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墟界

返祖現象，其實算是在墟界普遍存在的一種情況。

如果想說清楚這種返祖現象的來龍去脈，就不得不談起這個世界的歷史中，那一段被稱為「蠻荒時代」的階段。那個時代里，人族剛剛在墟界站穩腳跟，面臨着危險殘酷的環境，還要與墟界的其他種族爭奪生存空間。當時的人類還是肉體凡胎，根本就沒辦法與獸族、元素生物甚至龍族正面對抗。

「血系」的雛形就是這種情況下的產物——當時的人族通過掠奪其他種族的天賦力量，強化人的血脈。

這種掠奪來的力量解了蠻荒時代的燃眉之急，可是隨着千百年的發展，傳承血脈的過程中人們發現這種力量根本就是飲鴆止渴——那些掠奪自蠻荒種族的血脈並不是沒有代價的。

那些血脈具有強大的韌性，會隨着人族的繁衍而稀釋、淡化，但不會消失。就好比用鎚子敲擊石頭，能將它變成越來越小的碎塊；再之後繼續捶打，碎塊會變得越來越小，但是永遠無法抹除乾淨。

這種血脈殘留像一根釘子一樣深深地嵌在人族的傳承里，甚至成為了人族內部分化的一個標準：森部、鱗部、羽虫部、爪部……每一個部級分類下邊，又分成更多更複雜的血系，就像鱗部的白鱗、青鱗。

而這些血系落在個體身上，會給那個人帶來獨屬於這種血系的天賦能力。

有一部分人的天賦能力生來就比一般人強大，但是，這種強大往往代表着不穩定、不安全，這部分人的生命伴隨着來自那些蠻荒血脈的反噬。最直觀的表現就是小女孩身上這種「返祖現象」，血脈導致人的外形都產生了異化。

這種返祖現象並不少見，但是，像葉飄零這種嚴重到半個身體都發生異化的情況，顧川也是第一次見。

葉飄零已經把脫下來的絲襪疊放起來，開始輕輕按摩腿上翹起的幾片細鱗。

這時候的顧川已經沒有心思去想澀澀的事情了。

關於血系這方面，顧川知道一些隱秘的內幕。蠻荒血脈一直以來都被人族血脈死死壓制着，只要這種壓制還存在優勢，那麼人族中就不會出現返祖特徵超過50%的情況。

但葉飄零這種情況，即使沒有超過五成，那也差不多了。

這是一個危險的苗頭，也許背後代表着一個時代將要捲土重來。

顧川記得沉睡之前，他就曾聽說過一些小道消息，說蠻荒的力量正在復甦。當時顧川對此是不屑一顧的，這是身為勝利者的人族的自信——

蠻荒時代中葉，人族掠奪來的血脈的傳承表現趨於穩定，自此人族開始擁有與其他種族分庭抗禮的資格。其後的半個蠻荒時代，人族更是後來居上，逐漸壓制其他種族。雙方共同努力之下，維持了一段時間的剋制，但是墟界很小，資源有限，雙方的矛盾註定越演越烈。最終，蠻荒的種族被人族趕盡殺絕、驅逐殆盡。人族摘得了那個時代的桂冠，終結了蠻荒時代。

但是，時代會被畫上句號，蠻荒的種族卻沒有被人族完全滅絕，那些蟄伏起來等待回歸的傢伙仍舊存在於世，而且數量不少。

人族稱他們為「遺種」，並且設有專門的組織——「鎮獄司」，在墟界的角角落落里進行搜查、追殺遺種。之所以這樣做，就是因為沒有人能承受放任蠻荒種族捲土重來的後果。

顧川與鎮獄司其中一個首領打過交道，那位首領也曾透露過蠻荒的力量有變得越來越活躍的趨勢。

當顧川睡醒之後重新回憶過去，發現了很多過去忽視的內容和細節。

所以，當他看到葉飄零的返祖已經嚴重到這種程度的時候，他已經開始懷疑自己這次是不是睡過了頭。

顧川忽然對外面的世界心生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