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山魈

鄭岩自己拿著小手電筒看地圖，賀蘭山縱200多公里，橫卻只有40多公里，他們開始是普通行軍速度，後來開始加快到急行軍速度也就是時速十公里，其中一段時間是強行軍速度，所以到搭帳篷的位置五個小時大約行進了五十公里，在山路上這幾乎是最高行軍速度了，所以目前已經深入山裡很遠基本上在山的中心地帶，可前面的人就這麼消失不見了，沒失去聯繫的時候還總能看到路上有行走過的痕迹，可到現在為止很久沒有看到痕迹了，簡單點說：他們失聯了。。。

進山的時候不知出於什麼考慮曾家春沒有標出目的地，只是讓跟著就行，所以鄭岩除了方向其他的一無所知。

鄭岩拿著地圖看了很久，希望能看出哪裡有適合做陵墓的地點，小刀送過來壓縮餅乾，鄭岩一下想起三叔筆記本里他們吃壓縮餅乾的敘述，看了看猴子，笑了，猴子咧了咧嘴：「別笑得那麼淫*盪，抓緊時間吃完了找路，看下一步怎麼走然後抓緊休息，我可是累壞了」。

鄭岩一下心情好了起來，和猴子在一起他有信心面對一切困境，更何況還帶著一個實力不俗的小刀，三個人在一起真不怕遇到什麼突發事件。一邊想著一邊趕緊把東西吃完，把正在嘻嘻哈哈鬧著的倆人喊了過來：「我剛才看了看地圖，現在基本上在賀蘭山的中心地帶了，小刀你應該學過風水吧」？小刀趕緊點了點頭。鄭岩指著手裡的地圖，那是一張軍用地圖，也不知狩靈的人怎麼搞到手的「你們過來看」，猴子一起湊了過來。

「我剛才看了半天了，我們目前大約在這個位置，但是你們看往前十公里處的這裡，這裡以東方這座山峰為主，三面環繞，東面海拔兩千八百多米，北邊這座呈圓狀的山峰海拔降低，但不是斷層而是緩慢下降，峰巒眾多如群龍眾支聚會，中間地勢平坦，對面處是一個湖泊，北細而南散，有頭有尾，這是一個吉地，周邊上百公里唯一適合做墓地的地方就是這裡了，小刀你能看懂軍事地圖嗎」？小刀沒有吭聲，聚精會神的看著，半晌，點了點頭：「嗯，從這裡看，應該是個風水極好的葬地，沒錯」。

盯著地圖又看了一會，鄭岩說：「那就這樣吧，我們抓緊休息，三個人輪流值班，值班的人不間斷的與前面的人聯繫，注意周圍的動靜，這裡是有野獸的」。猴子自告奮勇的值第一班，鄭岩和小刀趕緊收拾一下進入睡袋睡了。

猴子是個不安分的人，神經又比較大條，讓他安安靜靜的坐那裡值班是不可能的，他不停地打開步話機呼叫，一直都沒有回應，他就從背包里拿出槍來看。

陝西分部提供的設備裡面有兩把獵槍，都是短管的，賀蘭山的野獸不少，獵槍是嚇唬野獸用的，猴子很久沒摸槍了，拿著槍左看右看很開心，玩了一個小時，看了看錶，關掉小手電筒，揣著槍悄悄的在四周轉了起來，他早就聽說這裡有岩羊，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幸運的遇到一兩隻，讓自己再熟悉一下槍法，順便解解饞。

他們是在一個靠近山溝的地方扎的營，這裡山勢起伏落差挺大，因此形成了一個個的懸崖，猴子不敢離開營地太遠就在視線範圍內游弋著，不時地回頭去看營地。山裡的天氣很怪，白天還烏雲密布時而一陣陣的雷陣雨，晚上卻皓月當空，銀白的月光灑滿大地簡直亮如白晝，這也是猴子敢離開營地一段距離的原因，營地那邊有什麼動靜他可以看得一清二楚。轉了一陣連只鳥都沒看到猴子有點無聊，

低頭看了看錶離鄭岩換班的時間不遠了，他轉過身往回走，正在低頭跳過一條兩塊巨石形成的裂縫，營地那邊傳來了一聲響，猴子一抬頭，遠遠看到鄭岩在營地圍著帳篷轉圈，好像在尋找什麼，猴子頓時樂了，一邊覺得鄭岩夠意思提前一會來接自己的班，一邊忍不住的想捉弄一下鄭岩，他收起了槍悄悄地向營地摸去。他和鄭岩在特種部隊里經常進行夜間訓練，剛入伍不久的時候鄭岩和一個戰友曾經半夜摸過猴子的崗哨，把猴子的槍都下了，當然嚇的猴子不輕快，但是沒敢鬧出動靜，讓領導知道了那可是要受處分的。看來今晚有機會還回來，猴子心裡樂開了花。

鄭岩不知道為什麼，並沒有四處尋找或者喊叫猴子，只是圍著帳篷一圈一圈的轉，那樣子好像是在找丟了的東西，或者是在想事情而下意識地一圈又一圈的瞎轉。猴子屏住呼吸悄悄的靠近了，到了一塊大岩石後面，蜷縮住身子，在想用什麼辦法捉弄他，鄭岩卻突然站住了，獃獃的向上面的月亮看去，一動也不動，猴子看了看四周環境沒有什麼好的位置能悄悄把他放倒，只好摸過去從背後嚇鄭岩一跳，其實他自己神經大條慣了，這種事情從來就覺得好玩，滿心想報復一下鄭岩也並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妥。

猴子看了一下位置，正好面對月亮，這樣就不會被鄭岩發現自己的影子了，自己再小心點，應該可以瞞過鄭岩，他又看了看地下的情況，這一塊基本是砂石地很少有亂石，這樣就不會出現響聲了，他站起了身子滿臉壞笑的邁步走出了岩石的遮掩，一邊觀察著鄭岩的動向一邊注意著地面，忽然，他滿臉的壞笑僵在了臉上，愣了一會，目光從鄭岩的背影落到了他的腳下，在白色的月光下，地面也被染上了一層銀光，把夜晚渲染的帶有一股夢幻般的迷離，那裡，就在鄭岩的身後什麼都沒有，他沒有影子！

猴子冷汗下來了，他不是害怕而是擔心鄭岩出什麼情況了，沒有影子太誇張了，就是殭屍也不該沒有影子啊，這完全顛覆了猴子所熟知的物理規則，任何實體物質在光線下都應該有影子的，那這個沒有影子的是什麼？他的身形和鄭岩一模一樣，穿著都一樣，如果不是地上沒有任何影子任誰都會認定那是鄭岩。他還是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仰頭看著月亮，猴子躡手躡腳退回石頭後邊，躲在陰影裡邊觀察著動向邊想著對策，這時，那個人又動了，他又開始繞著帳篷走，低著頭，猴子現在能斷定，他是在尋找著什麼。

帳篷里正在休息的鄭岩和小刀沒有任何聲息，猴子在想，是不是把他倆驚醒，三個人對付這個應該有更多的把握，他摸了摸腿邊的A-Klub，想了一下，還是先把槍了掏出來，槍不但威力大，聲音還能把鄭岩和小刀驚醒，至於別人是不是也能聽到買猴子覺得沒影子的鄭岩這件事更嚴重，多以不顧忌那麼多了。他看了看子彈，然後轉過身從石頭後面探出身子，猴子辦事從來簡單，一時想不出辦法那就來個直接的，上來就給他一槍再說。他槍口衝上，吁了一口氣，然後猛地站起身來，轉身毫不猶豫地抬手就是一槍，「砰」的一聲槍響，在如此靜謐的山谷里，突兀的槍聲尤其刺耳。

猴子的槍法本來就不賴，雖然幾年沒摸槍，這麼近的距離還是不會失手的，那一槍正好打在那個人影身上，「吱」的一聲尖叫，那個人影倒在了地上，猴子從石頭後面竄了出來，一邊快步狂奔過來一邊把槍插入槍套，順手把刀抽了出來，還沒等靠近，那個人影從地上飛快地爬行起來，像一隻兔子一樣瞬間就隱沒在石頭後面不見了。

鄭岩和小刀同時出了帳篷，鄭岩問道：「看到是什麼了嗎」？猴子搖了搖頭，忽然狐疑的看著鄭岩：「我一開始以為是你，衣服都像，你早醒了」？

「廢話，你當我是吃素的」。

「擦，那你不早出來，害的我自己對付這麼個玩意」。

「你是猴哥啊，對付這些還不是小意思」。

猴子翻了翻白眼，豎起了中指。鄭岩一邊說著一邊蹲在地上，用手電筒照著地面，地上沒有一絲血跡，明明從帳篷的縫隙里看到猴子那一槍把他打傷了。他順著奔跑的痕迹追過去，那是一道淺淺的拖痕，轉過一塊巨石後面就不見了，抬眼往前看了看，是片黑黝黝的叢林，一陣山風吹過，樹葉簌簌作響。鄭岩回來跟猴子說：「好了，現在開始我值夜班吧，你們抓緊休息，明天還有路要走」。

猴子有點擔心：「你行嗎？要不我和你一起值班」。

「不用，放心好了，我不到處亂跑，有什麼問題我會喊你們的」。

猴子應了一聲喊了聲小刀就進帳篷了，鄭岩打開手電筒，圍著帳篷轉起了圈，小刀沒有進去而是湊了上來悄聲跟鄭岩說：「衣服？哪有穿衣服？那就是個山魈，猴哥怎麼說像你」？鄭岩搖了搖頭：「可能他看錯了，沒事的，你快去睡吧」，小刀答應了一聲就進帳篷了。

其實在那個東西第一次弄出響聲的時候他和小刀就醒了，他拉住了正要起身的小刀不讓出聲，從帳篷的縫隙里往外看，一下就看出外面的那個身影不是猴子，因為猴子不會那麼縮頭縮腦的走路。曾家春給每個人的登山包里都配備了一包法器，小刀都仔細交代過什麼東西應該怎麼用了，鄭岩邊悄悄地取那個包裹，邊示意小刀來看看，他不知道外面的是什麼。小刀瞅了一眼，不屑的說：「山魈」。鄭岩知道山魈，在動物裡面有一種相貌兇惡的猴子叫山魈，他在動物園看到過，面頰是藍色的，鼻樑到鼻孔是紅色，配上猿類那形似鬼怪的面型，晚上迎面碰到真能嚇死人。而在古代傳說中的山魈是特指一種比較常見的山怪：形如小兒，獨足向後，夜喜犯人。但是這個東西跟古代描述的不相符，它個子比較高，而且也不是只有一隻沖后長著的腳，但是他沒有再追問，知道小刀既然說了就應該沒錯，小刀說獵槍就能對付它，這玩意膽小，給它一槍就不敢再來惹你了，結果他還沒開槍猴子搶先出手了。其實這點事不至於讓他糾結，雖然他沒聽說過賀蘭山有猴子，更何況真正的山魈產自非洲，中國是沒有野生山魈的，但是他最關注的是猴子說的穿著衣服、像鄭岩的樣子，他在帳篷里透過縫隙看的很清楚，那就是個猿類，和猴子描述的截然不同，也就是說猴子眼中和他眼中看到的形象是不一樣的，他毫不懷疑猴子會不會看錯，猴子不會犯這種錯誤，所以這說明這又是個詭異的靈體事件，但他不想猴子大驚小怪就沒說出來，從現在開始他要多加註意了。

鄭岩一邊思考著，一邊圍著帳篷觀察，想看看它圍著帳篷轉圈是在幹什麼，是在找什麼東西還是準備迷惑人，轉了一圈下來也沒發現什麼可疑的東西，他心裡忽然一動，湊近帳篷用鼻子去聞，一股淡淡的騷臭味傳進鼻子，怪不得剛才隱隱覺得有什麼怪味道，原來在帳篷上被蹭了一些動物的體味，那是一種類似於黃鼠狼和狐狸一類的動物所發出來的騷臭味，但是極其的淡，如果不是湊近了聞應該是不會引起人的注意的。一般來說，動物在某些地方留下氣味，是為了標示自己的領土範圍警告外來者，是傳遞信息用的，這個山魈是為了什麼？不應該是划領土，小刀以前聊天的時候提到山魈說過，這東西沒有劃分領土的習性，那就應該是在做標記，這說明他們被盯上了？

剛才小刀進去睡覺的時候，順手把一把桃木劍掛在了帳篷門口，鄭岩打開手電筒仔細的研究起這把桃木劍，三叔給自己講過桃木劍，最好的桃木劍是泰安肥城桃園東南方的桃枝做的，至於為什麼這樣，一直沒人說得清楚，其實只要是桃木，都有一定的驅邪效果，桃木也被稱作「仙木」、「降龍木」「鬼怵木」，與雷劈棗木並列為道家兩大劍類法器的最佳材料之一，因為雷劈棗木不常見，所以大多數都是用桃木劍，古人認為桃木之精生在鬼門，制御百鬼，因此很早就有用桃木來避鬼驅邪的做法。泰安的肥城桃園已經有兩千年以上的歷史，可能是因為這個才被尊為製作桃木劍的最佳材料，但也只是猜測沒有人能給出什麼權威的解釋，只是不管道家還是狩靈內部都想方設法弄到肥城桃園的桃木劍，似乎確實比一般桃木劍更管用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