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三年

孫正語和李晨幾人在辦公室內支起了攤子，上面放著不少零食和啤酒。公司的環境氛圍可以用『烏煙瘴氣』來形容，幾人不存在上下級的關係，也沒有人去遵守一些所謂的規章制度，一切看起來就像一個玩笑。這樣的經營模式在現今的激烈競爭中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存活的餘地，但在劉洲選的幫助下公司的業績竟是不斷上漲。李晨也不管劉洲選的想法，現今的生活讓他更加覺得脫離了現實，活在虛幻的世界中。

當有生意上門的時候他們僅僅負責給出一個創意，具體的cāo作流程有其他人負責。李晨在過去的生活中並沒有察覺到自己有什麼進步，在他翻著面前無聊時候用來打發時間的筆記本的時候，時光在不知不覺的流逝著。

筆記本上的字跡由開始的方方正正變得龍飛鳳舞，李晨原本齊耳的短髮瘋狂的蔓延，直到現在已經可以和一些行為藝術家媲美。李晨站在落地窗前，當他終於有資格去追求自己想要的zìyóu的時候，她卻已經悄然離去。他獨自品味著這一刻的孤獨。窗外的車水馬龍就像那逝去的時光，如果用一個人的金錢來衡量一個人成功的標準，那麼他此刻已經可以昂首挺胸的站在昔rì的親友面前。如果功成名就便是對夢想的定義，那麼我此刻或許已經說得上再也無所追求。

花開花落，chūn去秋來，三年的時光在不知不覺間遠去，李晨漸漸的忽略了家鄉的消息。三年來他生活在這個虛幻的城市之中，現在已經可以做到閉著眼睛走到熟悉的辦公室前，然後打開抽屜，拿出他和孫正語幾人珍藏的魔術撲克，為台前的觀眾呈現出一場jīng彩絕倫的表演。

劉洲選說他和劉玥的距離正在逐漸縮短，也許有一天他們就可以站在一起。

三年來他和劉玥出入不同的場所，對於社會也有了新的認識。這個世界和自己原來所處的地方就像地獄和天堂，兩者相交泛出層層虛幻，再也分不清真實與夢境。

曾經值得去斤斤計較的種種現在已經可以隨手丟棄，對於現在完全超出他預料的生活他感覺十分惶恐。他不知道從不曾做出什麼貢獻的自己是否真的擁有享受這一切的資格，或者說一切僅僅是夢幻泡影，當他某天從夢中醒來的一刻終究再次離去。

身邊的燈紅酒綠像街景般倒退，李晨回到了公司和孫正語幾人繼續醉生夢死的生活。

他所在的公司對於這個社會來說是一個特殊的存在，他對於這個公司又是一個特殊的存在。最初的時候孫正語的幾個同學還有些不滿，但當他們明白了前因後果，明白這裡的一切僅僅是一個繡花枕頭之後也就沒有了言語。公司的規模逐漸擴大，他們所在的部門成為公司的一股『中堅力量』。平rì他們不會負責什麼工作，一些大的決定更是輪不到他們指手畫腳。但他們的待遇在公司里卻是數一數二，在公司合併之初便配上了豪車，住的地方更是一套名房。李晨對此頗為不解，但想來想去只能歸納為上天的恩賜，以前的時候他常常在羨慕別人的時候想到，他們除了上天賦予的環境之外，並沒有任何比自己優秀的地方。想來此時好事落到了自己的頭上，心安理得的接受便是。

李晨的主要任務不是工作，而是陪著劉玥。李晨樂得清閑，索xìng將那本就不存在的工作徹底的丟到了一邊，專心彌補自己過去犯下的錯。現在的他已經分不清對與錯，忘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三年的時光劉玥竟是毫不厭煩，二人的感情有了長足的進步，如果去除外界的一些條件。

「我感覺自己像是一個傀儡，隨著公司的發展，自己的名氣也隨著提高，但我還是當初那個一無所有的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你而起。」李晨對劉玥說。

「想那麼多幹嘛，你現在擁有的都是真實的，我哥他再怎麼樣在我面前也得吃癟。」劉玥揮舞著拳頭說。

李晨和家裡的聯繫越來越少，他的事迹更是成為家中一些長舌婦人茶前飯後的談資。

「你知道嗎，小斌家的那個李晨在外面不正混，現在算算也二十三歲了，估計到時候連個老婆也討不到。」

「我早就說他們家沒一個有出息的，李鐵不說了，出了名的刺頭，現在又輪到李晨，別看在家的時候不言不語，心底卻滿是壞水。」

「看以後李慶能混成什麼樣子，家門不幸。」

李晨從和堂弟的聊天中得知自己聲名敗盡，已經成為了家中后一輩青年中的『典範』，家家戶戶以他為戒，來叮囑家中的孩子千萬不要走上他的舊路。

李晨眼不見心不煩，將議論的種種拋到腦後。久違的雪飄落下天邊，李晨想到了自己小時候打雪仗的情形。父母在電話里對自己沒有責備，只是叮囑自己儘快回家看看。李晨想到他們在面對左鄰右舍鄰居議論時所承受的壓力，他的雙眼在雪中有了些許濕潤，三年，多麼漫長的rì子，也許該回家了。

李晨平rì除了和劉玥來往的時候對於一些晚會之類的正式場合熱情不大，劉玥也不再勉強。劉洲選家中從事的行業十分廣泛，大到即便是現在的李晨仍然感覺像是井底之蛙一般沒有一個明確的定義。劉洲選邀請李晨去蘇州玩耍，這是他工作之餘的特殊愛好，美其名曰體驗人生。劉玥和二人同行，李晨不知道兩個人在正常的生活中三年會發展成什麼模樣，他現在和劉玥除了自己所堅持的底線之外已是無話不說。

三年的時光匆匆而逝，他發現除了自己的年齡增加了三歲，頭髮變長了許多，其他的似乎並沒有太多的改變。雖然他現在擁有了許多，但是對生活的態度卻一如既往。人生的旅途在繼續，明天的路口又在何方？

李晨三人來到了蘇州，那個離開了三年的城市。李晨身著西裝，黑sè的墨鏡遮住了劉海下的臉龐。在劉玥詫異的目光中和劉洲選一起上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