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沒臉子

第一章 沒臉子

我叫袁亮,感覺我的名字像是在四處讓人「原諒」。我對我的名字也是很不滿意,可是名字這個東西誰又能自己說了算呢,在我們家家譜裏面隔代人的名字是兩字三次錯開的,我父親是三個字,到我這就是單一個字。

據我媽媽回憶生我的時候是後半夜。烏雲像是鍋底一樣黑,透不出半點月光,傾盆大雨沖刷著村子裏的每一個角落,一道閃電伴隨着雷聲的轟鳴劃破了遮住天空的黑布,照亮了整個村莊,我也就在這樣的鬼天氣里哭喊著來到了這個世界。幾天後到了所有家人都在想的一個問題,就是起名字。

當時的每家每戶文化水平又不怎麼高,起名字無非就是什麼想讓孩子有一個好的兆頭,爺爺咪咪着眼睛嘴裏叼著煙說了好幾個土到掉渣的名字,什麼「有財」,「福成」這類的,奶奶邊納著鞋底邊給爺爺提醒該叫啥。

我母親就是想讓孩子特別點,經過一家人琢磨一天到了傍晚,爸爸有點不耐煩的說道:「特別點咋特別,一個名字還能特別出花來啊、生孩子那天打雷閃電的,那叫袁打雷,袁閃電,袁轟隆隆」。我媽媽一聽對着我爹直翻眼睛:「你說的那是人名啊,一說正事兒你就不著調」

後來還是經過一家人「和睦」的協商后,爺爺兩眼一瞪,拍桌起身:「孩子就叫袁亮了,希望孩子以後前途一片明亮」媽媽心裏也是嘀咕。原諒,這不是孩子得跟別人道歉道一輩子嗎。雖然心裏嘀咕,也沒有反對,於是我就用這個四處求人袁亮的名字開始了我苦逼的人生。

下面我要跟你們說的,都是我這個四處「原諒」的人的一些苦逼的經歷,你們完全可以當成一個故事聽,千萬別當真

我的家鄉叫黑龍江,有學者考證,遼初,太祖多以「黑龍」二字命名,如祖州有太祖廟曰「黑龍」,太祖凌有門曰「黑龍」。至此,「黑龍江」之名方顯於世。又有地方志記載:「黑龍江水黑,宛如蛟龍,故名為黑龍江」也是中國四大河流之一。

黑龍江境內有一個美麗的城市想必大家也都聽說過,那就是被譽為「丹頂鶴之鄉」的美麗鶴城「齊齊哈爾」。我的家就在齊齊哈爾境內的一個小村子裏叫「寶山」

東北的天可以說是四季分明,夏天熱的要命,冬天冷的要命,當年我爺爺26歲。據我爺爺回憶當時東北的天氣可是要比現在惡劣上許多,也沒有那麼多環境污染,物產可以豐富,滿山都是寶貝。不是有一句話叫「棒打狍子瓢舀魚野雞飛到飯鍋里」,在早年間的東北都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到了冬天,家家戶戶也多都在山上放一些捕野雞,野鴨的夾子。主要就是為了讓家裏吃上一頓肉,其次就是拿打獵當成了娛樂的項目。當然現在是不能隨意捕殺野生動物的。山上的陷阱多,家裏的大人也多不讓家裏的孩子去空曠無人的地方玩,被這夾子傷到可是不得了。

午飯剛過,爺爺在院子裏收拾著前些天剛夾住的野雞,奶奶則是在屋子收拾著吃完飯的碗筷,爺爺還說今年的收成好,野雞也跟着肥了起來。這時。一個二十多歲的村民,慌慌張張的推開院子房門,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喊道:「老袁大哥啊,你快看看俺家孩子啊,孩子腿讓夾子給夾了」。奶奶聽見院子裏有人哭喊,還沒來得及放下手裏的抹布就跑出來着急的問道:「順子媳婦。這是咋地了,你慢點說」。奶奶的心腸極好,聽得一番緣由后着急的沖着我爺爺說道:「你快去啊,把藥箱背上,屯子裏就你明白的多,」。爺爺也是放下手裏的野雞,收拾完藥箱,跟着順子媳婦一路小跑到了他家。

剛進順子家門,順子正抱着孩子在炕上坐着,孩子在懷裏疼哭的有一聲沒一聲的。順子看到我爺爺來了,也是着急的問我爺爺:「大哥啊你看這孩子的腿」。爺爺放下藥箱邊脫外衣邊說:「別着急順子,我看看再說,」。爺爺一邊安慰這孩子一邊慢慢拉開孩子的褲腿,檢查一番后,緊鎖的眉頭也舒展開了。順子媳婦在一旁邊哭邊問我爺爺:「大哥啊這孩子腿咋樣了,以後能不能瘸啊」。爺爺也是笑着安慰著順子媳婦:「沒事兒啊弟妹,孩子有福氣,這夾子沒啥勁兒了,沒傷到骨頭,就是天太冷,孩子也是玩凍腿了,夾子抽在腿上瘀青的厲害,也流血,看着嚇人,沒傷到骨頭,敷點葯躺幾天就好了」。

一聽我爺爺這麼說。順子的媳婦也是不像剛才哭的那麼厲害了,情緒慢慢平復了下來。順子就在旁邊責怪自己媳婦沒有看住孩子。順子媳婦瞪了順子一眼哭喊著:「誰知道這孩子自己跑上山了,平時都在屯子裏玩,昨天晚上做完夢,今天早晨起來我就心慌,就感覺要出啥事兒,誰知道真出事兒了,」。沒等順子媳婦說完。爺爺就收起笑容問順子媳婦,做夢?昨天你做啥夢了。

就是昨天晚上,我夢到我在門口看着順子從沒從山上回來,剛轉身回頭,一個穿着花棉襖,半身埋在土裏,臉色青紫,兩個眼睛已經乾枯的深陷到眼窩裏,時不時還有幾隻蟲子在裏面面來回的爬來爬去,整個眼皮干抽抽揪在一起,顴骨高凸跟深陷的兩腮顯示出扭曲的形狀。一雙滿是皺紋,干抽抽的手,有的地方還漏出一截骨頭,雙手死死的抓住我的腳脖,說我為啥天天踩着他的。我就使勁往出拔腿,越拔那個老太太就抓的越緊,後來我就嚇醒了。

聽完順子媳婦說完順子還琢磨昨天為啥半夜咋突然就滿被窩踢腿,還一下就坐起來了。我爺爺聽完問順子媳婦,這種夢是你第一次做嗎?以前也有過類似的夢。順子媳婦低頭想了一會,好像是以前也有過,不過沒有這麼真實過,基本都不怎麼記得了。聽完順子媳婦講完這些,爺爺點了根煙也遞給順子一根,深吸了一口,抬頭看了眼順子:「老弟,你家可能是碰到沒臉子了,今天孩子腿夾了是提醒你呢」

「沒臉子」我們東北對鬼怪的統稱。順子聽完嘿嘿一笑,大哥,你就別逗我了,我也知道你跟嫂子明白點道道,這咱們也沒招災沒惹禍的。就是自己嚇唬自己,孩子不亂跑,啥事兒都沒有,我爺爺也是沒多說什麼。順子想留爺爺在家裏吃飯在喝兩盅,爺爺擔心奶奶自己在家照顧我爸,沒留下也就直接回家了。

晚飯的時候,在飯桌上爺爺講了在順子媳婦的夢,奶奶也明白咋回事兒,當年奶奶還沒嫁給爺爺的時候就有人說奶奶可以出馬。所謂出馬就是請東北自家供奉的仙家上身,這個以後我會詳細說。奶奶也跟爺爺是一樣的想法,這是招到東西了,正磨他們呢,還不是一天兩天了,要不然一般情況下不會傷人,除非是無惡不作的沒臉子。爺爺奶奶雖說不是正牌的陰陽先生,家裏也是供奉著保家仙的。也是能明白一些門道的。兩人邊吃飯邊商量,這都一個屯子住着,能幫咱們就幫一把,這次沒傷太重,下次可就不一定什麼樣了。爺爺聽奶奶這麼說完,滋溜喝完酒盅里的酒,一抿嘴。幫幫他們。明天咱倆早晨吃完飯就去他家一趟,幫着看看怎麼回事兒。

在東北基本上家家黑天以後就黑的伸手不見五指了,家家睡的都很早,爺爺奶奶收拾完躺在東北特有的火炕上漸漸的睡著了。風吹的樹唰唰響,像是老天在給全村的人演奏的搖籃曲。爺爺的鼾聲打的正響,此時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把奶奶吵醒了,在旁邊用腳踹我爺爺。你去看看誰敲門這麼着急。爺爺也是睡眼惺忪的起身披着大棉襖邊打哈氣邊說:誰啊這大半夜的。剛一開門。看着順子在跺着腳,面色凝重的站在門口,:「大哥,你快去我家一趟,讓嫂子也去,我家好像真讓你說中了,你大侄子在炕上就是哭,咋整都不聽,哭的有一聲沒一聲的,你弟妹讓我請你倆去家裏看看。」

奶奶在裏屋邊聽邊坐起來也來到了門口,拽著爺爺的胳膊,還在這杵著幹啥讓大兄弟進來啊暖和暖和,咱倆快穿衣服去看看,一邊說還一邊安慰順子。:大兄弟,沒事兒,我跟你大哥去看看就知道咋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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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算是個走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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