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朱公子

第2節 朱公子

「我們是狩靈的後人,先祖沒有留些過多信息,但是我們有任務傳承下來似乎和狩靈有一定的趨同性,但還有些東西我不便和你說了你知道這些就足夠了,至於盜墓,以前為了掙錢肯定干過也由此發了家,這個我不會否認的」。

鄭岩點了點頭:「我明白了,好吧,那今天就到這裡,有什麼需要反饋的我會及時跟你聯繫,但是進入苗王洞以後希望我們盡量合作,不要有什麼意外。」焦瘸子也點了點頭起身送鄭岩出了門。

鄭岩對這次拜訪的結果有些意外,看來焦瘸子的先祖並非盜墓那麼簡單,但還有一些事顯然焦瘸子有所保留,以後走著瞧吧。他打了個電話給猴子和小刀,讓他們大堂集合出去找江綠竹她們吃飯,楊百山推薦了一家位於金利大廈的餐廳,據說當地人比較認可所以鄭岩打算帶幾個人去嘗嘗,下了樓去大堂猴子和小刀還沒到,鄭岩卻意外地發現了一個有些眼熟的身影,胖胖的戴著一副黑框眼鏡,鄭岩略一思索,忽然想起來是火車上隔壁軟卧的那個胖子,好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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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天氣很好,陽光明媚萬里無雲,初秋的氣息隨著已經帶著涼意的微風撲面而來,樹上的蟬鳴開始稀少,但頑童們依然光著屁股在街邊呼嘯而過,街上的人比前月多了一些,夏天的酷暑把很多人都攆到陰涼處不出來,所以前一陣的街面稍顯冷清,但河內縣畢竟是懷慶府的府治所在,是政治經濟中心,因此比其他縣城要繁華很多。

緩步在縣城中央的大街上,看著四周的景物他心裡滿是平和與喜悅,按說這種心情常見於中老年人,而他今年卻不到三十。旁邊一個正在追打孫子的老漢看到他連忙止住腳步:「朱先生,您這是去哪裡啊?我那老妻還惦記著讓小三子給您送些雞蛋過去,正巧遇到,您順手帶著吧?」朱先生沒有客氣,微笑著拱了拱手就站在路邊等著,一身的土布長衫和上面的兩個補丁並沒有能遮蓋他絲毫的風華,陽光底下一個如玉的公子靜靜地站在那裡等著作為束脩的一籃子雞蛋。老漢大喊了一聲:「小三子,朱先生來了,你再亂跑看我不打斷你腿,」然後沖朱先生笑著拱了一下身趕緊回家拿雞蛋去了,小三子飛跑了過來,躬身道:「先生好。」朱先生笑著點頭:「布置的功課做了嗎?明天檢查不過可是要打手心的。」

「我都背過了,先生放心好了。」

朱先生似乎挺開心,伸手摸了摸小三子光溜溜的腦袋,夏天太熱,六七歲的孩童很多都剃光腦袋讓自己更涼快一些。此時忽然路邊傳來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伯勤你也在這裡,太好了,是不是回家?我跟你一起回去,子玉一會也過來」。朱先生回頭,原來是好友陸成。

「原來是景華,我在等小三子的束脩,景華少待。」

陸成手裡提著兩個紙包裹,裡面散發出了雞肉的香氣。

「我拿來了七味齋的白片雞,你最愛吃的,還有五香豆腐乾子。」

陸成家道殷實,是懷慶府首屈一指的富商,有趣的是朱先生剛認識陸成的時候他還是個家徒四壁的窮小子,守著父親的一個食肆很混日子,可沒多久就逐漸發展成大酒樓,並開始爆髮式發展,不知哪裡來的奇思妙想從他腦子裡不斷湧出來,有些東西他都覺得匪夷所思,這個看似普通的讀書人腦子裡的知識淵博如海,

朱先生一直懷疑這傢伙到底怎麼回事。他少時就與朱先生相識並很快成為莫逆,朱先生最窮的時候吃不上飯都是陸成想辦法接濟才渡過難關,縣城裡大多數貴人甚至商賈之家都不願和朱先生交往,畢竟他爹還在大牢里關著或許隨時都會被皇上下旨砍頭了,誰都不敢有任何牽扯。不知為何陸成卻不管,伯勤是他一生的摯友其學問更是大明少見的全才,為人更是溫潤如玉幾乎達到了讀書人最高的境界:寵辱不驚、貧賤不移、威武不屈、簞食瓢飲而不改其樂,明明比陸成小一歲,他卻總是對朱先生極其尊敬,以陸成的性子能讓他屈尊結交的沒幾個人。

兩個人正輕聲聊著,街邊忽然傳來一聲女子的哭喊:「大爺,您行個好,我家孩子他爹病了需要錢治病,您都拿走了我們活不下去啊。」

「啪」的一聲,隨著一聲尖叫,一個尖細的嗓音罵道:「都拿走了?你欠的錢還差多少才能還清心裡清楚嗎?拿你幾個果子就要死要活?今年府里有客人才出來收點果子用,這是抬舉你,別不識抬舉。」

哭喊聲越發大了,女子似乎知道自己已經無望,哭的更加傷心。兩個人皺起了眉,向前面看去,前方路的北側是一座高大的院門,門口兩個一人多高的石獅分列左右,台階上紅色大門上的金釘閃著明亮的光輝,兩個巨大的銅環在獸口中懸挂著,從大開的門口望進去隱隱看到裡面金碧輝煌的宮殿,這是鄭王的王府,而王府對面的街邊,正有一個穿著粗布衣裳的婦人死死摟著一個雜役打扮男人的大腿嚎哭著,中年男人手裡拎著一個柳條籃子,裡面盛滿了各色果子。

朱先生的眉頭皺起,緩步走了過去,陸成趕緊伸手拉卻沒拉住忙趕上去低聲說道:「伯勤不要衝動,你不要摻和王府的事,我過去解決。」

朱先生沒有回頭也沒有說話,仍是一步步地走了上去,雜役打扮的男人被抱住腿動彈不得,抽了幾下也沒抽出來就明顯有些惱了,他將籃子跨在左手臂上,右手從腰裡抽出了一根短棒:「你再不鬆手我打你了。」女子在嘶嚎中根本就聽不到,或許聽到了也不會鬆手,男子終於怒了,掄起短棒就打了下去,突然,他的手臂在半空中被一隻手牢牢地抓住了,驚怒之下一轉頭,朱先生面沉似水的抓著他的手臂:「把果子還給她。」

男子突然有些結巴了:「殿。。。朱。。。先生。」

朱先生沒有說話,只是牢牢地抓著他舉起的手臂,眼睛緊盯著他。

「這是誰啊?原來是朱先生,怎麼?先生要替這個婦人還錢嗎?」

身後傳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說到「朱先生」的時候拉長了音調,似乎在嘲諷。雜役服裝的男子早就把短棒收了起來,還把籃子放在了地上,此時聽到身後的聲音,趕緊轉過身來:「趙管事,您看這。。。」趙管事是個四十多歲的胖子,兩撇八字鬍盡顯得志便猖狂的小人風範,此時他正挺著肚子負手而立,身後站著幾個身高體壯的雜役。朱先生還沒有開口,陸成卻從身上掏出一個荷包:「她欠多少錢?」

雜役想都沒想脫口答道:「連本帶利四兩三錢,」趙管事抬頭狠瞪了雜役一眼,但是沒有說話,而雜役似乎意識到自己犯錯了,臉開始發白,心理懊悔無比,今天真背,不但被朱先生看到還多嘴壞了事,這下回去要倒大霉了,沒準被趕出去都有可能。陸成從荷包里取出四兩三錢的碎銀子遞了過去,趙管事身後的一個雜役接了過來看了看,跟趙管事點了點頭,婦人趕緊拿起籃子沖著朱先生千恩萬謝,然後匆忙的離開了此地。

「朱先生,您住的那間房子差不多該挪挪了,」趙管事語氣輕淡,似乎忽然想起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朱先生靜靜地看著他,趙管事沒來由的感到一陣心虛,面上略帶了一些慌亂:「其實這是上面的意思,那塊地王府要用,所以您那間房子得拆了,」他並沒有發現自己不自覺的用上了敬語。朱先生皺了皺眉頭:「是誰決定的?你讓他跟我來說。」趙管事開始訴說委屈:「我哪裡知道誰決定的,但話放下來了,我們底下幹事的就要照做不是?您可別難為我們。」朱先生微笑了一下:「房子我不會挪的,還是那句話:誰決定的讓他來找我。」身後的一個雜役加入王府不久,並不知道這個朱先生是什麼人,這時見沒人說話感覺自己似乎表現一下的時間到了,於是立刻就站了出來,指著朱先生大聲喝道:「你算個什麼東西敢跟管事這樣說話?沒有王法了?你打聽打聽,河內縣誰敢不聽王府的?誰敢不給趙管事面子?你好大的狗膽。」趙管事呆住了,這是個什麼玩意今天就在這裡忽然發癔症了,他迅速會回神來抬手一個大嘴巴子抽了過去,雜役的臉上頓時起了一座五指山,鮮紅的印子配上雜役因疑惑和驚恐而發白的臉,襯托的越發嬌艷。

「混賬東西,敢和朱先生這樣說話,掌嘴。」

雜役滿臉驚恐的開始抽自己的臉,用力過大導致四五下嘴角就有了血跡。「好了,不要在街上鬧這些,讓人看到還有鄭王府的體統嗎?」朱先生似乎有些不耐。趙管事看了看四周,沒有人圍上來,但遠遠地形成一個圈,百姓們帶著八卦與幸災樂禍的眼神嘁嘁喳喳的議論著。

「夠了,滾回府待著,晚點再收拾你。」

雜役如蒙大赦的跑進王府。

「朱先生,您說的我們確實不好辦,上面已經發話了,三日之內您必須搬走,我們可是沒辦法的。」

朱先生仍面色平靜:「你告訴他們,我是不會搬的,要麼讓他親自來,要麼就不要搞這些事情,很無趣、很幼稚。」趙管事似乎沒料到朱先生這麼強硬,這些年來朱先生一直很和氣,對誰都和氣,甚至對自己這些人也沒有惡言相向過,所以人們膽子越來越大,有些人甚至已經不記得朱先生的真實身份,想到這裡,他忽然一陣惡寒:「我也是豬油蒙了心了,這件事一般人誰管得了,何苦做這個惡人。」想到這裡,趙管事肥胖的臉上努力做出了一個看似笑容的表情:「那好吧,朱先生的話我就跟上面說一說,朱先生在那裡也住了十來年了,再說了,朱先生肯定是有權利住在那裡的。」朱先生輕笑了一下點了點頭:「沒事我就走了。」

趙管事正要說話,身後卻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出什麼事了?」趙管事一愣,還未轉身臉上已經露出諂媚的笑容,朱先生同樣愣了一下隨即低下頭轉身向後走去。

「朱世兄留步。-」

朱先生身子有點發僵,但仍停下了腳步,慢慢轉過身來拱手,臉上仍是和煦的笑容:「是何小姐,一向可好?伯父伯母可安康?」

面前是一個眉目如畫的女子,個子高挑、鵝蛋臉、兩道柳葉彎眉悄然入鬢,陽光下的她雙眸如星,眼神中似乎有著千言萬語,唇齒之間嗓音輕柔輾轉帶有一絲京城的口音。她穿著一身簡單的淺綠長裙,但做工考究絕非普通人家穿著,雖然看起來有二十三四歲的樣子,但陽光下臉上細微之處可以看出仍未開臉,這是個未婚女子,大明朝二十三四還未成婚的女子可是很少見的,尤其是大戶人家。朱先生看著她依然青春的臉龐,面上似乎帶著一絲愧疚垂下了雙目。

「家父家母身體康健,多謝世兄關心,世兄最近可好。」

「還好,有勞小姐掛心。」

何小姐似乎鼓了鼓勇氣:「世兄可否借一步說話?」朱先生猶豫了一下,隨後跟陸成點了點頭,和何小姐向一側走去,她身邊的丫鬟卻有些變了臉色:「小姐,這裡好多人看著呢。」

「我和世兄有話說,並無不可見人之處,讓他們看著吧。」

朱先生緩步向一側走去,年輕英俊的面孔恢復了從容與淡泊的神態,跟在身後,她忽然有了一種熟悉的感覺,是了,當年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是在王府花園迷路了,一個少年看到就把她領了出來,當時就是這樣一前一後走著,本來以為會這麼走一輩子,誰知道轉眼變成天涯,少年的父親得罪皇帝入獄,而那個如玉般的公子從此流落凡塵,與自己人間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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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骨狩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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