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千寵盛宴4

194-千寵盛宴4

二層閣樓的地板水花四濺.韓旭堯刻意放輕腳步.他凝神看向丟在地上的破舊衣服.正是藍末方才穿過的著裝.只是本該有兩名家奴侍奉著.此刻韓旭堯卻只能尋得一人的鼻息.

只怕.這浴桶中坐著的人有恙.

「你洗完了么.」韓旭堯試探著問道.他定定注視著水霧之下.不著一絲一縷的白皙女子.

坐在浴桶內的女人聽到此話卻是一愣.隨即想想也很自然.眼珠轉了轉.從手中擲出一片散發香氣的花瓣.帶著渾厚內力的花瓣將將被韓旭堯單指接住.

「你是誰.」韓旭堯將兩指之間的花瓣捏成碎片.他的目光如同凍成冰的流水.直直看向仍然不知所謂在浴桶里.享受天倫的陌生女人.

上官小遙毫不畏懼地迎上那張朦朧中俊逸的面容.她伸出一隻玉臂.正要摸上來人的臉頰.只聽得一陣呼嘯地風聲.小遙的臉立刻偏向了另一邊.

「我問.你是誰.」韓旭堯難得耐著性子問第二遍.他沒有出手掌摑面前的女人.已是極其的壓制自己的情緒了.

小遙突然從水中站了起來.堪稱完美曲線的身形.嵌著一對嬌滴滴的粉紅色雙峰.她自信地迎上男人冰冷的目光.絲毫沒有因為男人的不耐煩而生氣.她微笑著說道.「小女上官小遙.見過七王爺.」

韓旭堯出乎意料地盯著小遙的雙眸.冷冰的視線竟是沒有看她身體的其他部分.這種眼神就像看一個待宰的羔羊一般.看的上官小遙只想找個地洞鑽進去.這是在攝她的…她的魂魄么.

「你把她藏在哪裡了.」水霧漸漸散去.兩人的目光再沒有了任何阻擋.

「告訴你有什麼好處.」上官小遙的定力不差.她雖是一絲不掛.可是卻沒有絲毫羞怯.只見她從浴桶里一躍而起.慢慢與站在此處的韓旭堯擦身而過.很自然地從他身側的屏風取下一件絲質披風.見韓旭堯只是悶不做聲.她不由繼續道.「那個女人有什麼好.不過是一副賤骨頭罷了.」

上官小遙的話剛說完.她只覺得脊背發涼.一個寒涼的掌風瞬時植入後背.她怔愣地回眼相望.只見韓旭堯的眼眸呈現出豹子般的棕色.明目的棕色彷彿能夠侵蝕一切.他低吼道.「就算她是.也容不得你來指點.」

宛若刺目的陽光刺痛了眼睛.小遙拚命揉著眼眶.大滴大滴的淚水向外涌了出來.就連披在身上的披風掉在地上都沒有發現.此時身邊再也沒有旁人的呼吸聲.她明白自己的狼狽形象已經深深刻在了韓旭堯的心裡.此時此刻.她恨恨地將手砸進木地板中.突出的木屑盡數刺入皮肉.只有生生的疼才能讓她記得刻骨.

韓旭堯此時的羞辱.她定要連本帶利討回來.

身形如風的男子.靜靜看向懷中的她安靜祥和.錦緞的細膩也不能比擬女子的嬌嫩肌膚.更不要說剛剛用藥浴浸泡過的她.

扮作王逸貼身侍衛的龍炎洛.易了容不難分辨真容.只怕現在就算在極其亮堂的主廳.也未必有一人能認出他.更不要說那只有過一面之緣的偌遙姐妹.

偌遙本就尋到了韓旭堯一心相護的女子處所.龍炎洛所要做的.只是在偌遙將她棄之一邊時.悄悄運走罷了.

「末兒.你再忍忍.等到了王家.我就能救好你.」龍炎洛在藍末的耳邊輕輕呼氣.顫抖地聲音.眼中似是朦上朧朧的霧氣.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他怎麼可以再任性地放手.他不要江山他不要爭鬥.他要的只是他懷中的女子平安而已.

藍末的嘴巴發澀.許是許久沒有說話.卻是忘記了應答要說什麼話.她只知道這次抱著她的人是一個熟悉的人.因為她每次快要死去的時候.這個人好像都會將她抱上一抱.就像從未失去過一樣.她只想趕快睜眼.證實自己的感覺是不是正確.可是每當眼皮就要睜開時.卻是沉重的一絲力氣都使不出.只能任由男人將她放下.又為她細心的蓋上被褥.再然後.是打濕的溫溫棉花.在輕抿她干透的唇面.

「水……」藍末喃喃自語道.她不能動作.傷痕纍纍的她讓房中的兩個大男人.都不忍直視.

「這就是你一心相求的女人.」王逸只一眼就看出.此女是上次被他棄在崖底的神奇女子.只是幾天不見.她的傷不但更重了.反倒還有些昏迷的狀況.

「你要救她.」龍炎洛不容王逸拒絕.他肯定道.

王逸那天只是從氣息判斷女子的身子異常虛弱.卻是不知她不僅僅是受內傷.只怕外傷更加嚴重.「你可知她沒了身子……」

「什麼.」龍炎洛當然明白沒了身子是什麼意思.他們的孩子.他跟末兒的孩子沒有了.如同一道晴空霹靂登時迎頭劈下.

「而且.她的手腕是被尖銳的利器所傷.本來應該可以自行癒合的.可是不知是服用了什麼東西.竟是阻礙了她自行癒合的能力.還有.她的雙腿長時間被冷水浸泡.怕是筋脈盡損.還有……」王逸的一隻手在藍末受傷的腕子上細心診治.

只是不容他說完.龍炎洛低吟一句.「夠了.你救好她就行.」他不忍再聽.藍末的傷.都是因為他.因為一個權字.他傷害了心愛的人.又怎麼再繼續聽她的傷勢.

「沒有一個月.姑娘好不了.」王逸收起了他的金針.淡淡道.又側立到了一邊.「而且.需要隱秘的治療.在這裡.恐怕不行.」

龍炎洛靜靜想了一下.他見王逸的神色.知道他在考慮什麼.不由答道.「好吧.我答應你們王家人……繼續籌謀.」

「多謝少主.他日定能奪回失去的一切.」王逸自聽完這句話后.竟是眼中放出了光芒.本來面前的龍炎洛已失去了鬥志.他不想再在兇險萬分的政治鬥爭中繼續維繫.他本來只想在尋到藍末之後雙雙歸隱.

可是.藍末的健康比什麼都重要.他怎麼可以自私的不管不顧.擅自縮短末兒的生命.能夠為她延綿益壽才是愛她的表現.他只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夠看見末兒手拿扇墜兒.笑著策馬而行.樂呵呵地說這次她贏了.

要做到這一切並不難.只要把答應王家的要求就可以.他們不願意隨波逐流.那麼龍炎洛幫了他們.他們自然會救藍末的命.這就是商人不做賠本買賣的真正含義.即便龍炎洛曾經施恩於王家.但是也不足以讓王家世代救一個沒有用的龍家人.也就是說.龍炎洛若是沒有翻雲覆雨的本領.縱然是大恩人.王家的人也會視而不見.

「少主.我去準備回府的轎子.」王逸說道.只見龍炎洛坐在藍末的軟榻邊.深情凝視恍若無人.連忙小心地關上房門.囑咐了隨行的王家侍從看好房門.就朝著外圍走去.

龍炎洛的手只是輕輕覆在了藍末的手背上.他不敢用力.他怕一用力昏迷中的末兒就會感覺到疼.看到這一雙並不平整的手背.一滴淚終是滴落在藍末的掌心.緊閉雙眼的女人心間彷彿被一團烈火焚燒.她的手微微抽動了一下.眉頭深鎖.她的心為何突然好痛.這一定是在做夢.夢中的她失而復得了.

龍炎洛沒有死.他在她的夢中.在她的腦海里.

一雙手輕輕撫平女子緊蹙的眉頭.一遍一遍的暖意席捲全身.女子乖順地含著一絲笑復又沉沉地睡去.什麼都不知道才是最安全的.龍炎洛心道.現在的不能相見.是為了以後的長久.末兒.你且等著我.我一定會接你離開.這是我們的約定.好不好.

龍炎洛在藍末的手心輕輕寫下一個洛字.深邃狹長的眼眸似是彎彎的明月.多麼希望時光在這一刻能夠靜止.多麼希望時光永遠停留在這一瞬.咫尺.還是天涯.縱是過往.卻忘不掉你今生的容顏.指尖輕輕掠過那道淡淡的烙疤.末兒.我愛你.這是細細地低語.這也是殘生的夙願.

「王公子何事要先於七王爺先走.這不合規矩啊.」上官小樓真是無處不在.王逸的前腳還沒邁出客房中廊.後腳就看見了一群女子圍著小樓遊園.

龍炎洛聞聲將藍末的手放回原處.警惕閃到房中一角.他自是聽到了門外的動靜.不由收起了思緒.靜觀其變.

「家中有事.希望上官兄不要介意.」王逸心平氣和笑著回答.

「是家中有事還是金屋藏嬌.」韓旭堯快步從走廊的另一邊走來.一個時辰前三人才聚頭的情景又一次出現.只是此刻的氣氛卻比方才要更加尷尬了些.

「七王爺多慮了.家中早已訂下了婚事.就算有非分之想.也須得過了父母之命才能行事.何以金屋藏嬌之說.」王逸答道.就算對方是王爺.他也沒有懼怕.

「你的貼身侍衛呢.難道去請轎子還要你一個主子親自去請.」韓旭堯不依不饒.他能夠尋到這裡來.自然是有證據.

宿主的忘綺香.除非她死了.否則香氣就會永存.藏到天邊.他韓旭堯也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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殤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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