出所。

顏鴿飛陪着梅淑趕到派出所,凌慧說她不認識梅淑,卻撲到了顏鴿飛的身上,要他帶她走,還告訴民警,她是他的女朋友,話還沒說完,就吐了他一軍裝。

梅淑和顏鴿飛把酒氣熏天的凌慧帶回駐地家中,一路上她不要梅淑靠近她,踢她,吐她,還非得顏鴿飛背着她,她才肯走。梅淑就跟在他們身後,顏鴿飛走一段路,回頭看一眼梅淑,等凌慧在他的背上睡著了,他才站下,等著梅淑趕上來。梅淑和顏鴿飛深情對視,默然一笑。

凌慧這時候突然又睜開眼睛,用腳踢梅淑,不叫她靠近她。顏鴿飛正要發作,說話,被梅淑制止了。

回到家屬院,把凌慧安頓在他們新房的床上,梅淑說她來照顧凌慧早點睡覺,叫顏鴿飛回連隊宿捨去住。

這倒是在凌慧的計劃之內,她坐起來故意說了些胡話,比如:「顏鴿飛,我愛你你不知道嗎?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從見到你的第一面起,我就開始暗戀你,每一天,每一分鐘,每一秒鐘,我都想你……」

凌慧一邊喃喃著,一邊吐了一床單,和梅淑一身上。

聽着這樣的話,梅淑的心一震一震的,像是打雷。說不上是什麼滋味。梅淑好不容易安置好凌慧,抽了臟床單,換下臟衣服,換上自己的衣服,為凌慧掩好被子,替她把臉上凌亂的髮絲輕輕撥到耳後,又用熱毛巾為她擦了臉,手,腳。梅淑的心,這一天都在流血,流淚,歡樂只是剎那,痛苦綿長而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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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色戀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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