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赤蓮革命與偵探們的安魂曲
滴......滴嘟。
不一會兒，電話接通，凜花姐那熟悉的聲音傳了出來。
「姜塵，你還好吧？你那邊.......」
「先別說話，凜花姐，不破在你那邊嗎？」
「不破偵探？他跟瑪雅治安官的確在治安局，不過剛剛接了個電話，好像說是準備回去了。」
聽到這裡，姜塵立即皺了皺眉，嚴肅地說道：
「馬上用盡一切方法拖住他，絕對不能讓他回第十區。」
「......好，我明白了。」
雖然不知道姜塵的指示有什麼用意，但凜花還是立即掛了電話去執行起來。
呼，這下好了，最起碼不破不會被捲入其中，否則以他的腦子估計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這時，姜塵拿著手機看著屏幕，心中卻開始暗暗思索。
毫無疑問，方才打給不破那邊的電話就是催他回第十區的，因為天海總督病重。
在這種父母病重的緊急關頭，要求子女全部到場是很正常的事。
但如果姜塵沒猜錯的話，等到天海總督真的咽氣時。
第十區的總督府里立即就會颳起陣陣腥風血雨。
這其中的原因很容易推測，因為聯邦的總督屬於「世襲制職位」，是可以父傳子，父傳女的。
從這個角度來看，總督的地位有點類似古代的皇帝，再不濟也得是個土皇帝的感覺。
俗話說，最是無情帝王家。
尤其是在前任皇帝駕崩時，子女們為了爭奪帝位的各種陰險狠辣，在歷史中已經上演過無數次。
現在天海總督一共有四個子女，總督的位置卻只有一個。
在這裡頭，大兒子直人和大女兒時雨都長期在總督府協助父親工作，
有著不錯的履歷和班底。
正常來說，下一任總督的位置應該是從大兒子或者大女兒之中選擇才對。
至於永姬這麼個私生女，以及不破這麼一個長期遠離總督府的編外小兒子，是根本不可能有繼承權的。
......
當然，那是在「正常」的情況下。
因為這四個子女里有永姬這麼個怪物在，姜塵就沒想過一切能變得正常。
別看永姬剛剛一副對父親的情況非常關切的好女兒模樣，但那毫無疑問是演技。
的確永姬不久前才救了姜塵，兩人的關係的確緩和了少許。
可即便如此，姜塵也不會因為這個而丟掉腦子，對她放鬆警惕。
對永姬這種女人放鬆了警惕，那真的是啥時候被賣了都不知道，純屬自殺行為。
而且對於那個女人猶如呼吸般自然的演技，姜塵早就已經見識過了。
所以他完全不相信，永姬真的如此深愛她的父親。
更加不相信，她這次回去是單純地給父親送終。
或者說......送終可能真的是送終。
但除了父親外，她可能還會隨手送走幾個兄弟姐妹啥的。
雖說她的那兩個大哥大姐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可姜塵還是認為永姬會贏。
其中原因很簡單，因為永姬可不是燈。
她是火，足以燃燒一切的地獄之火。
鑒於如今第十區總督府里的形式是如此險惡，姜塵才不希望不破回去。
不破雖然人傻了點，但好歹還算是個好孩子。
不破雖然是個好孩子，但他始終人傻了點。
這麼一個獃頭獃腦的好孩子，根本不應該摻和進兄弟姐妹醜陋的自相殘殺中。
當然，可能有人會覺得姜塵所思所想太過陰暗，可能永姬那家人並不是那麼回事。
但事實上，姜塵剛剛想象的那些情況還遠遠算不上陰暗。
即將在第十區總督府里發生的事，還要比他想象的陰暗千百倍。
不久后，位於第十區市中心處那棟最大、最氣派的建築物，「第十區總督府」內。
許多工作人員正忙碌地在大廳裡頭走來走去，臉上帶著焦急的神情。
「不破少爺那邊怎麼說？還沒來嗎？」
「說是堵車了，很快就到。」
「堵車？算了，反正他來不來也沒啥關係，他也沒那麼重要。」
頓時，那位穿著西裝的中年男人看了一眼總督府頂層的總督居所，眼神中閃過一絲緊張的神情。
如今第十區總督，天海大人病情嚴重，根據醫生所說隨時都有可能離去。
但具體天海總督得了什麼病，除了他的幾位家人和主治醫師外沒人知道。
自從天海總督重病之後，他便一直在房間里休養，幾乎沒有人能夠見得到他。
這種奇怪的狀況，自然讓許多政治經驗豐富的老油條們開始警惕了起來。
不過他們警不警惕都沒有意義，因為眼下真正的核心繼承問題是外人無法解決的。
……希望今天能夠平平安安的度過，不要出什麼事就好。
想到這裡，這位副總督取下眼鏡用手帕擦了擦，但是雙手卻隱隱在發抖。
山雨欲來風滿樓，黑雲壓城城欲摧。
濃烈的緊張感瀰漫著總督府內外，甚至就在其居所之中亦是如此。
滴……嘟……滴……嘟。
此時此刻，天海總督的病房裡傳出一陣陣單調的機械聲響。
仔細看去，這是病床旁邊的生命維繫系統所傳出的聲音。
這種聲音是在醫院裡經常能聽到的類型。
但病床上的病人，卻是在醫院裡絕對見不到的類型。
漆黑，潔白的病床上躺著一具散發著濃密黑霧的軀體。
這軀體看上去還有人的大概模樣，但渾身卻被黑霧包圍，看上去極其恐怖。
因為如今天海總督的模樣太過凄慘。
即便是透過病房玻璃朝裡頭看去的那對子女，直人和時雨也忍不住轉過了頭。
老東西，你也有今天。
想到這裡，直人假惺惺地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淚，朝旁邊畏畏縮縮站著的主治醫生問道：
「醫生，我父親的情況……」
「直人少爺，老爺的霧染狀態已經到達臨界點，恐怕熬不過今天。」
那醫生吞了一口唾沫，用有些膽戰心驚的語氣說道。
全世界的所有醫生都知道，霧染病是不治之症，是醫學無力觸及的另一個領域。
雖說天海總督身為一區之主，有著最為完善的醫療資源，但這也對治療霧染病沒有任何幫助。
這時，直人便朝一旁的心腹說道：
「不破過來了嗎？」
「不破少爺還沒到，不過應該快了。」
「嗯，父親去世后立刻準備葬禮，我要用最隆重的儀式恭送父親大人離開。」
雖然天海總督如今還沒有斷氣，可是在直人的眼裡他卻彷彿已經是一個死人了似的。
聽到他這彷彿已經篤定自己要當第十區總督的語氣后，一旁的妹妹時雨不禁笑道：
「先別這麼著急，哥哥，父親的葬禮到底是誰來辦還不好說呢。」
時雨是一個從外表看來就給人一種尖酸感的女人，顴骨很高，目光刻薄，一看就不好對付。
當然，在這方面直人也不遑多讓，於是他便朝妹妹冷笑道：
「父親去世后，咱們可以讓眾議院投票來決定下一任總督，這樣公平了吧？」
「唉呀，真公平呢，你明明買通了眾議院的絕大多數議員，居然還肯上演一出投票的表演給人看，我真是感動得快哭了。」
「哼，這就是所謂的政治，政治靠的是手腕，懂嗎？你不也在裡頭插入了自己的人。」
對於自己在背後使的陰招，直人對此顯然直言不諱，因為他知道妹妹也沒好到哪兒去。
但就在兩兄妹進行著友好的交流時，一個聽上去十分深邃的嗓音卻從他們後頭忽然響起。
「玩弄政治......還真是夠低級的手腕呢，就像是兩個小學生在互扯頭髮，嘻嘻。」
……什麼？
直人和時雨連忙轉頭望去，卻只見一位年輕美貌的女性邁著悠閑的步伐朝這邊走來。
永姬？這傢伙也來了？
看到這個父親在外頭留下的野種時，兩兄妹不禁對視了一眼，然後同時面向永姬。
隨後，直人裝出一副友善的模樣笑道：
「永姬小姐，雖然你一直不被家族所接納，但看在大家留著同樣血脈的份上，父親的葬禮還是會邀請你過來參加的。」
而旁邊站著的時雨也用尖酸刻薄的語氣說道：
「不過穿孝服就免了，畢竟你的身份不是那麼見得光，可不能給咱們家族丟臉啊，呵呵。」
面對的這兩位血脈親人的挖苦，永姬的臉上卻依然掛著輕鬆的笑容，並且笑著說道：
「葬禮就免了，反正兩位如此神憎鬼厭，你們的葬禮大概是狗都不去的那種。」
什麼！聽到這番話的瞬間，直人跟時雨不禁心中一驚。
但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七八個全副武裝的直屬衛隊成員便端著槍衝進了房間！
「你！你們這是……啊？」
只聽一陣亂槍掃射聲在房間里響起，兩兄妹的所有手下和主治醫生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
這……這傢伙瘋了？想要造反？
反應過來永姬想幹什麼時，直人跟時雨立即嚇得面如死灰。
但即便如此，直人還是朝永姬說道：
「等等！你就算殺了我們，第十區也不會承認你是下一任總督的！」
「不需要承認啊。」
面對著這位同父異母的親兄弟，永姬用溫柔到令人恐懼的語氣說道：
「反正親愛的父親大人又不會死，就讓他繼續當總督……順帶當我的狗好了。」
話音未落，永姬竟是走過去一腳踹開了天海總督的病房大門！走進了那飄散著黑霧的病房裡！
與此同時，後面再度傳來兩陣槍響，還有兩陣痛苦的尖叫。
但霧染病可是一種傳染力極強的疾病，醫生在進去時都要穿好全套防護。
永姬卻居然這麼大搖大擺地踹開門走了進去……她在找死嗎？
當然，永姬不是在找死，她是在找活。
但是這種活，有可能會比死更加難受。
來到父親那翻騰著黑霧的病床前，永姬看了看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拿出了一塊看上去像是什麼碎片的東西。
這塊碎片散發著奇異又不詳的微光，上面還帶著一道深深的劍痕。
「父親大人，你應該感謝我，因為只有這「外道面具碎片」能夠救你的命。」
當然，你也不用感謝我，因為這「霧染病」也是我想辦法讓你得的。
永姬一邊說著，一邊將這塊面具碎片放在父親的心臟處。
當這碎片放在他胸前的瞬間，本來無序地朝四周流動著的黑霧竟是一下溫順了下來。
在永姬的調動下，黑霧逐漸聚集在這塊碎片附近，並且緩緩滲入了男人的心臟。
噗通！沒過多久，伴隨著一陣巨大的心臟跳動聲響。
那本來生命已經近乎枯竭的身軀，竟是再度恢復了活力！
「我……我這是……」
「父親大人，您終於醒了，太好了。」
隨著天海總督緩緩睜開雙眼，他看到的是永姬那帶著驚喜和疲憊的表情。
至少在這一刻看來，永姬還真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孝順女兒。
如果哪個當父親的有個這麼孝順的女兒，那可真是……倒十八輩血霉了。
......
......
......
「各位觀眾，現在我們看到的是第十區的天海總督正在巡視工作，並且提出指導與建議的畫面。」
「之前有傳謠說天海總督身體欠佳，以至於近期的大多數工作都交給了子女完成，甚至有退位的可能。」
「但從如今天海總督現身的情況來看，他的狀態似乎非常不錯，一下子就讓謠言不攻自破。」
當天夜晚，電視上的主持人正在報道著第十區的總督巡視工作的場面。
女主持人拿著話筒朝這位總督做著採訪，說著一些不痛不癢的官話。
如果換做之前，姜塵是絕對不會觀看這麼無聊的官方節目的。
但此時的他卻看著屏幕上顯示出來的畫面，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
……混蛋永姬，還是被她擺了一道啊。
看著電視里那個彷彿沒病沒痛，說話聲音也十分洪亮的中年男子，姜塵卻不由得撇了撇嘴。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天海總督這邊應該身體沒什麼問題了。
但他的這個沒問題，在姜塵看來卻是最大的問題……畢竟霧染病照理來說是不會好的。
為什麼天海總督能夠恢復到這種地步？很簡單，肯定跟永姬有關。
永姬嘴上說沒得到水玲瓏偷走的那個能治療霧染病的寶貝，但實際上似乎並非如此。
那傢伙大概是趁著姜塵昏迷不醒的時候，從水玲瓏身上拿走了某件東西。
然後裝出一副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打發了姜塵，再自己去給父親治病。
從這點來看……給天海總督治病的那件寶貝應該不是什麼正經物件。
大概率是那種被姜塵知道了之後，就不會允許永姬將其帶走的禁忌之物。
等等？禁忌之物？
難道說，跟水玲瓏最後變成的那個黑色巨物有關嗎？
頓時，姜塵的腦海中浮現出了那隻曾經差點殺死自己的黑色大塊頭。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水玲瓏在臨死前的確是從不知道哪裡掏出了一塊黑色小碎片。
那個女人應該是靠著那塊小碎片的力量，才變成了如此可怕的形態。
本來姜塵還以為那小碎片已經跟黑色巨物一起被當場銷毀。
但仔細想想，好像也的確有被永姬帶走的可能。
畢竟那時候黑色巨物被天降神鋒摧毀時，永姬就在附近。
……可不管怎麼說的好，這件事都已經沒法追究了。
即便現在姜塵再去找永姬討個說法，她也絕對只會糊弄過去，因為沒有證據。
雖說在這次的時間裡頭姜塵也沒有虧損什麼，到也成功殺了水玲瓏報仇。
可最後遺失的那塊小碎片卻著實讓他感到心裡不安……總感覺還會因為這個而導致很多麻煩。
算了，明天開始還是按照原計劃，出外面去避一避風頭吧。
坐在沉默羔羊偵探社的辦公桌後頭時，姜塵一邊隨意地讓炁力在刻印之中運轉。
一邊思索著明天到底應該去哪裡避風頭為好。
從某種角度而言，這段時間姜塵未免有些太過顯眼了。
今天下午，高登已經前往治安局自首，並且還尋回了自己在「光道大酒店」偷盜的「虹之恩惠」。
高登的自首，算是還了姜塵一個清白。
讓他不用再假惺惺地跑去拘留所坐牢……即便那怎麼看都不像是在坐牢。
對於高登是如何犯下這起案件，是如何在倉庫里消失的。
高登這邊給出的回復是自己從小學習軟骨功，能夠硬生生地從排氣窗里鑽出去。
事實上他當時也的確是這麼乾的，只不過靠的不是什麼軟骨功而已。
對於這樣的落幕，不破跟瑪雅那邊肯定是不太滿意的。
畢竟他們可是辛辛苦苦地調查了好幾天，搞到最後卻來了個罪犯自首，合著有他們沒他們都沒什麼區別。
尤其是不破，他似乎還認定姜塵才是那個怪盜，更加無法接受高登是犯人這個事實。
當然，不破是否接受這個事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治安局接受並且釋放了姜塵。
至此，關於姜塵被捕的案件也算是圓滿落下了帷幕。
但即便如此，最起碼在這兩三個月里，姜塵還不打算拋頭露面。
他打算低調一段時間，以免引來一連串的連鎖反應。
之前他跟永姬等人前往三十一區的事鬧得這麼大，最後還弄出來一個什麼黑色巨物。
如果姜塵沒有估計錯誤的話，這件事應該已經引來了「天道盟」和「殺破狼」的注意。
那兩個異人組織很可能會順著水玲瓏的事，開始調查相關人員。
只要針對水玲瓏進行調查，很容易就能查到姜塵頭上，並且合理的懷疑他跟水玲瓏之死有所關聯。
雖說水玲瓏是一個使徒，照理來說殺了也不會有什麼問題，說不定還能得到獎勵。
但姜塵因為身上有的青龍刻印這麼一個燙手山芋的存在，他盡量不想接觸那兩個異人組織。
既然這樣的話……先溜一段時間再說吧。
說到底，在那兩個組織眼中姜塵也不是什麼大人物，隔一段時間估計就忘了他的存在。
嗯……決定了，溜吧。
不過雖然說要溜，可是溜去哪好呢？
姜塵一邊想著，一邊隨手拿起手機，想看看有沒有什麼推薦的旅遊景點之類的。
誰知道就在他剛打開手機時，卻收到了一條偵探協會發來的簡訊。
偵探協會？又是那些吃飽了撐的傢伙。
說起來，姜塵其實從來都沒有加入偵探協會……他是被加入的。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協會那邊就將他視為了協會成員，隔段時間就會還寄點東西過來。
像是什麼「年度福爾摩斯排行榜第一」的鐵鍍銅金煙斗啦。
「最受歡迎偵探排行榜第一」的染色金手套啦……反正都是些浮誇的玩意兒。
姜塵也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參與了這些排名，但總之那邊似乎很看重他的樣子。
隔三差五還會邀請他參加各種協會舉辦的稀奇古怪活動。
當然，這些稀奇古怪的偵探活動，姜塵是一次都沒有去參加過的。
於是看到簡訊是偵探協會發來的活動邀請時，-姜塵本想直接劃過。
但他在看到活動的目的地后，卻是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偵探協會成立一百周年紀念活動……偵探們的安魂曲？」
這活動的名字沒問題吧？總感覺會死很多人的樣子啊。
暗暗吐槽了一下這次的活動名稱后，姜塵這才仔細看起了那條邀請簡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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