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胡月清1笑留情,小酒吧邂逅佳人

第18章 胡月清1笑留情,小酒吧邂逅佳人

不知道怎麼,張清河突然想到了很多事情——藝考培訓期間,張清河跟室友在寢室聽着許嵩的《有何不可》,一邊唱着「天空好想下雨,我好想住你隔壁」一邊沖冷水澡;高考結束后,全班同學在回校的車上唱着牛奶咖啡的《明天,你好》。在某個時候,張清河總喜歡哼著《斷橋殘雪》《玫瑰花的葬禮》《素顏》……當周杰倫風靡的時候,張清河卻突然成了初中時候的「非主流」。等到大學,中華總是在宿舍喊著「等你愛我,等你愛我」,張清河卻又突然從床上跳起來吆喝着「啊哈哈,西湖美景,三月天哪」……十八歲那年,張清河收到一份珍貴的生日禮物,送禮的人叫儲青雲,是張清河的干姐姐。高一的某天,張清河跟往常一樣乘公交車去學校,卻看到一個身材瘦弱的、戴着高度近視眼鏡的女生正跟着公交車左搖右擺,張清河覺得又好笑又可憐,但自始至終都只是偷偷看着。等車子到了火車站,下了車,來到北廣場轉乘,張清河又看到了這個女生,更有意思的是,兩人上了同一輛車。有的時候緣分就是說不出的巧合,最後兩人一起在高中門口下了車。本以為奇妙的事情到此為止,結果張清河在學校里又反覆看到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海因茨心理效應的緣故。除此之外,似乎每次放假和上學,張清河總是在同一輛車上遇到她,然後坐同一班公交車去同樣的目的地。於是,張清河就很好奇,這個女生到底是誰,為什麼總是能夠遇到呢?就這樣,張清河當起了「私家偵探」,開始搜集這個女生的各種信息。終於,有了頭緒。

張清河是成章人,而儲青雲是東安人,剛好住在328路的始發站,同時,儲青雲初中藝考直接進了洛陽高中,說起來還是張清河的學姐呢。於是,兩人的上下學時間基本一致,這便有了先前的一幕——儲青雲在始發站上了車,等公交車來到成章,張清河又剛好上了車,然後兩人一起到了火車站,接着又一起去坐62路,最後一起在學校大門口下車。某天,張清河又在學校遇到了儲青雲,正在想怎麼打招呼呢,結果她突然轉過身來一臉茫然地問了句「喂,你總是跟在我後面幹什麼?」張清河一愣,看着她厚厚眼鏡後天真無辜的眼神,心想:她該不會把我當成什麼尾行痴漢了吧,這下可是百口莫辯了。一時間,張清河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而儲青雲點點頭自顧自說「哦,我知道了,我見過你,總是在328上看到你的」。張清河連忙點頭說,對對對,就是這樣。那麼我們這次一起回去好吧!就這樣,兩人相約放假了一起坐公交回家,等開學了又一起坐公交回學校。

在南京藝術培訓期間,張清河生了病,儲青雲專門送來藥片,然後罵了句「你個撒比」……後來,儲青雲畢業了,張清河還在高三。儲青雲說,因為家離學校很遠,所以整整三年,家裏人都沒來看過她。張清河心想,我又何嘗不是呢?儲青雲又接着說,我比你大,以後我罩着你吧!張清河看着眼前這個瘦弱的小女生,想到她在公交車上給老太太讓座然後自己晃來晃去的場景,又想到這兩年一個人在外求學,不由得深有感觸,說道,我媽一直想要生個女兒,現在白撿了一個,你就當我姐姐吧!於是,張清河如願以償幫他老媽要來了一個女兒。大約在高三上學期,張清河的母親生了重病,在手術室里大出血,好不容易搶救回來,卻因為一些保險手續不齊全,無法報銷醫療費,張清河的家境一下子變得更加落魄,

家裏的親戚朋友也避之不及。當張清河趁著半天的假期去醫院看望母親,儲青雲也帶着果籃一起來了,張清河很感動,而張清河的母親似乎更加感動。當張清河帶着兩塊五毛錢孤身來到無錫,儲青雲找到他,帶他吃了頓飽飯還幫他安排住處;等張清河上了大學,儲青雲又寄來一大箱零食,表示「這是姐姐給你的禮物」。適逢張清河十八歲生日,這便有了最開始提到的「珍貴的生日禮物」——一條鎢金十字架項鏈。張清河問她,這有什麼特殊含義嗎?她只是說,撒比,就是覺得蠻好看的而已。張清河沒有說什麼,只是把項鏈戴了起來,直到現在,十幾年過去了,這條項鏈還掛在張清河的脖子上。後來,儲青雲過生日,剛好是大年初二,就叫張清河去吃飯,張清河本想着帶一束花當見面禮,但思來想去,總是找不出合適的花,便帶了一大束用小熊玩偶做成的「花」去了。儲青雲說,撒比,醜死了!而張清河只是樂呵呵地笑着,因為在他看來,有的家人是與生俱來的,有的家人是上天賜予的。如此想來,儲青雲對張清河而言,真是上天賜予的親情和溫情啊。

自從和郁晨分開之後,張清河很久都沒有笑過,甚至連開心的情緒都消失了,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寂寞。回到大學后,張清河每天都傻乎乎地坐在床頭,在窗台上擺了一排白酒瓶子,一邊喝着酒一邊吹着窗外的風,然後哆嗦著從抽屜里掏出一支煙,在手中反覆搓揉,最後一口咬住點着,深深吸一口,緩緩吐出煙氣,看着煙氣被風吹得四處飄散。老佔大罵道,就你這個抽煙的死煙鬼,讓老子吸二手煙,老子早死了做鬼都要找你算賬!張清河沒有理會,因為他知道,老占只是藉著罵他的話,讓他清醒一點,不要再墮落低沉下去了。雖然張清河明白老占的意思,但他並不知道該怎麼繼續生活下去。與此同時,某天深夜,張清河睜着眼睛看着床板,隱約聽到上鋪傳來音樂聲,大概是在唱「不是所有感情都會有始有終,孤獨盡頭不一定惶恐」,一會又變成了「我不唱聲嘶力竭的情歌,不表示沒有心碎的時刻」。於是,張清河低聲問道,小賤,你也沒睡啊。過了一會,上鋪傳來回應,嗯,你也沒睡啊。接着就是一陣沉寂,誰都沒有再說話,就像後面那首歌的歌名一樣,兩個人都成了「孤獨患者」。原來,前段時間,小賤去學校參加心理諮詢,不知道是誰走漏了消息,越傳越離譜,把小賤說成了重度抑鬱症患者,女友也忍受不了壓力選擇了分手。正應了那句古話,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小賤的女朋友姓胡叫月清,跟張皓是同班同學,跟前面提到的王慧也是同班同學。話說張清河跟王慧一起出去住了一夜卻相安無事,事情也不知道怎麼傳到了胡月清耳里,又藉著小賤的關係問張清河到底是怎麼想的。張清河如實交代,小賤如實轉述,胡月清卻始終不相信,於是組了個飯局,幾人一起吃飯唱歌,玩真心話大冒險。結果就是,張清河又被問到同樣的問題,然後給了同樣的答案。自此,胡月清就總覺得張清河是個神奇的人,看到張清河就忍不住大笑。就在張清河跟郁晨分手的同時,胡月清和小賤也分手了。某天,張清河跟小賤一起在宿舍躺在床上聽着歌發着呆,突然收到一條來自胡月清的短訊:陪我去吃羊肉粉!張清河回復道,沒心情,不愛吃羊肉!胡月清又發消息說,那去瑞天廣場吃雞!張清河一愣,她怎麼知道自己喜歡吃雞肉?大概過了一分鐘,胡月清又催促道,快來!張清河看了一眼上鋪一臉生無可戀的小賤,又看了看手機,回復了一個「好」,就懶懶散散出發了。來到瑞天廣場,胡月清一把拽過張清河說,你可總算來了,張老師就是難請啊!張清河尷尬地笑着回答說,你怎麼突然來了這麼個稱呼,話說你怎麼叫我出來吃飯,不是應該叫小賤嘛!胡月清聽到小賤的名字,嘟了下嘴,一拳打在張清河的胸口說,你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叫你來吃飯就趕緊吃飯!說完就拖着張清河往一家火鍋店走去。張清河也是朦朦朧朧,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明明說去吃雞肉的,結果走到了火鍋店。說來也是奇怪,別看張清河平日裏昂頭挺胸目中無人的樣子,走起路來還兩邊帶風,但是他有個毛病:一碰到女人就頭皮發麻,手軟腳軟。所以,張清河就這樣被帶進了火鍋店,坐在胡月清對面瞪大了眼睛看着。胡月清說,你吃啊,你怎麼不吃啊!張清河連連擺手說,不不不,我不愛吃火鍋。胡月清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自顧自大吃起來。張清河就坐着看她吃,這個女孩子天真率性,耿直的脾氣看來還是挺可愛的,張清河心裏這麼想。

吃飽喝足,胡月清又拉着張清河去唱歌,結果整個包廂里就兩個人。胡月清拿着話筒嚎了一陣,張清河笑着嘲諷道,難怪小賤要跟你分手,人家唱歌要錢,你唱歌要命啊!胡月清照面又是一拳,然後把話筒丟給張清河說,來來來,你來!之前聽你唱歌還不錯,來開個演唱會表演表演!於是,張清河點了一首《月半小夜曲》,又點了一首《講不出再見》。兩人不停喝着酒,喝着唱着鬧着,等張清河拿着話筒大喊「我最不忍看你,背向我轉面,要走一刻請不必諸多眷戀;浮沉浪似人潮,哪會沒有思念;你我傷心到講不出再見」,唱到聲嘶力竭,兩人竟不約而同流下淚來。胡月清說,張老師,你是院長的關門弟子,是院裏出了名的「心理學專家」,怎麼你也會難過嗎?張清河拿起面前的啤酒,一口氣灌了下去,並沒有回答。而胡月清卻靠了過來,一把摟住張清河的脖子,越靠越近,竟然親了上去。張清河的腦子好像被雷劈了一樣,酒勁瞬間散了一大半。大概三五秒過後,張清河一把推開胡月清,點了根煙獨自抽了起來。胡月清有些不開心,問道,那天你跟王慧真的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嗎?張清河吐出一口煙說道,當然,我說過很多次了,但你們都不信。既然你們自己心裏有了自己認為的答案,又何必來問我呢?又何必一直懷疑真實的答案呢?胡月清又問道,小賤是不是什麼事情都給你說了?張清河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因為他突然覺得,像胡月清這樣的女孩子,恐怕只能以進為退了,便開起了黃腔:你是說放假七天在床上待了七天的事情嗎?沒想到胡月清接着說道,小賤也跟我說過這件事呢,當時你跟郁晨不也是一樣嗎?然後你跟小賤兩個人撒尿都要撐著牆,下樓梯都要攙著扶手!說完,胡月清就大笑起來。張清河本想說「你喝多了」,但想了想,她說的好像也沒錯,只好尷尬地跟着笑。

不知不覺已經玩到十一點半,宿舍門早就關了。這時候,胡月清坐在張清河的腿上說,敢不敢跟我去開個房,我就不信你真的不為所動!張清河站了起來,義正言辭地回答說,有何不敢!於是,兩人去了一間賓館,洗了個澡,酒早就醒的差不多了。胡月清裹着浴巾走出來,臉蛋也被熱水沖得通紅。張清河環顧四周,這才發現房間里並沒有電腦之類可以玩的東西,便說要去門外抽根煙。胡月清一把抱住張清河,順手關了房間的燈。張清河又愣在了原地,只是這次,他沒有拒絕。次日醒來,張清河跟胡月清兩個人都穿好衣服坐在床頭一言不發。陽光從窗外照進來,照在胡月清的臉上,照在張清河的臉上。張清河站起來開了窗,沒有一絲風。胡月清好像變得害羞起來,完全不像之前灑脫的女漢子模樣,低聲對張清河說,我們去吃早飯吧!張清河點點頭,整理了一下衣服,便一起下樓退了房,來到一處賣包子和熱乾麵的早點鋪,兩人坐了下來,安靜地吃了一碗面,又喝了一杯豆漿,什麼話也沒有說。張清河看着身邊的女生,總覺得跟自己之前認識的胡月清完全不同,本想說點什麼,剛張開嘴,胡月清就做了「噓」的手勢。吃過早餐,兩人又慢悠悠地往學校走。胡月清牽着張清河的手,牽着牽着又放開了。從學生街到大學門口大概一千米,張清河覺得那是這輩子最長又最短的一段路。此後,胡月清再也沒有給張清河發過消息,張清河也一樣。

過了一段時間,張清河迷上了一間名叫「8090」的小酒吧。老闆娘是團風縣人,名叫何瑤,大家都叫她瑤姐,是個精緻的大美人兒,把這間酒吧打造成了一個安靜清爽的清吧,坐在裏面喝點小酒聽聽歌,相當愜意。張清河有時候在想,一個三十歲不到的美麗女人,是怎樣做到獨自打理一間酒吧的。張清河每次都去點一杯傑克丹尼,加冰,不摻飲料,喝完抽根煙,安靜地坐着聽會歌就走。隨着去的次數越來越多,跟老闆娘也就熟絡起來,再加上每次張清河都點同樣的酒,像極了零零七說「給我一杯馬提尼」,老闆娘就也拿着酒杯坐到張清河身邊攀談起來。交談中得知,老闆娘大專畢業後來到這裏,從前任老闆手裏接手了這家酒吧,想着一個人喝點酒聽聽音樂,便一直住在了這裏,看到張清河每天來老樣子喝一杯,覺得跟當年自己來到這裏的時候很像。於是,老闆娘送了一整瓶傑克丹尼,而張清河再三推脫下,發了個兩百塊的紅包聊表心意。老闆娘說,酒就存着,沒事來坐坐,就當看看我、陪陪我。張清河笑着說,瑤姐你這麼漂亮,說這話很容易讓我想歪啊,哈哈!老闆娘也跟着笑了起來說,你小子真是沒正經,陪我喝酒是不是便宜你了!張清河連忙舉起酒杯乾了一口說,瑤姐說的哪裏話,我是怕見多了美女把持不住啊!兩人就這麼喝着聊著,大家也都漸漸了解了心事,日子一天天過去,多希望每天都這樣啊。某天深夜,老闆娘和張清河唱着莫文蔚的《愛情》,推杯換盞間,兩人都已微醺。張清河蹣跚著往外走,天旋地轉,只覺得醉生夢死。後來,張清河回憶那段故事,寫下了這篇日記:

若不是因為愛着你,怎麼會夜深還沒睡意。

若不是因為愛着你,怎會有不安的情緒。

在某個孤身一人的夜晚,戴上耳機,安靜地聽着這首安靜的歌,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不知道為什麼到現在依舊難以入眠,也不知道自己的內心在訴說或是在等待着什麼。

清脆的結他聲,配上簡單明了的鋼琴,獨特的音色,帶着些許慵懶和疲憊,刻畫出無數個和我一樣在這個深夜飽受折磨的人。明明是如此的溫柔祥和,卻更是睡不着。於是開始想,這世上是否還有語言能夠表達,是否還有文字可以描述。然而,思來想去,找不到,又或者可能根本就沒有。

愛是折磨人的東西,卻又捨不得這樣放棄;愛是我唯一的秘密,讓人心碎卻又着迷。

如果之前好像敘事般獨白,那麼突然高起的這兩句不知道唱哭了多少人。

世上沒有真正鐵石心腸的人,硬漢也會有眼淚。和那些人一樣,身心俱疲卻不捨得放棄,無數次心碎卻依然着迷。敢於說愛的人都是勇敢的,即使經常被人當成傻子和瘋子。

其實,很多人這輩子都沒有這樣的勇氣。愛情在無數的編造和謊言之下變得一文不值。但是就像飛蛾撲火,明知道會受傷,還是會義無反顧地撲上去,也許這就是愛情神奇的魅力。

當某天,有人跟你說,我想你,請你抱緊她。

當某天,-有人跟你說,我愛你,請你抱緊她。

如果可以的話,就算粉身碎骨,請你在心上深深刻下她的名字。

我們留下了太多的遺憾,放開了太多曾經緊緊抓牢的手。

但即便是已經失去,那些記憶也永遠磨滅不了。

你會記着她的眼睛,她的長發,她的哭和笑。

你會空出左手邊的位置,抱着空氣只當她依舊在你懷裏。

你們有着那麼多的故事,最後卻只能活在思念里。

如果千百年後還是那麼孤獨,便是兩人永恆的秘密。

沒過多久,到了九月底,張清河再次來到小酒吧,告訴老闆娘,打算在這裏過生日。老闆娘聽完也很開心地說,榮幸啊,我一定給你找一堆漂亮妹子陪你!張清河跟着笑起來說,好了老闆娘,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有老闆娘這個大美女陪着就行了,其他美女哪能跟你比啊!老闆娘嬌嗔著罵道,你小子倒是會說話,油嘴滑舌的,又不正經了!說說正事,你生日到底是什麼時候啊?張清河舉手指了指天,又比劃了一圈,老闆娘推了他一把說,得得得,別賣關子了,到底啥時候啊!張清河抬起頭,扭了扭脖子說,我每年都要與國同慶呢!老闆娘聽完馬上應承下來說,行,一定讓你風風光光的,給你來個驚天地泣鬼神的生日宴!張清河喝了口酒說,這麼誇張啊,還是正常一點就可以,我年紀大了,受不了刺激!老闆娘又給張清河添了杯酒罵道,你小子才多大年紀啊,是不是喝酒喝糊塗了!談笑間,又喝得微醺,就等著生日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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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清河的三十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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