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鬼打牆

第8節 鬼打牆

正在疑惑,隨著空氣的流入,這些蟲子忽然就開始發生變化,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化為灰塵,不到十秒鐘就全部消失不見了,只留下一些類似於火焰燒過的灰燼。一般這種情形只有石匣密封的相當好才會發生,當打開容器,幾千年的貧氧環境受到破壞,氧化反應會讓有機物迅速碳化為灰塵,這在很多古墓中屢屢發生造成了很多令人遺憾的文物毀壞,這一問題到現代都難以解決,但是這個石匣如果密封如此好,怎麼可能就這樣輕易就打開了?

來不及多想我就沖著李援朝低聲吼道:別亂動,這裡不定有什麼還能用的機關。李援朝訕笑了幾聲:「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我沒有再責怪他,事情已經發生多說無益,還是儘快找到探清楚這裡的奧秘。正在繼續打量著這個墓室,忽然正在看壁畫的孫紅兵說道:「噓,別說話,你們聽」。

我們安靜下來,寂靜的石室似乎連空氣都停止了流通,沒有一絲聲響,只有火把燃燒的聲音在這環境下顯得格外響,我正疑惑地看向孫紅兵,通道里忽然傳來一個拖沓的聲音,似乎是一個人正在緩慢、蹣跚的走動著,尤其是帶著一種鐵鏈在地面上拖拉的聲音,聲音時有停頓,帶著一些遲疑但是越來越近,這絕不像是正常人的走路。火光下,孫紅兵的臉色開始變得慘白,火把隨著手部的顫抖開始晃動,隨後,一股我曾經熟悉的帶著腥味的腐敗氣息湧入了室內。

腳步聲越來越近了,李援朝死死盯著門口,臉色也開始發白,我的心隨著漸近的腳步聲越跳越快,頭髮開始豎了起來,那年夏夜的情景又回到了我的眼前,彷彿從未離開,我這是就像失去了聽覺,耳中只剩下自己的心跳聲隨著腳步的節奏轟響「嘭,嘭,嘭。。。」三個人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樣的站在原地。

我第一個回過了神,操起獵刀,拿著一個火把衝到了另一側半掩著的門前。不敢大聲說話怕驚動什麼似的沖他倆小聲喊著:「快過來,先到這裡面去」。

他們倆也醒過神來,一聲不吭但是面帶慌張的沖了過來,看來三個人同時意識到:不管通道里出來的是什麼都不是我們有勇氣面對的。我用力推石門,令人驚訝的是虛掩著的石門居然紋絲不動,就好像本來就是這麼鑄成的,張開的門縫太窄不夠我們鑽進去的。李援朝沖了上來,用肩膀死命的扛著,趙紅兵也打著火把,邊用全身的力氣扛邊焦急地喊著:「快,快」!

門稍微有了一絲動的意思,我心裡一寬,和李援朝一起更加拚命的推門,孫紅兵也上來幫忙,門又不動了,忽然,隨著一陣石門推開的聲音,火把的光亮好像遇到了什麼阻力,亮度減弱到三分之一左右,室內有一大半的範圍陷入了黑暗,有東西打開門進來了。

我個性有些與別人不同,經常在事情最緊急的時候,會突然冷靜下來不再慌張,大腦也會無比清晰。現在就一下處於這種狀態了,我不再推門,把目光投向黑暗,看著那團濃黑如墨的暗影在入口處遲疑,停頓了好了一會,向這邊走來,帶著拖沓的聲音,很快就會繞過石台走入火光照耀的範圍,李援朝和孫紅兵還在死命的推,我轉頭看他倆,忽然,門的一側一個方形突起進入眼帘,我不假思索的一把抓過去,是個突出於牆面的石條,用力一拉,沒拉動,又使勁的向里一推,很一下就把它推了進去,石門猛地打開了,三個人全都撲空掉了進去。

我爬起來第一反應就是看身後門側,

果然同樣有一個突出於牆面的正方形,我伸手就推了過去同時去推掩石門,就在即將關閉的門縫裡,借著火光一隻帶著腳鐐的腳邁了過來,腳上沒有穿鞋,已經是乾癟的黑色帶著腐爛皮肉,最觸目的是皮膚上一個個櫻桃大小的皰,密密麻麻布滿皮膚,腳鐐的式樣與剛看到的壁畫上作為祭品的人腳上帶著的腳鐐完全一樣。只是瞬間一瞥石門就關緊了,我把耳朵貼近石門,另一側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摸索聲,過了一會啪的一下似乎一個東西貼在了外側的門上,我猛的感覺到想嘔吐,似乎能看到那個東西也把臉貼到了門上,隔門與我相對傾聽著,我趕緊把臉離開石門對李援朝他倆說:

「走,我們去前面,這次不要動任何東西」。

李援朝在原地愣著,好像沒有聽到我說什麼,忽然他暴跳起來,頻林崩潰的神經一下爆發了,一邊哆嗦一邊沖著石門破口大罵:「我X,你丫過來老子弄死你,X」,李援朝這一通罵,好像把孫紅兵也罵醒了,他也跟著大聲的罵:「你來,老子劈了你信不信?他媽的還裝神弄鬼了,走,咱去裡面看看閻王爺是不是也在裡面,今天哥幾個給他們上上思想政治教育課,跟我們斗就是死路一條。」兩個人罵完了索性扛著鐵杴晃著膀子,一路高聲唱著向通道裡面走去:「穿林海,跨雪原,氣沖霄漢。。。。。。。。」只是明顯尖銳的聲音里都帶著走調的顫音。我被他倆一罵,頓時精氣神也上來了,心想:X,老子今天來也已經來了,愛怎麼地就怎麼地吧。趕緊跟上他倆,一起向前走去。

這個通道不算短,壓抑的環境迫使我們早已收聲,兩個人的激動地情緒迅速冷卻,又開始噤聲不言小心翼翼的往前走著。這個通道和以前的並無二致,幾乎一模一樣,四周也是磚制的,兩米多高,沒有其他的裝飾。大約幾分鐘后停下來回頭看我,我走上前去,用手輕輕一推門就開了,我走進去,來不及觀察就等他倆進來趕緊把門關上,沒錯,這個門側依然有著一個方形機關當做門鎖,我推進去把門鎖上,轉身越過等候我的兩人四處觀察起來。這個空間和上個一模一樣,大小、壁畫、房頂的雙眼、中間的石台、石台上的盒子,只不過這個石盒是打開的,火光盡處對面的門也是半掩著。我們三個一起走到石台前探頭去看那個打開蓋的石盒,裡面除了幾條灰燼樣的蟲痕外什麼都沒有,另一側的地上赫然放著石盒的蓋,就和剛才李援朝打開時一樣,盒蓋上還有李援朝的手印——我們又走回了這間屋子!

三個人同時抬頭,向進來的通道望去,裡面沒有腳步聲,又向對面我們剛才衝進去的那道石門望去,門裡面隱隱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漸漸遠去。這種詭異的事情我們誰都沒有見過,李援朝看著我帶著明顯的哭腔問:「老鄭,你看這是怎麼回事啊?真的有那個啊,怎麼回事啊」?我心臟劇烈跳動著,考古隊宿舍大院中,考古隊員們沒事時講的在古墓里稀奇古怪的事情聽多了,真就權當聽故事,不身臨其境根本不會有什麼感覺,可親自遇到頓時就不知所措起來。

心裡想著:鎮定,鎮定,這件事情總有個解釋,世界上應該是沒有鬼的。想到這裡,心情平復了一下,但是十四五歲遇到的那件事又忽然閃現出來,心臟猛地又抽緊了。鎮定,一定要鎮定,我好歹的還算是知道點,李援潮他們倆根本就沒有任何經驗,我要是也慌了,今晚三個人就算撂這兒了。

我搶過去把門關好,把開關的石條推進去,試了試,門紋絲不動了,腦子裡反覆思索有沒有聽到過類似的情況,別的先不說,這種往前走能從後面走回來,像是原地轉圈一樣的情況,隱約有點印象聽到誰講過,忽然心裡一動:「我們這是遇到鬼打牆了」

「鬼打牆?」

「聽老一輩的說過,晚上走夜路,可能會被鬼撞上,人就在原地走圈子,一直走到天亮,要想解開,就要把吐沫抹到眼皮上,就能看到路了」孫紅兵遲疑了一下,吐了口吐沫在手上然後抹到了眼皮上,抹完了睜開眼看。

「沒看著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啊」

李援朝則轉到石台另一側仔細觀察著地上的石蓋。

「沒錯,是我剛才弄地上的」

遇事不慌,這是院子里老人的忠告,這時候慌張不但沒有任何用處,還會使自己陷入更危險的境地。我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站在石台邊上思考著。前些年在大院里聽到過的古怪故事著實不少,有些是無稽之談,有些卻是考古隊員們親身經歷的事情,而鬼打牆是聽院里一職工從農村來的老母親說起的,在農村總有這樣的傳說,關於鬼打牆這件事有人曾經專門研究過,最可靠的說法是因為四周參照物的問題,周圍比較雷同的參照物不停地給自己一個錯誤的暗示,使人陷入一個視覺迷局而重複著走出一個圈而不自知,同時因為生物之間的身體結構有細微的差別,比如鳥的兩個翅膀之間力量和肌肉發達程度有細微的差別、人的兩條腿的長短和力量也有差別,這樣邁出腳步的距離會有細微差別,比如左腿邁的步子距離長右腿邁的距離短,雖然差別很微小,但累積下來肯定會走一個大大的圓圈,其他生物也是這個道理,因而正常的人蒙上眼走路,總是會走出一個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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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骨狩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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