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入城

他搜尋了一下破天箭，從蛇屍額頭用刀摳出一支，從遠處找回一支，但是另一支不知到哪裡去了，他沒時間再去搜尋，組織很快就要進攻了，很可能現在已經攻進來了，小丫如果受到驚嚇跑出去，危險太大了。背上五子弓他飛快地跑向通道口。通道前的火把依然亮著，但是那些白袍人已經不見了，看來簡單的獻祭儀式舉辦完他們就趕緊撤了，畢竟那條蛇吃兩個人不一定吃得飽。

何允走進通道，他的心情很愉快，任務基本算是完成了，等組織進來后掃蕩完了這裡，那兩條蛇也難逃被絞殺的厄運，自己就能和小丫出去過著開心的日子了，執行任務之前他是抱著必死的決心的，從沒想到自己可能活著出去，走到通道盡頭了，他輕輕地走上台階，慢慢把鐵板頂開，外面悄無聲息，組織還沒有開始攻打，看來時間還夠，他爬上來轉身蓋好鐵板，起身收拾了一下，自己身上一片狼藉所以要想辦法躲開別人的耳目，推開房門走到了院子中，四周依然靜悄悄的，院子里有兩口水缸，他想了想走了過去，這個院子沒有點火把，全靠外面的火光使這裡勉強能視物，何允可以夜視，但是火光反而減弱了他的夜視能力，水缸里的水看不清楚，但這時候院子里的水缸就是滅火用的，還算乾淨，他伸手進去洗了洗手，水好涼，他又洗了洗臉上的灰塵和血跡，這樣的話衣服再稍微整理一下就不會太突兀了，用衣服擦乾了臉抬起頭來，天上的月亮明晃晃的，照的四周一片銀白，很久沒有看到過月亮了，他有點陶醉的看著皎潔的圓月，並沒有注意身後兩盞綠色的燈火從半空中顯現。

一聲慘呼從院子里響起，前院傳來了驚慌又紛雜的腳步聲，院門猛地被推開了，幾個人沖了進來，但是都不敢靠近那兩口水缸，似乎那裡面有什麼令他們恐懼的東西，老孟的臉色在火把下都能看出鐵青色，他陰冷地盯著倒在地上已經死去的何允以及他手上仍然死死握著的短刀。

小丫今天玩得很開心，趙家嬸嬸跟她說再過一陣她的哥哥就能掙夠錢帶她出去了，她並不知道這是趙家嬸嬸寬慰她的誇大之詞，但是和哥哥在陽光下的山野中奔跑是她的夢想，那是天堂般的生活，而自己就要和哥哥過上這種日子了。差不多該是哥哥回來的時間了，她心不在焉的幫趙家嬸嬸編著小竹筐，這裡是提供竹子等物資的，都是在城門口附近交易，趙家嬸嬸買了些用來編竹筐用，小丫也在幫忙，其實她幫不上什麼大忙，最大的作用還是作為趙家嬸嬸說話的對象，嬸嬸很喜歡她，總是給她盡量做好吃的還給她講故事哄她開心，可今天她沒聽進去，倒不是故事不好聽，而是覺得今天很想今早見到哥哥。

外面傳來了一陣腳步聲，不是哥哥，是趙大，長期無聊的生活使她對所有人的腳步聲都一清二楚，趙大哥哥今天好像有點慌，不對，是很驚慌。門被猛地推開了，然後又被小心地關上，趙大嬸嬸也聽到了，只不過沒在意，兒子今天回來的早了些。趙大猛的撲進院子，趙大嬸嬸總是在院子里幹活，火把是不花錢的，如果在屋子裡點蠟燭那就要從趙大工錢裡面扣。

趙大上來一把抓住了小丫，卻沖著自己的娘連聲說：「娘你趕緊準備點吃的，馬上，何允出事了，小丫得趕緊走」。趙大嬸嬸吃了一驚，看兒子的樣子很急，趕緊起身往屋子裡走，走到門口又停下來回身想問問，門外傳來了一陣雜亂的喊聲和腳步聲，趙大一把扯起小丫在她耳邊說到：「你先躲起來，

千萬別說話」，小丫驚恐地點著頭，她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但趙大哥哥不會害自己。趙大拖著她跑到院牆邊上，那裡放著一些廢棄的袋子、竹筐等雜物，空間很小，但好在小丫更小，趙大把小丫推進去又叮囑了一句：「千萬不要說話」，小丫鏡頭的點頭。趙大跑回屋子裡，剛進屋門，院門就被人一腳踹開了，伴隨著隔壁院也傳來踹門聲，隨即是一片翻箱倒櫃的聲音。

趙大家門被踹開的同時呼啦一下湧進來十多個人，領頭的老者趙大一眼就認出來了，都叫他老孟，是后城的一個管事，平時倒沒有什麼交集。老孟陰沉著臉看著迎出來的趙大和他娘，趙大臉上勉強保持著笑容，他娘卻一臉驚恐。

「你就是趙大」？

「就是小的，請問您這是。。。」

「這是孟老大，何家小丫在哪裡？她平時都是在你家的」。

「何小丫啊？她一個時辰前就回去了，說是玩困了要回去睡覺」。

這時旁邊院子的雜亂聲音停息了下來，門外跑進來一個人低聲的在老孟耳邊說了一句什麼。老孟在院子里踱了幾步：「趙大，不要耍花樣，把何小丫交出來沒你們什麼事，如果不交出來，你們全家都要和何允一樣去死」啊的一聲驚叫，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院牆下面的一堆雜物上，一個人走過去一把移開了前面的一個破竹筐，身材瘦小的小丫正蹲在那裡驚恐地望著眾人，大大的眼睛里已經布滿淚花，此時見已經被發現了，她站起來不管不顧的喊道：「哥哥不會死」！

小丫被帶走了，看來那個老孟沒心思管趙大娘倆，趙大他娘帶著哭腔問道：「何雲怎麼了？怎麼就死了」？

「娘，我也不知道，只是聽工坊里一個人說他剛在後城臨時做工，聽到有人在喊說何允怎麼會死在這裡？他的家人呢？他知道我們家和何允好，就趕緊跑過來報信了」。

「這可如何是好，小丫還那麼小，這可如何是好啊？嗚~~~~」。

小丫被一個矮小的男人抱著急匆匆的往後城走去，一幫十多個人都沒有說話，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但是從老孟的臉色可以看出「」發生大事了，這時候沒人會出來說話觸霉頭，趕緊到后城城主府交差完事，要躲的遠遠地。越過了「拱斗門」，再走一段距離就是城主府，忽然一個驚天霹靂般的響聲從城門處傳了過來，一眾人震驚的轉過身子，燈火通明的城門處煙霧瀰漫，隨後傳來了喊殺聲，雖然隔得很遠，但是肉眼可見城門處出現了打鬥，所有人都呆住了，發生了什麼？官府殺進來了？

老孟第一個反應過來，不顧其他人，他猛地向前竄去，拼了命的往城主府跑，留下的人面面相覷，不知該怎麼辦才好。抱著小丫的矮個男子此時把小丫放了下來，不管發生了什麼事，目前看來小丫的事情已經是小事了，因為城門處發生了大事。他們是被雇傭自願來的，雖然這裡充滿了神秘像是一個國中之國，但是給的工錢多，還管食宿，天底下打著燈籠也難找，除了不能見到太陽以及管得嚴了點，這裡就是天堂了，但大家不是傻子，都感覺這裡可能是跟造反差不多的地方，但大部分人有點活路都不會來這裡，所以造不造反也沒啥大區別，但是如果來的是官兵，那自己能逃脫還是趕緊逃脫吧，隨著矮個男子放下小丫呆了一下然後撒腿就跑，，眾人都醒悟了過來，一下炸了營似的一鬨而散，沒有人再去管小丫，反而慌亂中把她撞倒在地，轉眼間這裡就沒人了，小丫站起來看向內城，裡面也是一片慌亂，很多人即使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在四散奔逃，而一部分人則是飛速的跑向了城主府。

小丫哭著站在原地，哥哥在哪裡？哥哥說在內城做工，可是內城雖然不大自己也沒那能力一個個的去找，尤其是現在一片混亂，那個人說哥哥死了，不可能，哥哥好好的做工怎麼就會死了，他答應以後帶我出去，在太陽底下爬山、玩耍的。

此時的城中一片混亂，城門處已經殺成一團，瓮城的城門不知被什麼炸開了一個洞，而內城門忽然有兩個看門的揮刀砍向其他人，然後把平時關的緊緊地城門打開了，然後湧進來無數身穿黑色衣服的人，他們全都一身黑色短打、頭上過著黑巾，人手一把長刀，領頭的幾個刀法出眾一進來就砍翻了五六個守門人，剩下的就一鬨而散了，開什麼玩笑，拿一點錢看門怎麼還搭上命了？

黑衣人不斷地湧入，不一時就湧進來好幾百人，其中一個領頭的對一個人低聲說了幾句話，隨即一個五人小隊就分了出來直奔右側的一個小院，那是何允的家，院門開著，裡面一片狼藉，五人搜索了一下又出了院子，左右看了看奔向隔壁的一家：「開門」

「什麼人啊」？裡面是趙大，聲音帶著顫抖。

「知道何允的妹妹何小丫在哪裡嗎」？

「你們是什麼人」？

「我們是何允的家人，來接他的」。

院門打開了：「你們真是來接何允的」？

「何允是我們的人，他事前傳信讓我們接他妹妹出去」。

「你們早來一步就好了，小丫被他們搶走了，我沒攔住」。

「誰搶走了？搶去哪裡了」？來人明顯嚴肅了起來。

「后城的老孟，幹什麼的我不知道，只知道是后城的一個管事，剛把小丫搶走了，說何允死了」。

「你知道他們會把何小丫帶到哪裡去嗎」？

「他們往後城走了，很可能在城主府」。

來人想了一下，喊過一個人耳語了幾句，那個人快步向前跑了。

「這裡是個造反的窩點，你在這裡不要動免得誤傷，我們清理完了以後會有人來跟你們說，把你們送出去，在這之前不要出門否則保不住你的命」。

趙大連連說是，趕緊退回原子關上了院門，趙大的娘在後面擔憂的問道：「出什麼事了」？

「不知道，等著吧，先進屋去收拾收拾去，這裡肯定待不住了」。

娘兩個憂心忡忡的轉身進屋開始收拾東西。

小丫依然站在原地哭喊著，四周亂鬨哄的沒人看她一眼，她哭了一會，努力控制住自己，然後哽咽著擦乾了眼淚，哥哥在哪裡？哥哥不會死，他肯定會回來找我！記得哥哥說要去后城上工了，那就是這裡，-但不知道是哪個房子，但一定要找到哥哥，她小小的腦袋儘力地理解著哥哥以前說的話，似乎在和趙大聊天的時候提到過老孟，剛才那個人中間有一個說那個穿長袍的就是孟老大，他剛才進了中間那個大房子了。

小丫努力的向著城主府奔跑起來，雖然離這裡不遠，但是驚慌的人群無頭蒼蠅一般亂跑，有的想去城外、有的想去后城牆、有的想躲到宅子里、還有的在跑著傳信，一個小小的身影並沒有人在意，甚至有可能會把她撞倒在地，她躲避著人群靠近了城主府的大門，雖然看起來沒有看門人，但小丫還是不敢進去，她躲在門口台階旁邊一個大烏龜後面看著人進進出出正在焦急，忽然，那個穿長袍的「孟老大」從裡面奔了出來，向街斜對面的一個小宅子跑去，小丫連忙跟上生怕跟丟了，好在並不遠，「孟老大」推門進了那個宅子並沒有隨手把門關上，小丫跑到門口，向裡面看了看，前面一個院子並沒有人，「孟老大」也已經進到二進裡面去了，小丫四周看了一圈沒有人關注到這裡，就趕緊跑進門並飛快地跑到二進的屋檐下一個放雜物的木架子後面躲了起來，院子里兩廂的幾個房門都關的緊緊地，應該是沒有人，後面一直沒有聲音，小丫緊張地捂住自己的嘴，怕自己忍不住哽咽出聲，「哥哥。。。」。

沒過很長時間，「孟老大」就急匆匆的走了出來，衣服有些凌亂，身後還跟著幾個像是雜役的人一起出來，一邊走他身後拿著火把的雜役邊往兩邊請到著什麼，然後用火把點著，很快火苗升騰，兩邊燃起熊熊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