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江湖路遠

胡小白自陶姝予的辦公室門口回到工位，已臨近午休時分。

牟婷婷最是熱情，坐着辦公椅滑到小白身旁，問他：「唉唉，老大叫你過去，給你說了些什麼？」

「她讓我小心一些，尤其是一個叫『牟婷婷』的女人更是要特別留意……」小白打趣道。

牟婷婷抑揚頓挫地「哦~」了幾聲，笑道：「原來是叫你離咱們公司里的妹子遠一點啊……沒事，你只要給我些封口費，姐姐保證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絕對不會去和老大告狀的！」

可拉倒吧，到時候肯定是你最先去告狀！

胡小白雖然心裏對這個女人充滿了懷疑，但面上卻眯着眼笑道：「婷婷姐莫要說笑了，我只是來這兒好好工作賺錢的，沒有別的想法。」

「男人的嘴呀，是騙人的鬼。我才不信！」牟婷婷癟癟嘴，接着問道：「那老大給你分配到哪個部門了？」

「我不知道唉。」

「那你會什麼？哪個學校的？學的什麼專業的？」牟婷婷卻是不依不饒，繼續追問。

胡小白心想：若照着簡歷上說自己乃是姐夫的『青丘大學』畢業的，萬一又被人拆穿了可就尷尬了……

他索性胡謅道：「我沒讀過什麼書，從小就在山裏長大，跟着師傅學習本事。」

聽他這樣講，對面的小姑娘張莉鈴可站起來了，問道：「那你會功夫嗎？」

「當然咯。」說到這個，胡小白便眉飛色舞地比劃道：「我會的可多哩，比如『葵花點穴手』、『乾坤大挪移』、『黯然銷魂掌』！」

看着這個俊美的公子哥兒在那兒手舞足蹈，牟婷婷和小姑娘張莉鈴不禁撫了撫額，不約而同地在心裏嘀咕道：「幼稚的男人！」

「胡仙霖！幹什麼呢？」突然，左側不遠處傳來夾帶着一絲憤懣的女聲。

胡小白僵硬地把高舉著的手縮回去，說到興奮處，竟然把這位想趕他出去的陶經理給忘了。

來到人世間，他習慣了把神識縮到自己附近，只要神識稍微放遠一些，便會有各種叫罵聲、汽車轟鳴聲，不絕於耳，比在山上都還要吵。

隨着清脆的『踏踏』聲，陶姝予走到牟婷婷左後方，給到牟婷婷一個文件夾，說道：「這個人（指著小白），就暫時交給你公關部管了，讓他每天寫一份日報。」

說完，還不忘看着小白，用口型說了句，『扣1分』。

隨後，陶姝予也不管胡小白猙獰的表情抗議，繼續踏着清脆的腳步走回辦公室。

胡小白這下是看明白了：這女人之所以走路發出『踏踏』的聲音是因為她穿着的鞋子，陶姝予修身的西褲下延伸出來的是黑色的薄絲襪子，半透明的襪子下她白皙粉嫩的腳踝若隱若現，一雙35碼左右的小腳踩在黑光鋥亮的高跟鞋子裏，隨着她快而穩的步伐發出響亮的聲音。

人間還有這樣的鞋子嗎？穿着這樣的鞋子能站得穩嘛……

小白在心裏想着什麼時候給山上的小丫頭們也帶幾雙這樣的鞋子回去，卻被旁邊的牟婷婷推了推，牟婷婷打趣道：「喂喂，別看啦！哈喇子都下來了！」

聞言，小白下意識擦了擦嘴角，突然反應過來--自己上這個女人的當了。

牟婷婷大笑：「沒想啊，你這小子長得這麼標緻，卻是個腿控，小心我告訴老大！」

小白忙清了清嗓子，道：「我沒有，我只是第一次看見女人穿這種鞋子……」

牟婷婷卻是雙手橫抱，面帶微笑地看着他，一副「不用解釋，我都懂」的表情。

這個女人，真是比狐狸精都難對付。

見實在是說服不了她，胡小白嘆了口氣，也不再掙扎了。

忽的，對面的張莉鈴『唰』地一下站起來，開心地說道：「開飯咯！早上沒吃飯，可餓死我了！」

牟婷婷也不甘示弱，對着小白說了一句『發嘍密』，就連忙和張莉鈴並排著往樓上食堂去了。

路上，兩位女生討論著：

「婷婷姐，你覺得那個胡小白怎麼樣？我看他長得還挺漂亮的。」

「長得倒還不錯，就是個子不太高，還有點傻乎乎的；不過啊，我跟你說，他這個傻樣也有可能是裝的！」

「裝的？」

「裝出一朵小蓮花的樣子，專門勾起女人的保護欲；你是不知道，他剛才盯着老大的腳看呢！保不齊是個『變態』。」

小白跟在後面，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再讓她們說下去，指不定自己會變成什麼樣，他上前插話道：「你們再說什麼呢？」

倆女人嚇得一激靈，牟婷婷回頭笑吟吟說道：「沒什麼，誇你帥呢。」

「是嗎？謝謝！你們倆也很漂亮。」

隨着一人一妖的商業互吹，三人便來到樓上的食堂。

雖然三人是到點便走，但食堂仍排起了長隊，小白放眼望去，幾乎都是女性，只有屈指可數的幾個少數男性，留着不羈的髮型，打着耳釘，看着便充滿了藝術氣息。

突然來了個新男人，食堂里不少姑娘都打量起這個新人：只見小白劍眉星目，桃花般的眸子攝人心神，柔順的頭髮往後扎著一個小辮，肌膚勝雪，和他前面的牟婷婷一個色號，紅潤的嘴唇勾勒出一個淺淺的微笑。

唯一美中不足的可能便是180的個子對於現在的時代算不上高了。

對於這種情況，胡小白心裏也是十分無奈，他收斂心神，不去聽那些紛紛擾擾，在『自閉』中度過了這一頓午餐……

回到辦公室，小白心裏暗暗發誓，再也不去公司食堂吃飯了--那裏的飯菜完全不好吃！對於一個不需要吃飯的狐仙來說，吃一頓難吃的飯無異於吃sh……

到了午休時間，辦公室里的各位美女都俯身休息著，只有身旁這位牟婷婷，孜孜不倦刷着手裏發光的那個玩意兒。

見牟婷婷沒找他問這問那，胡小白也是樂得清靜，神魂出竅，飛到不知多遠的一個圖書館里，翻出一本「笑傲江湖」，靜靜讀了起來。

他從小便在姐姐買給他的話本故事裏讀著這些個俠客的故事，他們有的人重情重義，為了報答他人的恩情，千里而行；有的人為國為民，不為五斗米折腰，不做那金錢的奴隸，守護一方平安；有的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他總想着等哪一天，自己神功大成，也要到江湖闖蕩一番，去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可誰知，下了山才發現，書本里的快意恩仇，縱酒狂歌早已遠去，唯有閃爍的霓虹和參天的高樓……

江湖似乎早已遠去，而江湖裏的故事，也或許只能在這些書本里才能讀到了。

這一看，便忘記了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