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北上 第四十八章『懂事』的司馬懿

侃侃而談的少年，不是別人，正是司馬懿。

這名從東漢末年起，便開始叱吒風雲，謀划天下，直到最後，奠定了西晉王朝基礎的「大人物」。

他的話，一針見血。說出了黃御的「不敢為」。

為了震懾徐州百姓，曹操能屠城。可是，為了將來的安全，黃御卻不能屠滅司馬家。

說實話，這不是能與不能的問題。

而是良心的選擇。

為了大業，殺害那麼多無辜之人，心裡不痛嗎？

黃御再怎麼裝，也不是那個「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的曹操。

聽到黃御的問話，司馬懿不卑不亢的回道：「一半靠消息，一半靠分析。」

黃御：「你具體的說說。」

司馬懿：「第一，你們前來，肯定不是尋仇的。若是尋仇，就不會只制服家丁了。

一上來，便是殺戮！

第二，我司馬家和周圍人馬的關係，雖然不是很友好，但也沒什麼解不開的深仇大恨。

從黃將軍剛才的問話中，我便可以確定出，黃將軍不是周圍的人馬。是而，你們這數百人，只能是來自於其他的地方。

以布掩面，更說明了你們擔心被人看出來歷。

那麼，你們的身份便可以確定了。除了荊州劉表的「使者」之外，還會是何人？

第三，雖然黃將軍在語言之中，充滿了狠辣。但實際上，卻並未動我家人分毫。

這樣的少年英雄，除了名揚荊州的黃將軍之外，我也想不出其他人了。」

第一手消息，精準的分析，再加上無懈可擊的馬屁。

司馬懿說完之後，黃御的心中，頓時生出了一絲不忍。

怪不得生性多疑，做事又心狠手辣的曹操，在臨死之前，都不捨得殺司馬懿呢。

這個傢伙的才華和能力，簡直是太厲害了。

如此人才，若就這樣殺了，還真是有點可惜。

一把利刃，能傷己，也能傷人。主要看的是，拿著它的人，如何使用？

再說了，司馬懿的成功，也離不開兩大要素——活得久，對手菜。

第一個要素，完全是個人能力。

至於第二個要素，離不開「慫包」曹爽的幫助。

這世間，想要遇到「人傑」，不是那麼的容易。同時，想要遇到一名居於高位，卻又是個「慫包」的，也不是那麼的容易。

曹爽的出現，是個傳奇！

想明白這些，黃御對著身後的周泰等人說道：「將他們都放了吧。」

「面罩也摘下來。

都被仲達認出來了，再藏下去，也沒什麼意思了。」

聽到黃御的命令以及看到「破虜營」眾人的動作，司馬懿的眼中，閃過一絲光彩。

這黃御，辦事還算光明磊落，算個君子。治軍嚴肅，雷厲風行，有點能力。

黃御對著司馬防一臉歉意的說道：「司馬大人，剛才之事，純屬玩笑。多有得罪，莫要見怪！在下向你賠罪了。我們可否進屋聊聊？」

司馬防：「一個玩笑而已。賠什麼罪啊？黃將軍屋裡請。」

「只是，若黃將軍下次到訪，就不要這樣了。

鄙人無事，可鄙人的孩子，年歲尚幼，鄙人的家眷，沒見過世面，受不了這個的。」

黃御嘿嘿一笑，道：「這個，是我考慮不周了。下不為例！」

黃御對著一旁的司馬懿親切的說道：「仲達，我很欣賞你，來，我們一起。」

司馬防：「黃將軍，仲達才十六歲，我們之間的事情...」

黃御：「我十六歲的時候，已經可以領兵出戰了。能力不再年齡上。這一點，司馬大人執著了。」

司馬防：「黃將軍說的對。」

然後憂心忡忡的說道：「仲達，和我們一起吧。」

司馬防又對著身邊，年齡最大的那名少年說道：「伯達，你去廚房安排一下。給黃將軍上點我們這，特有的糕點。」

少年會意，微微一低頭，道：「諾。」

話罷，轉身離去。

黃御見此，不發一言。

不就是去搬救兵了嗎？

我懼之？

......

三人緩步進屋，相對而坐。

黃御直接開門見山道：「我黃御，明人不說暗話。司馬大人，我此番前來，不求財，只求人！望司馬大人成全。」

司馬防：「黃將軍這話，言重了。您年少有為，在荊州之地，聲名鵲起。此番「出使」之後，在軍中又位居高位。手下有軍隊，背後有靠山。何求他人？」

黃御：「司馬大人就不要明知故問了。憑著仲達的聰穎，我的尷尬情況，應該不難分析出來吧？」

司馬防看了司馬懿一眼，默不作聲。

司馬懿出言道：「黃將軍擔心的人，莫非是...劉州牧？」

黃御：「一語中的。」

「此時的荊州，四海昇平。劉州牧怎會允許我黃家，擁有如此龐大的軍事力量？

削弱打壓是必然的。

我擔心的是，雙方反目。

劉州牧對我不薄，於大義，此事不可。但刀已經架到脖頸上，我又不能引頸受戮。故而，請仲達「出山」，幫我化解之。

光明正大的打架，我黃家不怕。可是，比打架更陰險的鬥爭，防不勝防啊。我黃家，沒人啊！」

司馬防思索了片刻，道：「我有長子司馬朗，做事穩重，心思縝密。我以為，更適合黃將軍。」

黃御：「這種鬥爭，不是穩重不穩重，縝密不縝密的事情。

心思活躍，最為重要。

我覺得，仲達最合適。

司馬大人，不要捨不得。仲達此番隨我前去，說不準，就前程似錦了。

到時候，你司馬家的富貴，可都在他一個人的身上了。

你還要感謝我的今日之舉呢。」

見司馬防還要阻攔，黃御說道：「我和我爹，都是武人。有些時候，可不太講道理啊。」

就在此時，司馬懿輕輕地拉了拉司馬防的袖子。暗示之意為：「對方為刀，我為魚肉，不可硬抗」。

司馬防只能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自以為很強大的世家，在軍閥面前，屁都不算一個。

司馬懿道：「多謝黃將軍看重！此番前往江夏郡，非一年半載能歸。不知黃將軍可否允許我和母親大人告別？」

黃御：「去吧，吃過午飯，我們便出發了。」

興高采烈的黃御，在房間之中，和司馬防暢談了好久。

......

另一個房間中，司馬朗對著司馬懿道：「仲達，你冒失了。荊州之地，四面皆敵，非雄起之地。

你是我司馬家中最優秀的晚輩。

若去此處效力，一輩子，可就這麼完了。

我司馬家的輝煌，可能也會隨之殆盡。」

司馬懿雙手一攤，道：「大哥，現在的我們，還有別的選擇嗎？」

「這黃御，可不是袁術，袁紹的名門之流。他在乎名聲？」

司馬朗：「這點，你莫要擔心。我已經派人通知了太守張揚大人。未時末，他的軍隊便可到達...」

司馬懿：「大哥，別異想天開了。先別說張揚的軍隊能不能打過黃御的軍隊，就算能打過，我們的家人，現在可都在黃御的手裡啊。他失敗之前，我們的性命，如何保證？」

司馬朗：「這...」

司馬懿：「大哥，你說得對。荊州之地，非雄起之地。可是，這黃御，非池中之物啊。劉景升壓不住他。地因人而出名，荊州的前途，不好說啊。」

司馬朗：「仲達，難得聽你誇獎一人。莫非，你看好黃御？」

司馬懿微微一笑，道：「現在的他，實力太弱。談不上看不看好。只是，我覺得，他能行。」

「大漢朝廷勢弱，司州都是四戰之地，何況其他？」

「大哥，我司馬家，也要為將來，打算一下了。依我之見，袁術，袁紹之流，就不要考慮了。兗州曹操，是個人物。」

司馬朗：「仲達所言，正合我意。過幾日，我就向父親說明。去兗州看一看。」

司馬懿：「呂布剛剛退走，此時去兗州，是個好機會。」

......

吃過午飯，黃御等一行人馬，攜帶著司馬懿，朝著南陽郡的方向而去。

剛出溫縣城門，司馬懿停了下來，對著黃御鄭重其事的行了一禮，道：「屬下參見主公。」

黃御笑而不語。道：「仲達，你這是...」

司馬懿：「禮節不可廢。既然選擇為主公效力，那自然要先行一禮，以示尊敬。」

黃御：「我知道了。提前告訴你一點，我這個人呢，只看能力和結果，不喜歡這些凡俗的禮節。」

司馬懿：「屬下明白，多謝主公指點。」

......

眾人向南行進了數日。

這日，即將進入荊州之時，一匹快馬，從南陽郡中，飛奔而出。

黃御定眼一瞧，破虜營的斥候。

趕緊對著候五說道：「小五子，將他攔下。問問什麼情況？」

候五聽令，飛奔而去。

不一會兒，斥候來到黃御的面前。恭敬地說道：「將軍，我正要去尋你呢。咱破虜營，出大事了。」

黃御面色平靜的說道：「慢慢說，不著急。」

斥候：「將軍，你被朝廷封為中郎將之事，我們都知道了。

在心中，是發自肺腑的為你高興。

可是，就在幾日之前，蔡瑁的族人蔡中，手持州牧的「任命令」，前來軍中，要接管破虜營。

李長史說，將軍不在，誰也無法做主。請蔡中等幾日再來。

誰知那蔡中，蠻不講理。二話不說，就讓隨從打了李長史二十軍棍。並給其定下了一個「不服軍令」的罪名。

黃忠司馬知道后，立即率人堵住了蔡中等人。並大打出手，為李長史報仇。

待文司馬知道時，蔡中的腿，已經被打斷了。跟著來的隨從，也人人帶傷。

文司馬令我速來尋你，定奪此事。」

黃御：「打得好！在我破虜營中，只有我們揍外人的份。愛誰誰，州牧來了也不行。」

「前面帶路。

我們速速歸去。、

我倒要看看，這蔡家，在荊州之地，是不是真的能一手遮天。

我破虜營，也是他們敢打主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